顾桑宁夺下洛离川的烟，他这么抽下去，身子受不住。

洛离川什么都没说，顾桑宁环抱着她的腰，轻轻地圈着他，整个人都贴在他的后背上，她能察觉到他身子僵硬，排斥，她能闻到，属于他的味道。

可他没有推开她，终究是没有。

顾桑宁心中如尖刀刺入。

洛离川，洛离川……

究竟，我们要怎么办？

她紧紧地抱着他，哪怕如今他们如两条刺猬，越是靠近，越是刺伤彼此，可没有办法，她根本没办法远离，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贪恋属于他最后的温暖。

洛离川低头看着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害怕什么？

怕我杀了你吗？

你可知道，此刻我多恨你吗？多恨自己吗？

顾桑宁心中悲痛，却没言语，也没眼泪，只是抱着他，紧贴在他的背脊上，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想着若是时间在此停留，该多好？

“阿宁，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洛离川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冷意。

顾桑宁摇摇头，并未放开洛离川。

她知道，今晚过后，他们不会再有机会这样亲密了。

只是，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

见顾桑宁毫无动作，洛离川不动声色，只是回身，抱住她，只要不看她的眼睛，不看她的脸，他可以自欺欺人，此刻，她仍安稳在他怀里，她仍是他的。

无人可以夺走。

是的，她是他的，谁也无法夺走。

哪怕是死亡，也要他带着她，一起离开。

他的怀抱太紧，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口鼻处，全是他的气息，顾桑宁绝望地闭上眼睛，贪恋此刻的美好。

许久，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冷硬的侧脸。

坚毅，无一点笑容。

顾桑宁仰头看着洛离川，眼神透着一丝绝望。

洛离川伸手抚上她的脸，动作依然亲密如故。

他低着头，轻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唇，黑暗中，他的笑容温柔缠绵。

如同一对最亲密的情人。

他的掌心薄茧很多，摸着她的脸，很舒服。

顾桑宁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脸颊贴着他的手心里。

感受他的温度。

属于他独有的温度。

“洛离川，你是恨我的吧！”顾桑宁推开洛离川，平静的话让他一怔。

他没想到她会直接跟他摊牌。

月光下，她的脸清冷如水，透着一股绝望的美丽。

“恨，恨不得杀了你。”

洛离川的手游走往下，停留在她的脖颈之间。

“洛离川，如果你现在动手，我不怪你。”

洛离川渐渐用力，顾桑宁开始喘不上气，脸被涨得通红，双眼开始充血，耳朵有些耳鸣，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原来这就是快要死亡的感觉。

也许被他这样掐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这样，她就不用再受这样的钻心之痛了。

眼见顾桑宁快要窒息死亡的时候，掐住脖子的手突然松开了，顾桑宁猛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脯上下起伏，整个人前后晃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就这样让你死掉太便宜你了。当年十二律死掉的兄弟，云白的仇，我当年的痛苦，不是可以一死了之的。”

见她一心求死的样，洛离川心中怒火燃烧。

她就这样想死吗？

甚至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软话，只是想一心求死。

宁愿死也不愿努力让自己放下仇恨，待在自己身边赎罪。

顾桑宁心中一阵悲凉。

他心软了，如此心软，那就让自己给他加把火，彻底恨上她，将所有一切都放在她身上，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洛离川，我们是一类人，心狠手辣，精于算计，我不认为自己有错。最错的是我们两个人本就不应该相遇，黑道最忌讳的就是两大组织的人相结合，反目时候，两大组织都会分崩离析。我是一名杀手，是暗门的门主，我为暗门效命，天经地义。”

“就算不是我盗取十二律的情报，也会有另外一个人另外的组织盗取你们的情报，这些年，十二律也杀了暗门不少人，这种你死我亡的事情是两大组织的时候，你岂能怪罪一个人？”

洛离川看着顾桑宁，她太过理智。

他明白她所说的话，她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有自己的道理。

所有一切，都不怪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可是如今，就算如此，他们都走进了死胡同，无法走出来。

他是，顾桑宁也是。

谁都无法解开心结。

洛离川想要推开顾桑宁，可是身子一软，竟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

“你……给我下药了。”

来之前，顾桑宁就将迷药涂抹在自己的颈脖上。

她要拿到手镯，不想和洛离川两败俱伤。

顾桑宁默默地扶着洛离川，将他扶到沙发上。

“洛离川，我是暗门的人，一切暗门的利益为重。我给过你机会杀我，可你心软了。作为一个杀手，不应该心软，不应该有心。”

风吹起窗帘，洒进缕缕月光，顾桑宁的脸格外清冷透彻，她鬓角的秀发随风飘起，美得勾人心魄。洛离川看着她，有些失神。

仿佛回到他们初次见面时，她逼着自己娶她。

如今场景重现，确实物是人非。

“顾桑宁，你嫁给我，是不是因为沈臻？”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什么？”

“你嫁给我，是因为我有几分像他吧。只是那几份，就足以让你沦陷。”洛离川脸上是一种凄冷的绝望。

顾桑宁终于知道洛离川为何看沈臻如此不顺眼。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沈臻的替身。

真是个傻子。

自己对他一片真心，却让他以为那是自己爱而不得转移到他的身上。

只是如今这种时候，她如何再向他表明心意。

见顾桑宁沉默，洛离川突然笑了。

原来自己的真心如此可笑。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爱这种东西与他而言，果然还是太奢侈了。

洛离川开始意识模糊，他看着顾桑宁，眼神中透着绝望的气息。

“顾桑宁，但愿我从未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