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赵长河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悠悠然地拿了天书书帛,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擦了擦。

瞎子:“?”

三娘夏迟迟看着他的举动惊为天人:“你……这可是天书,你拿来干这个?”

“啊?”赵长河更是惊奇:“天书不就是拿来干这个的吗?没有它的辅佐,我哪能那么骁勇对吧?”

瞎子:“……”

夏迟迟哭笑不得:“以前是不是张金箔?现在变成丝帛的样子,方便你做这种事了对吧?”

赵长河道:“其实就算它还是金箔,也是这么做的……”

夏迟迟:“……”

三娘没好气地掐了他一下:“你刚才说的东西还没说完呢!岔什么题!”

赵长河摇头:“其实说完了。”

很多东西靠口述是说不清楚的,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正如三娘也很难把自己对应的玄武之意给赵长河描述明白;夏迟迟从或跃在渊到飞龙在天的全过程,三娘与赵长河明明全程看在眼里,也得不到什么感悟,那是夏迟迟的专属。

赵长河如今说的东西,听着很容易能理解其道理,却也无从得知他在这其中能得到什么、怎么用、战斗上能有什么表现力、又或者对他将来的突破有什么帮助。

其实赵长河没说完整,因为最关键的“天无日月,我自为之”,那是在思思那儿感悟的,不太好意思在别的女人面前说,不然这会儿两边腰子怕是要乌青了。

从上古玄武的记载里,可以看出末期的夜帝已经在考虑这些了,只是留给祂的时间不够,而自己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琢磨。

三娘和迟迟得此提示,将来也应该不会走向死胡同。尤其对迟迟要旁通多系的修行,应该是很有帮助。

这些东西目前来说对战斗确实没什么帮助,太虚玄。但对突破有,而且并不是眼下进窥三重秘藏所需,赵长河几乎可以确定那是将来御境的事儿,现在说了太早。三娘说他对夜帝剑坯不上心,那是真不太上心,因为明明知道那真不是现在能做的事情,差太多了,关键物品还找不到,谁在这里费心?

他只能继续做保证:“夜流沙这东西有点诡异,嬴五专务于此,如此见多识广都没听说过……海外这边奇珍多矣,也完全没半点线索。回头我会把这事列为头等大事,不管现在铸造不铸造,收集到了再说。”

三娘神色很认真:“我会让响马兄弟会和四象教全面发动起来,就找这个。”

赵长河道:“也别抱太大期待……此世大概率是找不到的,可能在一个从来没人知道的秘境里……你之前说我不太上心,就是因为我怀疑它甚至有可能不存在。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历来不会去花过多心思,那叫自寻烦恼。”

三娘抿着嘴,有些纠结。

所谓诸天星辰之意,现在赵长河最多说是勘破其表,真要到能够凭此发挥战力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假如她们想把赵长河直接定为夜帝,那好歹也需要一个说法,有夜帝之剑就是最佳说辞。

赵长河知道她的意思,转身取了那个三叉戟递给三娘:“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有点什么可以提炼?”

三娘道:“我不用看,这东西伤过我,我对它的属性比谁都了解……和夜帝器物南辕北辙,莫说打造夜帝剑坯了,连给我用都不是太合适。”

赵长河道:“这也是个宝贝吧,难道就闲置?”

“宝贝……说来也不是太算。因为此物无灵,你我想要从中感悟什么海皇之法都办不到……当然我们也不需要。或许是当年纪元崩溃之时海皇没抗住,自己躲到三叉戟里取代了原灵,出来之后三叉戟就无灵了,现在它能称道的也只有材质。”三娘道:“如果你有意提升你的龙雀等级,倒是可以尝试提炼一些东西熔进去重铸龙雀。”

“提升龙雀等级……”

“神兵分天地人三品,龙雀其实只是人品,换句话说就是神兵里的小娃娃,你知道不?”

赵长河摁住戒指里正在暴走的龙雀:“听说过。”

三娘道:“龙雀的主体是一块很奇特的天外陨铁,本身很强。但夏龙渊铸造之时尚未一统天下,不过一方之王,资源也是有限的,因此所得的其他辅材档次一般,限制了龙雀的上限。这三叉戟中有许多东西是可以让龙雀熔合为用的,比如那灭魂之效就是其一。你若想让龙雀升格,此物就自己留用吧,也可以作为将来打造夜帝剑坯的练手。”

龙雀挣扎:“我就只配练手?我砍死那剑坯……”

赵长河死死摁住,传念安抚:“那剑坯就躺那玩的,哪比得上你随我出生入死?”

龙雀不说话了。

其实它自己内心也未尝不知道,随着赵长河的战局越发高端,它的作用开始变小,近期它都变沉默了很多,没那么跳了。但那怪不得自己啊,你特么打的都是些什么仗,海皇是正常人能打的吗?

龙雀也想升级……否则遇上这种变态主人的变态敌人,早晚有一天要像被夏龙渊束之高阁一样,被赵长河放在那闲置。

赵长河收起三叉戟:“那此物还是我留着。至于夜流沙……没事,你该相信我的气运。”

气运……同样研究了第五页天书的三娘此时也有点望气之能,她同样能察觉夏迟迟身上有龙气,但不解其意。而看赵长河却如同一团迷雾,也就血煞之气比较明显,那连以前都看得出,其他该看的什么都看不分明。

三娘并未多想,只是觉得自己刚接触这些玩意不熟练很正常,按理说赵长河的气运确实挺强的,便问:“既然如此,你现在有些什么安排?该不会就在这里和我们荒唐没完吧?”

赵长河理直气壮:“什么荒唐,这明明是疗伤和练功!”

“滚。”伤愈大半的三娘此时一点都不吃他那套,板着脸道:“便是练功,迟迟也要去天涯岛才适合,而我适合在此。你要不要选一边?”

赵长河一下就蔫了。

还以为突破了第一次之后,以后会变简单呢,结果迎来了龟龟延迟半天的抗拒。

算了,有的是机会。

一直默默听他们讨论的夏迟迟终于开口:“你修行如何了?”

赵长河知道她问的什么意思,因为大家并没有在这里慢慢修行的时间。

夏龙渊受伤、胡神重伤、海皇陨落,天下风云大变,如今王家动向如何?胡人动向如何?朱雀在京如何?晚妆的病如何?

出海一晃两个多月,与中原信息几乎隔绝,大家心中各有挂念,都没有避居世外的闲情。

但哪能这样打一枪换个地方,也过于浪费所得的机缘了,完全没有沉淀。

“磨刀不误砍柴工。”赵长河叹了口气:“不是我非要留你们在这没羞没臊啊,事实是现在三娘伤势都没大好,不合又起战端。你天涯岛那边匆匆一悟,完全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浪费机缘。而我初得两页天书,也是匆匆一瞥只为了破秘境和救三娘,该我学的东西一个字都没好好看。就算再急,我们也要在这里多留至少三五天,好好沉淀了再出去。”

夏迟迟也知道这个道理,起身披衣,回眸一笑:“若按这么说,我是该去天涯岛,就不打扰你和师伯双宿双飞了。”

说完逃命般溜了:“三天后我再回来!”

看来不仅是龟龟延迟了半天的抗拒,迟迟也不见得喜欢,找到机会跑得比兔子还快,惯常的黏糊都看不见了。

这还是两个自己人呢,想要不同阵营大被同眠,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