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早有心理准备的缘故,这次岳红翎的辞别没引起什么波澜,只是难免有些郁郁不舍。
赵长河知道她的心还没驻留下来……只是这次离去显得有些匆匆,感觉在逃避什么。
看着演武场上的人们,赵长河心中忽有所悟,微微有了点笑意。
谁说她无心驻留,这不是已经有了苗头?她是在怕这苗头啊。
赵长河的心情忽然变好了,挥手道:“兄弟们,要不要教你们几招?”
众人大喜:“就等老大这句话呢!”
赵长河随意拿了柄普通单刀掂了掂,笑道:“血煞刀法你们都懂,我教你们一点更特别的,人榜宗师的黄沙刀法。其借风沙之力,爆发时风卷云残、狂沙暴起,威不可当;偷袭时融风沙之迹,无声无息,无所不在,缥缈难防……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刀法。以后学会了,建议广布天下,谁都能学。”
如果虎烈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重新焕发生机,掐死赵长河之后再躺回去。
但实际上赵长河倒不是针对一个已经完犊子的虎烈,而是他发现草原沙漠的部族武学都有很类似的特性,比如赤离的灵狐刀法和虎烈的这种刀法特性也是本质暗合的,推而广之应该有很多部族相似。让中原武人多熟悉熟悉,将来有利。
赵长河所得的黄沙刀法也不过是其皮毛,但以如今的武学认知,他已经可以自己根据这样的特性和刀意,整理创出一门成套的“自创刀法”,这整理且传授的过程,也是他自己再度熟悉掌握一遍黄沙刀法的过程。
所得剑法多矣,刀法很少,这次是一个很有益的补充,对自己“地狱如是”的刀意发挥都很有启发。
这段时间在北邙,赵长河就是打好主意做一段时间的积累沉淀,磨炼一下刀法,消化一下塞外所得。
唐晚妆说的“慢下来”,无非是一个收与放的过程。塞北纵横,戎马倥偬,缺失了沉淀,现在就是沉淀之时,急不得。
此外……他在等一个人,有预感她会来。
……
这一批山匪,其实底子挺好的。
都是一个老师教的……
虽然有各人资质悟性区别、努力程度区别,当初一个个看着歪瓜裂枣让老孙很是头大,搞得分外青睐聪明又努力的赵长河……但老孙还是很负责任的,一个个基础还是打扎实了,无论是外功基本功还是刀法,耍起来都似模似样,起码没有形变。
赵长河混迹江湖这么久,见过比他们菜的到处都是。
教了大家约莫五六天刀法,赵长河伤势日渐痊愈的同时,也自觉对刀法的领悟更精进了一层,更可喜的是好多人居然都有所突破了。
以前就有一些玄关一重的,现在都出现了两个二重的,就是之前在台上准备比武的那两位。而原先连一重玄关都没破的,现在也出现了大规模的突破趋势。
其实这大半年的坐牢,也是沉淀和积累吧……至少把浮躁的心磨圆了些,于是按捺得住性子修行了。
大开花的突破潮让赵长河心情极佳,讲道理一大群玄关一二重的,拿到军中也是精锐军队了。他确实有意稍微培养一下这拨人,好歹算是“嫡系”,将来送哪去?当然不是军中,是为了血神教。
胡人虽退,中原不见消停,反而更乱了。值此天下大乱之际,薛教主又登临人榜,必有举措,这些人理论上也是血神教的人,他会需求这批人手的。
到时候自有用处。
别把人家薛教主当谐星,人家是魔教之主,残暴着呢,赵长河从来没小看他,即使现在都不太敢直接找上门的……
“哟!”香风拂过,身畔传来笑嘻嘻的声音:“瞧我发现了什么?上百精锐诶!”
演武场一片人仰马翻,正在练刀的人们头都差点扭了。
这妩媚的娘们又是哪来的?浑身散发着的都是成熟妖娆的风情,就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你究竟有几个压寨夫人?
赵长河却仿佛早有预料似的,连头都没回:“练你们的刀,看什么看?要女人是不?等你们练到玄关八重,你们也有。”
“草……老大你咒我们这辈子雏儿就直说吧。”
“虽然当初很感谢你们起哄给我制造了和红翎的缘法,但这次我还是要澄清一下,这位不是我女人,我可没资格碰人家,不要瞪那一圈牛眼。”
赵长河说完,终于转头,冲着来人微微一笑:“我等三娘多时了。本来以为北邙这边有你们的情报网,会比较容易找到我,没想到还是过了这么久。”
三娘饶有兴致地看着赵长河对下属澄清,此时才笑道:“我有别的事儿,你以为没事就盯着你呢?德性。”
“行吧。”赵长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屋里喝一杯?”
三娘转头看着众人眼巴巴的表情,笑道:“邀我进屋,就不怕被误会了?”
赵长河道:“我澄清的话已经说完了,别人该怎么想我也管不着。屋子又不是一间单间,老子是寨主,有独院的好不?”
三娘笑喷出来:“是是是,威震北邙大寨主,好威风呀。”
“自然是比不过黄沙集元统领的。”赵长河当先引路:“请。”
三娘饶有兴致地跟他进了屋,看着他拿出一壶酒,一盘牛肉干,一碟花生米:“这次是真的我请三娘了,山寨条件一般,莫嫌简陋。”
“有人请客,我就开心。”三娘悠悠然地抿着酒,笑道:“你知道我会来?”
“嬴五和我的合作,说了个开头,具体接下去做个啥还没说,最后我们说到找龙象血参的事,我估摸着他去找线索了,有了线索自然会找使者告诉我。我与他之间的使者,还有比你合适的么?好歹我举荐你做黄沙集统领诶。”
“是啊。”三娘悠悠道:“问题是这么一来,可能在巴图眼里我这就有主了,你说我该感谢你的举荐呢,还是该揍你一顿?”
赵长河很是无语:“我一个正常举荐,别人怎么猜关我屁事。”
“那你和你下属解释澄清有什么用?怎么不去找巴图澄清一下?”
“……哪有特意巴巴地去信澄清这种事情的,别人看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听人说,和你接触了的女人风评都会变得不幸。”
“那倒未必,起码朱雀的风评是正常的。”
三娘眨巴眨巴眼睛,差点没笑出声来,半晌才道:“说使者吧,其实我觉得我更合适做你和另一个人之间的使者……你嘴巴里说嬴五,肚子里说的是皇甫吧。”
赵长河果然道:“翼火蛇有话让你带给我?”
“没有。”三娘面无表情:“我是四象,她是二十八宿,她让我带口信?她哪位啊?倒是我回去揍了她一顿,让她跪下忏悔,不应该和教外男子乱起私情!”
“喂!她又不是圣女,再说也不是你直属,关你屁事,管得真宽!”
“怎么着?”三娘道:“你以为朱雀不揍她?也就是贵妃不能乱动,否则朱雀不杀她就不错了。”
赵长河气道:“邪教,傻逼。”
三娘一本正经道:“其实吧,咱俩这么熟了,也不是不能卖你点面子帮你一把。你如果去偷翼火蛇,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朱雀发火,我帮你拦着她。算是回馈你的举荐了,怎么样?”
赵长河居然还真扭捏了一阵子,才叹气道:“这个感谢是感谢啦,问题是我和翼火蛇没到那份上,别误会……她最多对我有点好感而已,距离你们想的情况十万八千里远……”
“没误会啊,我都说我让她忏悔私情,她没否认啊。”
赵长河眼睛都亮了:“真的?”
当然是假的……三娘肚子都快笑破了,面上正儿八经:“当然是真的,我堂堂玄武,还能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