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福特探险者中。

沙克鲁·汗坐在后面显得有些拘谨:“谢谢你们送我去心理医院。”

“不用客气。”卢克打量着对方:“你们最近学习很忙吗?”

“是的,我现在修了5门AP(大学课程)。”

“你还年轻,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我之前修了11门AP,还自考了一门中文,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已经减负了。”

卢克心中诧异的同时,也察觉到了一丝问题,按照沙克鲁·汗现在的说法,他应该是给自己减负了才对。

但是他之前却说因为学习忙,最近来往不多,两者之间是矛盾的。

“你和阿米尔·默迪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

“那最近一段时间,你为何会疏远他?”

沙克鲁·汗答非所问:“你知道他修了几门AP吗?”

“不会比你还多吧?”

“他修了20门AP。”

“妥妥的一个未来常青藤。”

“没错,他一直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我们两个是邻居、同学,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跟他在一起我的压力超级大。

我每天都在学习,很努力的学习,几乎没有时间做其他的事。

但我还是赶不上他,我变得更加努力。

从今年春天开始我就一直生病,医生建议我多休息,保持足够的睡眠和愉快的心情。

但我做不到,我还要学习……

后来,我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医生诊断为抑郁症,让我必须减少课业的学习时间,否则,抑郁会变得更加严重,甚至可能会导致精神崩溃。”沙克鲁·汗叹了一声,无奈道。

“我当时很不甘心,我是学习很努力,但阿米尔·默迪更加努力,学习成绩更好,为什么他的身体没有垮,为什么他没有抑郁?

用心理医生的话说,每个人的天赋是不同的,就像奥尼尔打篮球,身高、身体素质在那摆着,你再努力、再辛苦,也比不上对方。

学习也一样,每个人的天赋、体质、耐力、自制力是不同的,这些内在的东西虽然没有身体素质明显,但一样是有天赋的。

而且,心理医生警告我,如果继续超负荷学习,导致抑郁症严重,最终可能会导致精神崩溃,到时候别说上顶级大学了,甚至可能都无法上大学。

所以,我选择与自己和解,减负。”

沙克鲁·汗的脸上有些无奈,又有一丝放松:“这也是我远离阿米尔·默迪的原因,跟他在一起……太伤人了。”

卢克问道:“你觉得阿米尔·默迪为什么会被人杀害?”

“我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其他人有矛盾,有没有可能是意外?”

“你的心理医生叫什么名字?”

“瓦塞克·维耶里。”

“你有没有将阿米尔·默迪的事情告诉他?”

“有。”

“他见过阿米尔·默迪吗?”

“没有。”

“他有没有指使你做过什么事?”

“恰恰相反。

用他的话说,如果虚度时光能让你快乐,那就虚度时光。

人生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只是人为的去赋予了一些意义。”

之前通过调查,第一名死者助理梅兰妮·希克曼也有精神问题,也看过心理医生。

而梅兰妮·希克曼和沙克鲁·汗都属于涉案人员,与案件有着密切的联系,两人都看过心理医生很可能不是巧合。

甚至,卢克大胆猜测他们所看的心理医生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如果卢克猜测正确,那么这个心理医生有很大的嫌疑。

卢克提醒:“沙克鲁,因为这起案件还在调查中,我希望你能对这次的谈话进行保密,也不告诉心理医生。”

“我知道了。”

随后,汽车行驶到了莫卡特医院,沙克鲁·汗跟卢克告辞,下车,走进医院。

卢克吩咐道:“波特,你跟上去,查一下那个心理医生的情况。”

“yes,Sir。”

……

波特跟踪走访,很快摸清了那个心理医生的情况,不过,卢克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那个心理医生,而是想听听马库斯调查的结果,确认两名涉案人员的心理医生是否是同一人。

回到劫案谋杀司后,卢克调查的情况叙述了一边,转而问道:“马库斯,你们那边的调查有进展吗?”

马库斯答道:“我们去梅兰妮·希克曼看病的马克昂医院调查。

最近一段时间,梅兰妮·希克曼有过4次看病经历,而且每次都是找到同一位心理医生,米苏·大卫。”

卢克微微皱眉,这与他调查的结果是不同的,看病的医院不同,心理医生也不是同一位。

难道自己之前的推测错误。

沙克鲁·汗和梅兰妮·希克曼看心理医生只是巧合?

卢克仔细思索三起案件,以及相关的涉案人员,三起案件的死者或许与人发生过矛盾,但这些矛盾都不足以成为杀人的动机。

除非,这个凶手的精神有问题。

卢克觉得调查心理医生的方向是没有错的。

……

马克昂医院。

二楼,第二心理咨询诊室。

诊室的办公间并不大,有两个并排放置的桌子,资料柜、饮水机、还放着一张简易床和几盆绿色的植株。

一名三十多岁的白人女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操作着电脑研究资料。

“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请进。”

门开了,外面走进来一名二十多岁的黑人男子,塌着肩、驼着背、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你好,是米苏·大卫医生吗?”

白人女医生看了黑人男子一眼:“没错,是我。

你是马库斯·伯内特?”

“是我。”

“请坐。”米苏·大卫打量着马库斯:“说一下你的情况?”

马库斯叹道:“我……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失眠,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你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只是之前一直不严重,所以我也没有特别在意。

我现在平均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真的很痛苦。”

“我明白,我有很多病人都跟你有类似的情况。

最近一年,你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我去了一家新公司工作……确实遇到了一些情况,让我有些力不从心。”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编程,每天要对着一台电脑。”

“工作很辛苦?”

“是的,我每天至少工作12个小时,有时候甚至是14个小时,甚至周六日都会担心工作的事……加班是常态。

我已经很久没有彻底放松过了。”

米苏·大卫问道:“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公司要求的吗?”

“我们公司要求严格,经常会裁员,如果你不够努力,不够优秀,随时都有可能被裁掉。”

“这件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是的,跟我同批进来的一位同事。

他比我更努力,就在上个月已经升职了,我很想像他一样,也一直朝着他的方向努力。

他甚至周六日都会在公司里睡觉,几乎很少休息。”

米苏·大卫道:“为什么一定要像他一样,这个世界是多样性的,人也一样,没必要强求自己。”

马库斯摇头叹息:“公司里每个人都很努力,如果我不努力,就会被裁掉。

我需要这份工作。”

米苏·大卫说道:“努力是对的,但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适可而止。

如果过度的消耗自己的精力,很可能会让你产生精神压抑或抑郁,这会影响到你的精神健康。”

马库斯追问:“那我该怎么办?”

“你首先要做的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学会取悦自己,工作一定要注意分寸,该工作的时候努力工作,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忘掉工作。”

“我也想给自己放松一些,但如果我不努力工作,很可能就会被公司裁掉。”

米苏·大卫道:“那我们就设想一下最坏的情况,假设你被公司裁员会怎样?”

“我会很失落、很伤心,经济状况也会受到影响。”

“你会饿死吗?”

“No,我还有一些积蓄,足够我生活一段时间。”

“丢掉工作的失落和伤心,比你的健康还重要吗?”

“当然不是了,我的健康更重要。”

米苏·大卫劝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工作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中只有工作,那么他的人生是可悲的。

工作累了就休息,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每天工作八个小时以内,周六日和家人出去散散心。

我想你失眠的情况会有所好转。”

马库斯问道:“那我需要服用一些药物吗?”

“暂时不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每天最好进行一次冥想,晚上十点左右躺在**,不要玩手机。

如果半个月后没有改变,你再来复查。”

马库斯站起身,走了两步,有转身坐回椅子上:“医生,我还是担心……

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他们能完成工作,我也能完成,为什么我会出现精神问题。

难道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吗?

我非常的苦恼,脑子都快炸了。”

米苏·大卫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马库斯摇头:“No,你是医生,不是患者,理解不了。

没办法感受到我的无助和绝望。”

米苏·大卫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或许,这个对你会有所帮助。”

马库斯接过名片一看,嘀咕道:“互助会?”

“没错,那里有和你状况相似的人,你们可以交流交流,将内心的压抑倾诉出来,对于精神抑郁也能得到一定的缓解。”

马库斯追问:“我知道戒酒、戒毒的互助会,这是个什么互助会?”

米苏·大卫解释道:“这个互助会的宗旨主要是为了帮助那些就业困难,工作不顺心,在工作中遇到麻烦的人。

你可以在互助会上相互倾诉,能够彼此的促进、进步。

你可以去试试,那种氛围还不错。

我偶尔也会坐坐,没准我们还能在互助会上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