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斗地主
欧阳勤瑾决然地要与王小豹签下5年的不菲合同,却遭到刘民的微辞,只是玩球而已,没有一点实战经验,从来没有踏上过草皮的人无法成大气。张居看了王小豹的腿与脚,赞同欧阳勤瑾的决定,龙尊不留,总会流到其它俱乐部,将来会成大患。单董想压低王小豹的年薪,被欧阳勤瑾劝阻,说:“中薪对王小豹来说是合理的,比收购威海省了一大笔转会费,有了他便放弃威海,其实不给他钱,他也会感恩待德,何况比于高薪的还有一定的差距,得到他是龙尊之大幸。”王小豹看到合同里写着一年给他150万,他有些不相信,问:“是不是多了个零。”张居笑着说:“没有,好好踢。还有其它奖呢。”王小豹抖动着手签下名字。王小豹的手续在中超比赛之前办妥,成为龙尊的一员,送递时正赶在办理注册期限之内。
本来,各俱乐部视龙尊为第一对手,对中甲时的“横扫千军”耿耿于怀,又在天子脚下,势之成为全民公敌。然而,深圳z俱乐部横空出世,天价购得巴西射手,誓夺中超、足协、亚冠三冠王,资金雄厚,被誉为中超地主。又加之谋体的渲染,各俱乐部的视线转移到深圳z,要群策群力斗地主。欧阳勤瑾信奉实力,他知道地主手里有粮,要想夺粮必须战斗。
战斗的第一枪就在中超揭幕战北京龙尊客场对深圳z打响。
张居按照中甲的方式想把这场比赛弄成一场秀,回归中超给他带来巨大的信心,市场与人气还要靠热点来支撑。他要翻天覆地的干一场。欧阳勤瑾不理张居的所作所为,对于乐琪儿的采访要求一律由张居去应付。乐琪儿不高兴专门打电话说:“欧阳勤瑾,你不敢见我是不是。告诉你不是我请你,是球迷们想见你,拿你老师当挡箭牌,球迷不干。”欧阳勤瑾说:“让球迷到球场上见吧。”乐琪儿疯了似的说:“你,--你能不能让王小豹作一期节目?”?欧阳勤瑾说:“他很土呀,普通话都说不好。”乐琪儿:“我就要土的掉渣的,放不放人?”欧阳勤瑾说:“放。”
王小豹要上电视,他有一步登天的感觉,他象做了一场梦一样。一个足球真得比粮食还贵,他踢球挣得钱赶上全村人一年种的麦子。梦醒了,他说:“千招会不如一招绝。”
乐琪儿感觉不出王小豹多么土,脸面黑瘦,却仍有些稚拙,在灯光与镜头前略有紧张,你问他答,从不多言。说出来却与从不同。乐琪儿问:“你的学历?”王小豹说:“社会大学。”乐琪儿问:“你的薪酬是多少?”王小豹说:“和俺全村的人种一年的麦子挣的差不多。”乐琪儿问:“你能不能不俺俺的?”王小豹说:“这是传统,要改得慢慢来。”乐琪儿问:“作为职业球员你的目标是什么?”王小豹说:“金靴。”乐琪儿问:“你不是龙尊二队的。怎么选择了龙尊?”王小豹说:“第一是缘分,第二遇到贵人。”乐琪儿问:“你的教练说你土,你土吗?”王小豹说:“土也不土,人土球不土。”乐琪儿问:“球为什么不土?”王小豹说:“能进球就不土。”乐琪儿问:“有谋体报道你从来没有进过球场。只是控球好,脚力足,对于足球来说需要整体配合。你行吗?”王小豹说:“俺懂,球不是两只脚踢而是20只脚踢。配合就是20只脚变成两只脚。”乐琪儿问:“还说你根本不懂说球场上的规则,你是跑进场的野豹子。对吗?”王小豹说:“不踢人,不铲人,不揍人,行不?不挠人,不抓人,不吃人,行不?”乐琪儿说:“行。”
足球象一只冬眠的熊,在桃枝露出花骨朵时,爬出来吓唬人。
东方兴第一时间便组识会员们把龙尊主场的套票在网上订购了,到深圳去的球迷报名的超过200人,收钱订机票让他忙得不亦乐乎。一天上午,东方兴开车找道足,停下车走进一家花鸟市场。道足坐在一家卖鸟食、鱼食的小店铺前,吸着烟,没有人能知道他,他穿着一件长袖t恤衫,身材有些发福,如果你看不见他旁边的一双木拐,你不会认为他是个瘸子。东方兴拿了两条烟用报纸裹着,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过来,喊:“王兄,买卖兴隆?”道足见东方兴忙欠身顺手抓起木拐,起来,说:“我说今天祥云朵朵,原来是太白金星驾到。”道足把东方兴请到店里,店里有些零乱,西墙上挂满了各种俱乐部的三角旗,东墙边放一张单人床,墙上挂着打狗棒。东方兴把烟扔到**,从手提包里掏出二张票说:“龙尊对深圳z的比赛跟我们一块去吧,飞机票和球票全买好了。”道足不要说:“这店还是大伙给我盘的,让我有了个窝。这又送票,受之有愧呀。”东方兴坐在一张木椅上说:“又到了我们想要的生活了。”道足说:“东方,我放弃足球了。我感觉累了。”东方兴有些诧异说:“不行,没有你中国足球少了一大元素呀。”道足苦笑说:“我不能跟你比,少了你不行,多了我赌大家的心。”东方兴说:“你想多了。”道足说:“虽然我行动不便,整个赛季飘东飘西,我从来不觉得累,但是,我当得是乞丐呀,我的良心一次次被掏空,足球已经无法填补我的心,我失去足球了。足球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罪呀,拥有痛苦,没有更痛苦。”东方兴的眉毛向上拉直,他握住道足的手说:“我能理解你的心,你因为太爱足球,而又太恨足球,你走了个极端,却书写了个传奇。足球是现代城市的精神需求,对于个人来说是狭隘的精神追求,不管是是非非都过去了,躲避不是爱足球人的性格,足球是向前的,我们不能后退。”道足沉默了,把一杯泡好的茶端给东方兴,茶香散去了屋内的一些鸟食的味道。东方兴转开话题说:“买卖还可以吧?”道足说:“够吃的就知足了。”东方兴说:“老娘的病好了吧?”道足说:“出院了,谢谢你,没你我过不了这关。”东方兴又从手提包里掏出2万块钱说:“这是一位大款给你的。”道足不想接但还接过钱哭了,抽泣着说:“还是好人多。”东方兴把票放在床铺上说:“我们为什么爱上足球,因为我们有一颗空虚的心,那一片方寸的绿草是我们的圣地,那里充满渴望与幻想,那颗球就是巴黎圣母院大教堂里的钟,我们或许就是卡西莫多,敲响战胜自我的钟声。”道足羡慕地看着太白金星说:“你算算我的命吧。”东方兴笑了,从墙上摘下那根打狗棒,擦拭一下尘埃说:“命与足球一样是圆的,无始无终,非有亦有。人的命是性格决定的,足球的命是人给的。过去的是命,未来的是运。你的命运多舛,心却是善的,虽不能大富大贵,却总有贵人相助,道无边而足下有。”道足接过打狗棒说:“这根枣木棍子跟着我走南闯北,立下汗马功劳,有几个混混想跟着我当乞丐蒙要钱,让我用这条棍子打,再穷也得让别人自愿,不能用心眼动歪心,我要对得起给我施舍的球迷。”东方兴说:“为什么大款给你钱,一给就给整数,大家都知道你的心是实的,帮助你是看你对球的一种痴爱,还有你收多了零钱,还要资助别人,不贪不婪。如果你放弃足球,说明你对生活失去信心,快乐与**就没有了,越躲避越痛苦,你说是吧?”道足哀叹一声说:“我不知道是否能忘记足球,一冬天,这小店虽然挣不多少钱,但是,忙来忙去就把球这事忘记,心里倒是踏实了,平和了,普通了。那乞丐的秀,有时挣钱挺多,有时也遭人白眼,心飘浮着,不易呀。”东方兴拍着道足的肩说:“足球是自由的,你也是自由的,你可以爱它,也可以恨它,你可以拥有它,更也是离开它。我们球迷协会始终不移地帮助你,票扔这里,你愿意就去,不愿意去就拉倒。”道足把烟拿起来,递给东方兴说:“烟拿回去吧。”东方兴说:“想戒了?”道足说:“戒不了。”东方兴说:“球能戒了?”道足说:“戒了难,试试吧。”
东方兴离开花鸟市场,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去开车,风很暖,有两个**着长腿的美女在前面走,街的另一边一个傻子连蹦带跳地嘻闹,天空中从市场中飞腾出一群信鸽,向着习惯的圈子奔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