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原本是来辞行的。
该交的手已经交了,该有的战斗体悟也有了,想挖的信息已经挖了,并非平白来给唐晚妆打工的,各取所需,这就够了。
看着自己的小男人在面前又不能吃,还得看他和唐晚妆眉来眼去的,谁爱呆这儿?要不是想最后和小男人道个别,早都走了。
结果跑来道别恶狠狠地挨了一出雀目前……又是恼火,又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因为看唐晚妆那钗横鬓乱眉眼迷离的样子……只要把这当成是唐晚妆被四象教室火猪玩弄了,那味儿……
可又明知道这种感觉有点自欺欺人,心里的别扭就别提了。
向来自命果决、杀伐果断的朱雀,发现自己居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看这副场面,索性眼不见为净,真的告辞了。
以后换个身份再跟你们掰扯,朱雀身份太吃亏!
看她那心乱如麻无心他事的破样子,三娘也趁机溜了。
开什么玩笑,还真在这里等你男人请教怎么打铁不成?我是来看乐子的,不是做乐子的,乐子看完了就心满意足可以走了。
不过三娘这回好歹比朱雀多记点儿正事,临走之前摘了面具,还换了个发型、换了套衣服、改了改香料,然后屁颠颠跑去找了嬴五。
嬴五正在吃早饭,看着大变活人的三娘跑到面前,又好气又好笑,明知故问:“你不是在黄沙集?怎么来了江南?”
“怎么,人家是江南人,回家看看不行么……”三娘做足了表演,连声音都和戴龟龟面具的时候有了少许不同,主要是慵懒妩媚了三分。
戴面具的时候那可是有面子的玄武尊者,得端着。一拳轰出去三十年功力,嬴五都不敢硬接。
忽然就理解了朱雀。
也理解赵长河为什么认不出来,确实怎么看都是两个人。尤其女人发型一变,差得可大了。
“坐,喝点粥?”嬴五慢条斯理地喝粥:“塞北情况如何?春天过了,草原是否有异动?”
三娘也老实不客气地喝粥:“铁木尔算是熬过来了……不过之前伤筋动骨并未恢复,暂时没和巴图启衅。巴图也在休养生息,而且也怕铁木尔天下第三的实力不敢过于逼迫,双方都算克制,所以这几个月塞北没什么可说的,我也就跑回来看看呗。”
嬴五道:“你离开江南那么久了,还记得家乡风情么?回来是否觉得有些陌生?”
三娘出了会神,叹气道:“还好吧,没全忘。要说陌生,也是弥勒肆虐,一片萧索……来此之前路过杭州,都成啥模样了,还不如黄沙集呢……真难以置信这是江南。”
嬴五慢慢道:“所以你很生气?这么多年来,很少见到你那么大的火气。”
“喂。”三娘放下粥碗:“我风尘仆仆才刚来,你看见我什么火气了?”
嬴五莞尔。
你这摸鱼偷懒的,能惹得你爆发出那么刚烈之拳可不容易,打得都嘴角淌血了,啥时候见你那么卖过命。
算了,她爱演就演呗,何必去揭。
嬴五摇了摇头,笑道:“你来找我何事?”
“夜流沙这东西,听说过吗?”三娘有些期待地问。
嬴五有些蛋疼地皱眉。
一直觉得自己在上古之事上差不多算万事通了,可近期越来越多东西没听说过,前不久那啥云阳叶,组织里大肆翻阅典籍足足找了一个月才有点线索,也只是云阳山的线索,山里不见得就有云阳叶,可能只是名称巧合。
这回又来了个夜流沙……嬴五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赵长河那边的玩意儿。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一辈子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都没这么频繁地接触难以听闻的奇物,认识某人之后才几个月呢,就连续来。
说是有种东西叫气运、或者说缘法,可嬴五还是认为,赵长河这种气运有点离奇,不正常。
有种被安排的感觉……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意识到。
当年夏龙渊崛起之时也有点类似这种风云,但夏龙渊比赵长河更骄傲,也更不计后果,最终导致现在局面乱七八糟。赵长河面上豪雄,实际还是挺稳的……不知道最终会是怎样的走向。
当然嬴五并不会因为自己被专门拿来咨询这种事而嫌烦,这本身也是他自己的兴趣和追求,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也越感兴趣。心念闪过,便呵呵笑道:“听是没听过,等回了总舵找找线索,不保证找得到。”
三娘挠头:“什么时候回去找啊?”
本意只是想判断一下自己需要逗留多久,听在嬴五耳朵里则有了种催促的意思,不由故意逗道:“我也很久没逛过江南了,现在弥勒平定,万物复苏,风景独好,我也想在这多玩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去再说吧。”
三娘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风景可看的,平定弥勒算个啥呀,时局是开始更剧烈变化了才对,不是变稳了啊!”
嬴五实在哭笑不得:“赵长河到底哪来的魔力啊,连你都……”
三娘:“?”
不是,夜流沙那是铸夜帝之剑用的,我教派大事,和赵长河有什么关系?
嬴五笑吟吟道:“怎么?难道不是为他问的?”
三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能说不是吗?那就是他铸剑用的……
瞧三娘那表情,嬴五更好笑了:“行吧,我也有些话要和他说,说完了就回去,免得我侄女和我急。”
可怜龟龟反应慢,三娘傻在那里,感觉好像有什么风评要裂开了。
更让龟龟的头涨大的是,此时才想起,她想走还不能走,似乎还要教某人铸剑之法来着……
……
当嬴五找到赵长河的时候,他正靠在**喝药。
唐晚妆坐在床边给他喂药,赵长河一脸嫌苦的小表情,在那皱着脸。
嬴五一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下意识退了出去,揉揉眼睛走进门,依然如故。
“苦什么苦,装模作样的,还想吃唐,大耳刮子给你吃。”唐晚妆真的坐在床边喂药,连避忌一下外人都懒得做了……
嬴五咂了咂嘴,忽然觉得好像也没啥特别的,便敲了敲门板:“打扰二位了么?”
“咳。”赵长河道:“五爷有什么指示?”
“谁敢给你指示,不都是你在给我指示?云阳叶刚完,又来个夜流沙,自己还不好意思来问……”嬴五道:“我只是来问问你,关于这些东西的名称,你是从哪知道的,是否方便告知?”
赵长河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夜流沙是出自一个铸剑典籍,云阳叶萦魂草都是出自医典,来源并不相同的。只能说是凑巧遇上了吧……”
总不能把瞎子的存在给说了,那后果真难料。
嬴五凝视他半晌,明明知道他说的话有所保留,倒也不计较,反而道:“我此前在想,你的气运有点诡异,你还是留个神,不要当作理所当然。”
“五爷来此,其实是为了这一句?”
“不错,难道给你喂药吗?老子没糖,大耳刮子倒是管够,你要不要?”
唐晚妆:“……”
赵长河从**挣扎下地,郑重一礼:“多谢。”
嬴五再度打量了他一阵,忽地一笑:“你比夏龙渊好。”
说完也不告辞,扬长而去。
唐晚妆目送他的背影,低声道:“真草莽英豪也。”
赵长河没有回答这话,坐回床头,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很多所谓的“气运”,其实是因为瞎子的指引,自然会接触很多常人不会接触到的事情。更何况本来穿越自然是有些特殊之处的,比如穿越前的抽卡,导致了假皇子风云等等,都属于正常现象,也就导致自己不会多想这些。
但除此之外,是否还有点其他特别?
例如与四象教这样特殊的缘法,有事没事就接触四象教的东西,多得让皇甫情都吃惊、高到让朱雀玄武都能受益……以及自己这特异的星辰之意……
这按理就和瞎子没什么关系了。
事实上第一页天书,得到那张金箔的过程,就不是基于瞎子的指引,纯粹是狗运。反倒是得到了金箔之后,瞎子对自己更有了点另眼相看的意思,不知道美容液的效果占几分……
这些气运,和当时瞎子未曾解释的第三张卡,是否有点关系?
还是说除了瞎子之外,另外还有没有一点其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