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赵长河常说的调戏之言,洛七都听习惯了,往日里也不知道几分玩笑几分真,几分是恶趣味想看这个强装男人的大师兄被吃了豆腐又无可奈何的小模样。
但今天这一刻,洛七知道那完全是真意。
他的目光侵略如火,雄健有力的身躯挡在面前,就像面对泰山压顶般的气弱,洛七一身武学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傻愣愣地捧着青龙印,手足无措。
她知道赵长河为什么这样。
说了那么多,大家一直没有去提一个近在眼前的事情:她洛七得到青龙传承,是为了入四象教的。
而赵长河未必能跟去——尤其在接受了玉佩之后,还不合适一起去了。
眼见要到来的,就是别离。
什么同床共枕,什么留饭沽酒,什么小夫妻吵架,都再也不会有了。
洛七也忽然有点恐慌起来,手中的青龙印都不捧了,直接丢到了一边,反倒更大力地反搂着赵长河的腰,仿佛再次松开就会失去。
“好……”她喃喃说着:“你等一下,我卸下易容,用女人的样子,给你玩……”
赵长河都不知道听见这话没有,已经俯下脑袋,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
洛七没来得及卸易容,慢慢闭上了眼睛,微微分开贝齿,顺从地迎合着他的入侵。
感受得出他的手正在喉头抹过,又在脸部到处乱抹,不到片刻,她的易容已经被抹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易容的位置在哪里。
他才不是男酮……到了这种时候,只想看见自己完全女性的模样,哪怕激吻之中根本看不见。
他这个人……其实挺霸道的,如同这个吻一样,很用力,很疯,把洛七啃得有些疼,就像要把他这些时日对世界对江湖对周遭一切的不顺不满尽数倾泻在这一吻里似的。
压了这一个月的欲望,终于不再压抑。
其实他从来就想的吧,只是想做的事太多,才把欲望藏在了心里。
瀑布哗哗,遮掩着洞中男女激烈的喘息。
只可惜刚才对话属实有点太久了,洞外终于隐隐传来了人声。
赵长河仿佛惊醒过来一样,慢慢离开洛七的唇。
她的唇都被自己啃肿了,还有些微破的血痕,自己的唇也有点疼,咸咸的。
两人轻喘着互相对视,直到外面的人声越来越近。洛七终于低头整理被他揉得乱七八糟的衣裳,遮住了被扯开的白皙。
“长河……”
“嗯?”
“有没有一点后悔,刚才浪费太多时间?不然我……可能真的会给你。”
赵长河抿了抿嘴,也不知道后不后悔。
相对男女事而言,可能还是刚才了解的东西更重要一点?
但傻子才会这么说呢。
洛七又道:“啃了女人,是不是从此会长大一点,不那么傻了?”
赵长河同样不知道怎么回这话,但他确实觉得自己长大了一些。
第一次亲吻女人,然后马上就面对离别。
小处男甚至开始懂了点爱情。
曾经以为和洛七很像夫妻,是不是爱情?
其实不是的,那是身在异乡魔窟,相依为命的友情,只是因为洛七是女的,于是掺杂了说不清的暧昧。
但离爱还是有距离的,两人之间互相帮扶,却没有真正的火花擦起。
所以才能默契装男人,默契不揭穿,当个兄弟好办事。
反倒是今天,她把匕首掷地的那一刻,才有了爱情的引信。
她让出了从小追寻的东西。
他让出了自己逃离功法限制的希望。
如果是两个男人,或许依然是友情,但男女之间,这就是爱情。
只可惜刚刚开始,就戛然而止。
男孩和男人之间,是不是就差了这些体验而已?
洛七轻捋着散乱的头发,任由它流云披散,那副样子已经是一个倾城美人。她有些懒懒地轻笑着:“其实啃我的时候,才是你应有的模样……强势,霸道,女人本该是予取予携之物。感觉那副直男模样,可能以后也找不见了。”
赵长河反问:“予取予携之物,落在你自己头上呢?”
洛七想了想,失笑道:“你说得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我不是个好女人,以后更会是一个魔教妖女……很庆幸,你见到这个江湖的第一眼,是任侠仗义的岳红翎,而不是我洛七。”
“……我夸岳红翎一句,你倒记得紧,还会背了是吧。”
“我不能吃她的醋么?现在的我。”
赵长河闭嘴。
洛七却没有继续在这话题较劲,反而低声叹了口气:“我离开后,你如果想找女人的话……答应我,玩玩就可以了,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不要再把后背暴露给任何人。江湖险恶,我不知道你遇上的下一个女人,还会不会再丢掉她的匕首。”
赵长河挠挠头,这话听着怎么感觉身后眼就像是未来的你穿回来送我的一样……
“此去关河万里,不知道再会何期……”洛七慢慢向外走着,忽地回眸一笑:“他日江湖再遇,不知道能听见你喊我一声什么?”
……
秀发披散、抹去易容的洛七出现在水潭边,正往这边搜寻的山寨匪徒们全看傻了眼。
潭边映月,仙子凌波,可怜这帮汉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更要命的是,他们认得出来,这脸虽然有细微不同,眉目还是看得出和之前大家认识的洛头基本一样,身上的衣服也是洛头那一套。
是兄妹?不……
人们木然看着洞中走出来的赵长河,什么都明白了。
那就是洛七本人。
什么鬼的男宠啊!
尼玛的赵老大,屋里藏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暖被窝,说好了大家一起山寨里苦哈哈的,你就这样?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你们刚才在洞里干什么?啊?瞧洛头脖子上的草莓,嘴唇上的血痕,你们在干什么啊?
一群人捶胸顿足,过了好半天都没人意识到这水潭瀑布后面本来没洞的,这哪来的?
倾国之色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嗖……”香风拂过,朱雀依旧一身火红祭袍,带着火鸟半脸面具,忽地出现在场中。
“青龙玺……”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洛七的目光里都是惊喜:“如此玉骨冰肌,四象之传,此天缘也。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洛七对四象教的了解果然没问题。当她带着青龙玺、带着一身被洗经伐髓后的青龙之气,朱雀果然不会有什么“宝物被不知道哪来的小蹄子吃了”的想法,那大喜过望的感觉简直溢于言表。
洛七看了赵长河一眼,平静回应:“夏迟迟。”
朱雀道:“可愿跟我回总坛,参与圣女测验?”
洛七深深一礼:“愿意。”
朱雀瞥了眼赵长河,看见两人唇上的血痕,微微一笑:“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要做圣女,男女之思首先要舍弃。”
洛七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知道。”
朱雀笑道:“哦……你俩我有点面熟,杀人者,赵长河。”
赵长河平静地看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到了此刻才慢慢道:“朱雀尊者还记得我一个小角色,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你的风云,倒也不算小角色了。此处是你俩一起发现?”
“是。”
“四象之缘非你所得,但也算有功,你有什么条件?”
赵长河也沉默良久,终于道:“能入血神教就可以了……四象之缘,自有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