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神功不愧为顶级神功之一,其再生速度也是一等一。

当赵长河打坐恢复数个时辰,真气基本已经恢复了一半。想要离开办不到,起码已经可以从戒指里掏东西了。

他长长吁了口气,睁开眼睛,天上星月正明。

又到夜晚。

前方传来篝火的毕剥声,三娘包着他的外衣蹲在火焰前方,正串着一只大虾在烤,也不知道啥时候捉的。

那玲珑有致的身躯包着他宽大的衣服,袖子都盖住了整个手掌,只有指尖一点点露出来样子看着特别萌。蹲在那里烤东西吃的样子,看着也很温馨。

“醒啦?”三娘似是感应到他的注视,头也不抬地道:“等会哈,这虾就好了。”

赵长河道:“鱼不是还没吃完?”

“只吃鱼很腻味不行吗?”三娘才不会告诉他,这是因为不想全是他干的活,要体现一点自己存在的价值,故意去捉的。捉虾的时候肋骨疼坏了。

看着虾差不多了,便递了过去,很是期待地道:“你鱼没怎么吃,饿了吧,尝尝这个。”

赵长河接过咬了一口。

同样感觉虽然没调料,但味道还意外的真不算差。

或许海鲜这玩意,本来就多的是人白灼直接吃的,够鲜就好吃,未必需要什么料。

“好吃。”赵长河三两下把虾吃了个干净,笑道:“感觉比我烤的鱼好吃。”

三娘眼睛笑得弯弯的:“那是自然!你根本不会烹饪!单是烤东西也有技巧的!”

看她很是得意的样子,赵长河觉得萌得要命,便笑道:“那是,老板娘嘛,怎么着也会几手。诶,我说老板娘……”

“干嘛?”

“在你店里吃那么多东西,这是不是第一次你亲手做的?”

三娘板着脸道:“不是。”

赵长河奇道:“还有哪个是你做的?”

“黄沙集喝的桂花酒,老娘亲自尿过。”

“……”

三娘道:“喂,恢复得怎样?”

“可以拿东西了……”赵长河掏出一瓶药,自己磕了一粒,又给三娘一粒:“调理内伤恢复真气的。你的经脉也被搅成麻了,吃这个对症。”

三娘吃了,又眼巴巴看着他的戒指,好像在期待还能掏出什么宝贝来。

赵长河慢条斯理地掏出另一件新衣服:“那个海腥味的换了。”

三娘满意地一把抢过衣服,真上道,要的就是这个。

赵长河哭笑不得,给你治伤都比不上身上臭不臭重要对吧?女人。

结果下一刻眼睛就直了。

三娘若无其事地当着他的面把原来的外套脱掉,露出一身春光,白花花颤巍巍。旋即换上新的,春光遮掩。

赵长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三娘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的药确实很好。脱臼的手,休养这些时候基本已经无碍了,最多就是不敢太过用力,肋骨也没那么疼了。你还给我吃调理经脉恢复真气的药,我能感到自己经脉也开始复苏的迹象,效果很好。”

赵长河愣愣道:“呃,那不是很好么?”

三娘笑嘻嘻:“意味着你很快就不能欺负我了。”

很快就不能,意味着现在还可以趁热。

空气不自觉安静了片刻,篝火的毕剥声,周遭的海浪声,声声入耳,夜却更显得静谧了起来。

三娘紧了紧衣襟,抱着膝盖坐在篝火边,看着火苗晃动不语。

赵长河总觉得这种孤男寡女的夜间气氛下,三娘又是个轻熟女也不是什么害羞小姑娘,总有一种搂过去她也不会反对的感觉,成年人嘛……

但心中忍了又忍,终于按捺下去。

关系就没到那份上啊……一夜情约炮什么的,对现在自己来说有必要吗?

再说了三娘这人复杂得要命,焉知自己所谓的感觉不是错觉?严格来说,自己甚至可以算根本就不了解三娘,虽然大家已经认识了很久。

赵长河转过头,此前用玉盒盖子截留的水恰好接满了一盖子。他取了下来,递给三娘:“三娘,这回我有水,你有故事么?”

三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怪怪的,半晌才道:“你明明有酒。”

赵长河:“……”

是了,真气恢复了可以掏酒葫芦了。

他摸出酒葫芦递了过去:“呐。”

都是你们四象教的,迟迟你不会介意这个酒葫芦给三娘用用吧?

三娘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出乎赵长河的意料,并没有像想象中把葫芦口抬高,反而是红唇直接凑在葫芦口上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赵长河下意识伸手,又放下了。

三娘放下葫芦,舒服地吁了口气:“你那什么表情?嫌老娘的口水脏了你的葫芦口?”

赵长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老老实实喝自己的水,心中怪异难言。

清水入腹,一阵舒爽,就听三娘悠悠道:“我娘很早年前是嬴五的响马兄弟,排行第三,比嬴五大了好多岁的。”

赵长河暗道故事来了。

一直以为三娘父亲是嬴五的老兄弟,搞了半天是母亲,这是自己陷入思维误区了。

谁说女人不能是响马兄弟。

“不过我娘和嬴五并没有同甘共苦多久,她是江南人,在西部做马匪很是水土不服,又是个女儿家,实在各种不便。在有了玄关八九重的修行之后就辞别了老兄弟,打算回江南做土霸王。”

赵长河点点头。可以说三娘老妈在这件事上没太讲义气,但也无可厚非,女人做马匪确实也不是那么合适。世间秘藏一共就那么点人,一般有了玄关八九重的实力在地方上就是称王称霸的土豪了,能回繁华江南还做什么响马。

三娘道:“那个时候的江南是龙王海平澜割据称王,我娘回了老家,不知怎么一来二去就和他搞上了。”

赵长河:“……你爹是海平澜。”

“是啊,我随母姓。”三娘道:“四象教之所以反夏龙渊,其实和各人的出身很有关系。比如你家情儿,家里是前朝降将,夏龙渊一直就不太信任皇甫家,你是知道的。而迟迟的母亲是前朝公主,她自己是本朝公主。虽然海平澜没有称王,反正也算一个割据藩王,我可以算是亡国公主。”

“公主俱乐部啊这是……朱雀呢?又是谁家公主?”

“嘻,不告诉你,你自己去问啊。”

“……还是说你的事吧。我看你对海平澜直呼其名,很不尊敬。”

三娘悠悠地再抿一口酒,慢慢道:“海平澜灭了国,带着余部逃窜海外,沦为海盗。他当时的伤很重,名义上他是海盗大当家,实际是我娘作为二当家在操持海盗行事。那时候我才两三岁,一直到少女时期,都是在当海盗长大的,一个小女孩海盗,长大了就被叫做三当家。”

赵长河:“我还以为三个当家是合伙……敢情其实是家族企业。”

心中暗道那种野性飒爽的气质就这么养出来的,可以理解,但你后面怎么变这样了……

“因为所谓当家只是海盗们自己喊出来的,我们自己不是这么命名的,某人自命的是龙王呢。”三娘嘲讽地笑笑:“反正海盗是不能做一辈子的,一旦有了基地稳定下来,总是会有人生子,各种家眷。我娘筚路蓝缕带人扩展基地,建立防御,渐渐的四周岛民也来归附,成为一个小国的雏形,便是蓬莱。人们说蓬莱国王姓元,那是因为信息不畅,得到的还是早年的印象。”

“原来如此。”

三娘道:“这一路草创整整十余年,我都带队很久了,海平澜一直都是受伤未愈的状态,几乎没有做什么事。外人觉得国王姓元也不足为奇了,口口相传传到陆地上,还可能用的是其他同音字。其实那时候根本没建国啦……”

赵长河懂了:“按这么看,海平澜伤愈之后,反倒夺权建国?”

“不错,反正我娘死了,死因成谜,容后再和你细说。总之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杀的,有些老兄弟觉得事情不对,护着我逃了出来,重新操持旧业做起了海盗。你所见的虬髯老者,是曾经海平澜最忠实的护卫统领海千帆,在这件事上怒反离开,尊我为主。”

赵长河神色古怪地打量三娘,搞了半天,你居然是海贼王。

“为了不那么醒目,他们还是喊我三当家,但这没啥用。”三娘笑笑:“没多久就被围剿了,可笑不可笑,早年我娘做海盗的时候,海上虽然有不少小国,可并没有具备组织围剿能力的‘官方’,现在有了,来自自己创立的国家。”

赵长河:“……”

“几次围剿,我们损失惨重。当时我觉得是我害了大家,如果我不在了,他们化整为零去各个小国小岛生活,是可以好好安度一生的,于是我趁夜悄悄离开,去投奔我娘生前一直记挂着的响马兄弟会。”

三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到了陆地上,一时半会去哪找响马兄弟会?只能先回江南故地住了一段时间,暗中寻访。有一天,看见了一个戴着火鸟面具的女人,和唐家大小姐打架……恕我直言,那时候我感觉她们挺菜的,就告诉她们,别打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