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宁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将头埋在臂弯里。
她历来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在此刻害怕起来。
害怕医生突然出来告诉她不好的消息,害怕失去他。
他们才互通心意,还没有试着真正生活过,难道就要天人相隔吗?
沈臻坐在顾桑宁身旁,只是沉默着。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桑宁。虽然对于死亡司空见惯,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紧紧搂着她的肩膀,默默陪着她。
“阿宁,你伤口渗血了?”沈臻只觉得手中一阵温热,才想起之前顾桑宁受的伤。
顾桑宁没有在意,甚至没有抬头。
沈臻叹了口气,看向江之言。
江之言瞬间懂了,“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一会儿,医生提着急救箱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看着一群惹不起的人,医生也只能默默地给顾桑宁上药包扎。
“虽然伤口不深,但是也得注意休息,不然伤口不容易愈合。”
顾桑宁依然一动不动,沈臻无奈地对着医生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沈臻,你带她回去休息吧,若是有任何情况,我通知你们。”
“不用,我要待在这里。”没等沈臻回答,顾桑宁的声音传来,低沉沙哑。
“阿宁,听话,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是啊,顾小姐,你这样若是身体垮了,阿川醒了会担心的。”
顾桑宁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眼中充满坚定。
沈臻知道顾桑宁的脾气,对着江之言摇了摇头。
江之言叹口气,说道,“那今晚你们守着,明天我来换你们。”
沈臻点点头。
顾桑宁盯着重症监护室的门,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洛离川那张绝世的脸。
沈臻接到电话,脸色凝重,“阿宁,本部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走了,你……”
“你去吧,我没事。我相信他也会没事的。”
“小七已经在往H市赶了,会没事的。”沈臻抱了抱顾桑宁,这个从小就坚强的变态的女孩,如今眼中无光,全然没有以前的霸气和果决。
“去吧。组织的事就拜托你了。”顾桑宁拼命挤出一个微笑。
“难看死了。”沈臻转身离开了医院。
沈臻走后,医院长廊又恢复了可怕的寂静。
顾桑宁依然保持着沈臻离开时的姿势,全然不顾手机的震动声。
直到手机的第五次响起,她才缓缓接起电话。
“顾门主,好久不见。”是一个被处理过的机械男声。
这个称呼将她从伤心中瞬间拉回现实。
暗门的人都叫她门主,这里的人叫她顾小姐,没人会叫她顾门主。
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的名字,世界上没几个,到底是谁!
顾桑宁没有开口,她静静地等着对方继续开口。
“顾门主,听闻你和安家小姐关系不错,我想你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赏脸来你手机上的这个地址,不然,安家小姐会后悔拥有你这个朋友的。”
对方挂断电话。
接着顾桑宁手机收到一张照片,是安以棠被五花大绑困着仍在一片肮脏的水泥地上。
她被白布蒙着眼睛,用胶带黏住嘴,倒在地上,不知醒着还是昏迷。
照片下面一行字,是一个地址,还有一句话。
“你一个人来,对了,丢掉你体内的两个追踪器,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她。”
顾桑宁心中震惊,知道她体内有追踪器,还是两个,对她的事了如指掌,究竟是谁?难道暗门高层出了叛徒?
不管怎么样,救安以棠要紧。
顾桑宁给江之言发了个短信,匆匆离开医院。
她用匕首挑开手臂和脚腕处,将微型追踪器取出,扔进垃圾桶,然后拦住一辆出租车,朝着收到的地址驶去。
地址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出租车只能开到山下。
虽然司机疑惑为何一个小姑娘会在此时一个人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可是顾桑宁脸色严肃不说话,司机也只得收起好奇心,离开了。
顾桑宁爬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不远处信息中的瓦房,破旧不堪。
顾桑宁眉心深锁,抬眸瞭望了四周,荒废的农田,茂密的小树林,还有杂草丛生的草地,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而且离城镇这么远。那破烂的程度根本就不能住人,还有墙壁上的青苔痕迹,很显然已经荒废已久。
选在这个地方,若没有追踪器,很难找到这里。
顾桑宁一想到照片上安以棠的样子,顾不得多想,走到破屋门前,推开了房门。
忽然她的头本能地向右一偏,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右手已经抓住左耳边的手,然后整个人向左一侧身,将手往前一带,偷袭的人整个地摔在地上。
没有犹豫,偷袭的人起身再度出手,拳头带风直击面门,顾桑宁左右闪躲,一个侧踢,踢在胸口,偷袭的人连退几步,捂住胸口,左手撑着墙吃痛地喘着粗气。
“顾门主,好身手。”偷袭的人带着一个面具,声音被变声器处理过。“不过我邀请你来这里可不是和你切磋的。”
偷袭的人将一根装满药物的针管和一个手机扔在顾桑宁的脚边。
顾桑宁手机,上面的画面让她愤怒不已。
画面出现在一间废弃仓库里面,安以棠双手被绑着吊起来,双脚刚好惦着地面,嘴巴用胶布捆绑着。
镜头里的安以棠惊恐不已,一直挣扎着,唔唔唔地想发出声音,可是嘴巴被封住,让她无法说话。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拿着棒球棍走到安以棠身边,拿起棒球棍就往她身上狠狠打。
“嗯……”安以棠痛得仰头闭上眼睛,从喉咙发出疼痛的声音。
带着面具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停顿,铁硬的棒球棍一下接一下地打在安以棠的腰腹上,大腿上,背部……
每一棍都痛得安以棠泪水直流,泪眼婆娑,而球棒打在她小腹上的时候,她痛得哭了起来,“呜呜……”
安以棠身上穿着淡蓝色衬衫配着白色长裤和小白鞋,那触目惊心的猩红染红了她的衬衣,染红了她的白色裤子。
面具人最后一击,拿着铁板站在安以棠正面,狠狠一戳,直接击中她的腹部。
“啊……”安以棠痛得本能地仰起来的头,再也受不了痛苦的折磨,猛地倒地,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痛得晕了过去。
画面定格在安以棠昏迷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