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消失了,赵长河睁开眼睛,窗外月明星稀。
居然还是夜晚……
可能睡太早了,大家还在晚宴自己就睡着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几点。
大致感受了一下身躯状态,还是挺痛,但基本已经不影响下床行走了……胸口被劈一刀能这么快下地,这四象教的药也确实是已经开始玄幻起来了……
当然也和血修罗体已有所成很有关系,虽然血修罗体不是防御性的,好歹要比正常体魄肉厚,其生命气血也旺盛无比,抗击打能力和恢复能力都强很多。
确实应该要把血修罗体再往上升升了……
自己累次越级战斗、或者说如今平级百胜,除了刀法领悟之外,和血修罗体的关系是很大的,毕竟力量比同级的都强,这是发挥的基础。
从这次的战况看,尸魔那种刀枪不入大致也可以视为一种特殊体魄。如果将来天地大变,人人都有各种特殊体魄的话,自己这个也就不出挑了,没了优势。
相反劣势就该凸显了——自己的经脉终究还是比常人稍弱一些,之前把这个问题解决到能好好练到第一秘藏的程度,接下去呢?应该是不足了。
瞎子的意思很明白,无论世间局势怎么变化,都不是你一个人榜能发挥多大作用的,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己的修行。
其实赵长河开启一重秘藏都只是正月的事情,踏入人榜在二月初,至今都只有一个半月,自己心里也难免有点“我才刚到这个位置,稍微停停”的潜意识,但在瞎子看来这个阶段和玄关一两重的小阶段没啥区别,没什么需要停的……
眼界不一样。
如今血煞功的秘藏级别功法已经有了,血修罗体的下一步升级方向也有了,确实就是可以直奔二重秘藏而去的。包括铸剑所需的星辰意,应该也是这一阶段可以打开路子的。
如果说此世与上个纪元有严重割裂,那么关联二者的阶梯就是各个秘境,其中类似古灵族这样还有族群存在的,就更是蕴含着大量适合在这个阶段探寻的东西。
类似这种族群可能不少,比如海族也是,但渊源最深的还真是古灵族……确实该去走走。
可是总感觉世间正在大变,这个时候跑去一个大型副本不见外界,还不知道需要多少个月,合适么……
赵长河徘徊片刻,走到了窗前。
忽地愣了一下,月色之下,窗台桌子上搁着一瓶药,居然还有一碗药汤。
赵长河拿起药汤闻了闻,略抿了一口,药汤正温。
这配药……浓浓的晚妆风格。自己的医理药理都是她教的,啜一口就认出来了。
赵长河心中泛起场景,唐晚妆结束应酬,急匆匆地躲到屋中亲手熬药,趁夜偷偷端了过来,穿窗而入。
然后看着睡梦中的他,没有打扰,小心翼翼地把药放在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离去。
仅仅是脑补出这么一副画面,就能让人心中软软。
赵长河想了想,把药一饮而尽,推门而出,打算去找唐晚妆谈谈。
是谈后续想法呢,还是谈情,这会儿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他脑补得可以更深一点的。
唐晚妆不仅是亲手熬药端过来,站在屋中月色之下静静地看着他的睡态,足足看了有小半时辰。
离开之前还摸了他的脸……继而触电般收手,飞快地穿窗离去。
如果让赵长河知道这么一幕,估计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结果走了出去才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唐晚妆住在哪边院落。
这里是原会稽太守府、后来的弥勒教主府,唐不器入驻之后显然是经过了大清洗,如今府中根本没有仆从,嬴五崔杨等人都是自己住自己的,也不需要仆从和守卫,导致想找个人来问话都一时半会找不到。
放开五感细听,城中还有嘈杂声,唐不器指挥收尾工作、清扫城中弥勒余党,折腾到深夜都没完……
真是不容易啊这哥们……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休息没有。
赵长河感叹着,身形一闪,直奔主院。
就唐不器那姑宝,肯定是安排姑姑住主屋的嘛,根本不需要问。
赵长河轻手轻脚到了后宅主院,依然没有仆从。月华如水洒在院中,一方石桌泛着清幽的光,上面还有残茶未曾清理。
跑来会稽打决战,抱琴显然是不在的,想象中唐晚妆独自在院中饮茶,对月轻叹的场景,赵长河心中越痒,轻轻上前敲了敲门。
她肯定没睡,刚才的药汤都还是温热的,显然才回来不久嘛。
房门敲响,里面果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长河的笑容僵在脸上。
唐不器的大脸出现在面前,带着一副困倦欲死的黑眼圈,无奈地问:“大半夜的,找我干嘛?”
这尼玛的,你主屋居然真自己用了,想不到啊这浓眉大眼的,你孝道呢……
赵长河干咳两声:“我之前养伤昏睡,醒来一抹黑,你是主将嘛,当然找你谈谈诸事。呃本来觉得你修行也高了,不怎么需要睡的,没打扰吧?”
唐不器叹了口气:“刚上床准备歇息……没啥,聊聊就聊聊呗。”
说着当先到了石桌上沏茶:“这也是刚才圆澄大师来访在这喝茶,我都没力气清理。”
“咳咳。”赵长河坐在一边,打开自己的酒葫芦:“别烧水了,喝点酒?”
唐不器笑道:“也对,忘了你对茶的兴趣不如酒。”
其实赵长河现在对茶也有兴趣,只是不想浪费烧水的时间,随便扯几句就撤了……
他若无其事地给唐不器倒上酒,叹气道:“想不到啊,如今你都成大夏名将了……”
唐不器道:“算不上什么名将,说实话,打弥勒教显不出什么水平,如果真有一天和王家打起来,大约才能更验证一些成色。”
“感觉王照陵打不过你,起码他没有你的战阵经验。”
“王家有大量和胡人打过的。”唐不器不说这个,转而道:“话说回来,当初我不是怕死嘛,担心一人一剑走江湖,随时死都不知道死哪了……现在发现,其实指挥战斗更适合我一点,毕竟需要主将亲自冲阵的时候也不多,真需要的时候,倒也不怂。”
“因为都是自己有所计划有所准备的战,心里有底?”
“差不多……”唐不器笑道:“虽然内心深处还是有点羡慕江湖潇洒……哈,可能从头到尾就没适合过我,那是给你这样的人准备的戏台。”
“别,你不是挺适合骑马斜倚桥、满楼红袖招嘛?这也是江湖潇洒。”
唐不器斜睨着他:“这就是你到处沾花惹草的原因?”
赵长河抿酒不说话。
唐不器困倦得要命,恹恹道:“老子现在懒得说你,你大半夜的,就找我说这些没名堂的东西?有什么正经的,要说就快点,老子要睡觉……”
我其实只想找你问你姑姑住哪间,这会儿能问嘛,你会拔剑捅我吗?
赵长河正在搜索枯肠找话题,就听院外传来唐晚妆的声音:“你二人怎么还不休息?大半夜的在这喝酒?都还要不要身体了?”
转头看去,唐晚妆悠悠从外走来,月色之下,美得如幻影一般。
唐不器正想控诉不是我不顾身体,老子累了一天刚上床合眼,是这厮莫名其妙跑来扯一堆吹捧都不知道在干嘛……
结果话没出来,赵长河抢先道:“我这点小伤,有人精心配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夜里无聊,出来漫步,恰好不器亦未寝,便聊聊旧事,颇为投契……”
唐不器:“……”
唐晚妆美目在两人脸上转了几转,似有笑意:“不器今天操劳得很,让他先歇着,你们兄弟有什么明天再说吧。你跟我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唐不器脱口而出:“没,我精神好着呢,姑姑还是别和他孤男寡女,不如一起喝点酒?”
狗男女一起瞪着他,异口同声:“大人说话有小辈什么事?睡你的觉去!”
唐不器悲愤莫名,你们演都不演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