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更愿意相信假的

长大了就各有烦恼,聚会成了宣泄烦恼的途径,所以聚一次彼此都成了垃圾桶。聚会散了的时候,凌双走在了最后面,筱笑笑上车走了,顾初见凌双不着急不着慌的,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就道,“我见过陆北深发病过一次,挺吓人的,作为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提个醒。”

“我留下不是因为陆北深的事,他欠我的解释多着呢,你以为我能放过她?”咖啡店的路边有株参天古树,凌双靠在树干上,自顾自地点了支女士烟,细长烟身,跟她同样细长的手指还挺搭。顾初知道她随性惯了,也没阻止她大庭广众之下叼烟卷的行为。

那么只剩下筱笑笑的事了,顾初心里想。她和凌双在工作上没什么交集,所以共同的话题除了陆北深就是筱笑笑了。果不其然凌双就提及了筱笑笑,“那个顾启珉当咱们是死的啊。”说老实话,顾初听了笑笑的事也心里窝着火呢,什么人交什么人这话一点都不假,多事之秋,她被陆家和顾家的事牵扯得身心俱疲,笑笑和凌双也没一个过得好的,同病相怜。

顾初抬手挥了挥烟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冲动只会坏事,笑笑现在需要安稳的生活。”

“她有能力扳倒顾启珉吗?”凌双不屑,“人往往就是这样,太高的得不到才会退居安稳防线,如果她有能力扳倒顾启珉,你以为她不会打击报复?”

顾初双臂交叉环抱胸前,“你别忘了,笑笑身后还站着一个乔云霄呢。”

“没用。”凌双吐了一口烟雾,哼笑,“不是我不想朋友好,就笑笑那个性格,我敢打赌她不会跟乔云霄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接受乔云霄的帮助?”

“顾启珉是个医生,他的技术水平决定在他在医院里的地位,你用扳倒这两个字不大恰当,毕竟笑笑的水平还没达到顾启珉的程度,无法取而代之。”顾初理性分析,“揭穿顾启珉的私德?那连带的把笑笑也折进去了,得不偿失。”

“总得让笑笑回去上班吧,总在社区待着算怎么回事?”凌双也知道这件事棘手,夹烟的手一比划,“咱们都是学医的都清楚,像是笑笑那种级别的大夫需要下社区吗?顾启珉不是打击报复是什么?”

“那你想怎么做?”

凌双想了想,狠狠地抽了口烟,吐出,“等着吧,我非让顾启珉吃个大亏不可!”

顾初知道凌双有时候能想到不少损点子,也没想去阻止,说心里话,笑笑吃了这么大一个瘪,她心里也不舒服。眸波轻轻一转落在凌双身上,“你以前不少挺瞧不上笑笑的吗?”

“废话,她是我朋友,我欺负她没关系,别人欺负她就不行。”凌双慢条斯理地回了句。

顾初抿唇浅笑,凌双的话糙,但听着,暖心。

——————

陆北深已经好几天没出屋了,科洛成了全职保姆,每天苦不堪言地伺候着,没办法,他既要住得舒服又不花钱的,陆北深这里是最佳的落脚地。只是陆北深太喜欢安静了,有时候科洛跟他说十句话也换不来他一句话,大多数都是科洛在自言自语。

“哎陆北深,你差不多行了啊,人活着不能太得寸进尺。”科洛在这一天忍无可忍了,冲着正在看电视的陆北深嚷嚷,“我都没这么伺候过你哥!”

陆北深视他为空气,一动不动地躺靠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科洛瞧了眼电视,动物世界,一只雄狮子正在追逐一只母狮子,隔着画面,科洛都能闻得到雄性荷尔蒙的气味。他干脆叉了块切好的柳橙送到陆北深嘴边,“小深深,张个嘴给个面子呗,你哥说你最爱吃柳橙了。”

陆北深还是不搭理他,眼珠子连动都不动。科洛近乎抓狂,这几天他闲着没事做,就想着跟这个长得跟陆北辰一样的男人套套近乎,重要的是,他认为能在陆北深身上看到有别于陆北辰的一面,这是件有意思的事,但现在他觉得没劲极了,要命的没劲。

科洛不打算跟他客气了,手一伸掐住了陆北深的腮帮子,打算强行把柳橙塞他嘴里,陆北深这下子有反应了,疼得一把将他推开,窜跳起来,冲着他吼,“你干什么?”

他瞪着他,许是真被他掐疼了,一脸的不悦,从科洛角度看过去他像是泪汪汪的,一时间觉得他可爱极了,那两只眼睛跟小鹿似的。“我不是想让你吃东西吗?”科洛上前安抚他。

玄关有动静,陆北深从沙发上跳下来,拨开科洛的手,“别碰我!”

科洛翻了白眼,冲着他背影甩了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陆北辰来了,从实验室来,风尘仆仆,眼底深处埋着倦怠,他听见了这两人的争吵,抬眼就看见陆北深的腮帮子红了一片,问他怎么了。陆北深没好气地说,“你朋友是只螃蟹!”

还没等陆北辰领悟意思,科洛就冲了上前,一把搂住陆北辰,欢呼,“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我可以解放了,你弟弟实在太难伺候了。”

话音落下,他一溜烟就冲了出去,潇洒去了。

陆北辰换好了鞋进来,陆北深回了客厅,又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陆北辰说,“哥,要那个科洛走。”

“他那个人没什么,你刚接触会不习惯。”陆北辰在沙发上坐下,见面前放着切好的柳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水果盘推到了一边。

陆北深盘着腿,顶着一头乱发,而同样一张脸,陆北辰看上去正襟危坐严肃认真,陆北深看上去就随和还有,迷糊。“我认为,他是爱你不成,只能拿着我这张脸解相思了。”

“他长得是比寻常人漂亮些,但不能这么开玩笑。”陆北辰虽这么说,但语气还是纵容的成分多一些。

陆北深挑眉看他,“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再说了,我没开玩笑,他在我这住了这几天,我没看见他给哪个女人打过电话,正常吗?”

“你呢?躲着凌双你正常吗?”陆北辰将话题落在他身上。

陆北深不说话了,重新靠躺在抱枕上继续看动物世界,陆北辰来这找他可不是为了叙旧,从公事包里拿出几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他,“收好了。”

“什么?”陆北深坐直,接过文件翻开一看,愣住。

“有关陆家和基金会股份转让的文件都在这了。”陆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尤其是基金会,林家和陆家的势力全都清干净了,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陆北深有点懵,“什么陆家和基金会的股份转让?哥,你这是……”

“是我的那份股权,文件里写的清楚。”

陆北深惊愕,快速地翻看文件,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上面赫然签着他的名字,笔迹隽秀清晰,他死死地盯着落款的签名,转让人那栏里签的是陆北辰三个字,龙飞凤舞。

“哥!你怎么能替我签字呢?”陆北深急了,一下子阖上文件。也就是说,他没有拒绝的权利,所有的事情全都被陆北辰安排好了。

陆北辰笑了,“模仿你的笔迹签你的名字这种事,我做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不行?只要你不追究,不会有人无聊到去请个笔迹专家来验证。”

“你的东西我不能要。”陆北深皱紧眉头,“基金会是你的心血,虽说我的股份没你多,但在陆门也多少占了一些,所以文件你收回,否则我会告诉他们这字不是我签的。”

“别傻了,有时候人们更愿意去相信假的,也不愿意去相信澄清的事实。”陆北辰将文件塞回到他手里,“我是你大哥,你要永远相信我说的话。”

“可是……”

“没可是。”陆北辰打断了他的话,“要你拿着你就拿着,现在,你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些,尤其是基金会,虽然说何奈把陆家的实验室咬出来了,但不意味着这种新药不能继续研发。”

陆北深惊讶地看着他。

“你被迫试药,倒不如自己投资研发,有顾家新药的底子,你可以沿着顾家的思路研发下去,但有一样,必须要把新药的归属权还给顾家。”陆北辰唯独就这么一个要求。

岂料陆北深听了这话后眉头拧得更紧,看向陆北辰,“哥,我想你误会了,何奈没逼着我试药,是我自己主动要求试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