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心内畏惧,沈惜柔也不能不替自己的丫鬟出头,于是,沈惜柔踱步走到沈鸾音的面前,她委屈娇柔地含泪开口:“”姐姐,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的人,宝莺儿是我的贴身丫鬟,您打了她,让我这个做主子的颜面何存?如果姐姐对惜柔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和我说清楚,犯不着那我的丫鬟出气,间接地为难惜柔,让惜柔无颜!”
沈鸾音冷笑道:“妹妹想多了,我只是教训一个无礼的奴婢而已。”
“可是,宝莺儿是惜柔的奴婢,就是教训也轮不到姐姐动手,惜柔会亲自教训!或者,应该交给当家主母来教训,你说呢?姐姐?”沈惜柔柔弱的面色之下,目光却透出犹如毒蛇吐信般的幽冷和狠毒。
沈鸾音此时阴冷的声音响起:“如此一个下贱的婢子,卑贱的小贱人,也还用得着我娘劳心?
简直就是碍眼!奉劝妹妹,不要多事,领回去好好教导,莫要等到哪天惹了大祸,妹妹这个做主子的,不好收场!哼!”
沈鸾音拂袖而去,沈惜柔委屈的在廊下装模作样的拭泪,她面色涨红,已经气得不行。
领回去宝莺儿以后,沈惜柔关上了房门,恶毒的嘴脸立刻暴露无遗,抬手朝着宝莺脖颈上,身上肉嫩的地方一顿掐,嗓音冰冷刺骨,“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害我丢脸,枉费我往日一心栽培与你,简直无用至极!”
沈鸾音回到房中,仔细思量着沈惜柔让宝莺儿带来的话儿,李鹤驭重伤之下,被逐出相府,处境凄惨是一定的,可是,她竟然说他生了大病,而且就快要死了?
“迦洛,你去调查一下李鹤驭的情况,还有他栖身的破庙的位置。”沈鸾音目光微抬,望着迦洛吩咐说道。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查。”迦洛颔首,领命而去。
夜间时分,迦洛赶了回来,“姑娘,李鹤驭的确生了重病,而且身边只有一个平日里陪伴侍奉的僮儿,身无分文,没钱医病,瞅着病势沉重,不过数日光景了吧.....”
“哦?病的那么重?”沈鸾音抬眼望着屋内的烛火,眼神晦暗不明。
“你此行可有人跟踪?”沈鸾音揉了揉额间眉心。
迦洛回道:“却有可疑之人暗中跟随,而且,还不是一伙的,不过被奴婢全部甩掉了。”
沈鸾音点了点头,“这样,迦洛,你明日晌午时分,随我一同去李鹤驭的起身破庙,我想见见他。不过,这件事情,你不可以告诉萧寂。我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情,和我生出嫌隙,你明白吗?”
迦洛跪地叩首:“奴婢明白。”
“好的,迦洛姐,你去休息吧。”沈鸾音樱唇微抿,微笑地望向迦洛,灯火摇曳,迦洛看到沈鸾音清冷绝色的容颜,如皎月般温暖纯净,而那明澈的目光中,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让人心疼。
次日,沈鸾音以逛街为由,带着迦洛和昆仑奴出了相府,
她们坐着轿子,兵分两路,废了好些功夫,才把跟踪的人全部甩掉,
迦洛又早早的把破庙附近的埋伏眼线处理好,沈鸾音带着昆仑奴来到破庙。
李鹤驭浑身褴褛,还穿着前几日被逐出相府时的破烂衣衫,头发凌乱的像个乞丐。
他身躯本就高大健硕,此时,以破庙露出破棉花的蒲团为枕,就那样摊睡在破旧的供桌下面,被斑驳满是蛛网的佛像悲悯地俯视。
沈鸾音心头一酸,如果前世之时,那傻傻的自己看到眼前心爱之人,变成如今这般落魄可怜,定然会伤心欲绝。
可是,今时今日,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坑害自己惨死的罪魁祸首,心底竟然有着七分快意,三分的可惜。
沈鸾音缓步走到李鹤驭的面前,她轻轻的深处皎白玉手,拨开李鹤驭额前的乱发,柔声喊了一声;“李郎......”
李鹤驭身旁的小僮儿抹着眼泪,哭诉道:“大小姐,李教席他恐怕不好了,
他从前天晚上就一直高烧不退,昨夜一直喊着大小姐的名字,
到今早,昏迷不醒,看起来出得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我也没钱帮他请大夫,我......我去相府找您,他们根本不让我进去......呜呜.....”
沈鸾音摇了摇头,“你这僮儿倒是忠心,他不会死的,我怎么能让他这么快就死掉呢?鹤驭......你醒一醒......”
沈鸾音给了小僮儿一些银两,让他去请医生。
自己则拿出了手帕,蘸取了凉水,先帮着李鹤驭额头降温。
不知道沈鸾音真的有魔力,李鹤驭在沈鸾音的照顾下,真的清醒了一会儿。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模糊的面容,朝思暮想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鸾音,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鹤驭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沈鸾音的手。
“不是梦,鹤驭,我来看你了。”沈鸾音强忍着恶心,想要把手抽出来,可是,李鹤驭满是老茧的大手,却丝毫不肯松开。
沈鸾音面色娇柔中透出悲悯:“鹤驭,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李鹤驭明朗的面容露出微笑,他的目光晦暗中透出阳光的明亮,“鸾音,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请你原谅.....我.......咳咳......”
沈鸾音委屈的目光,面色凄楚,她想赶快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李鹤驭此时,看到沈鸾音委屈的样子,心中剧恸,又见她要抽手离去,心里难过的仿佛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此时,他一口气疾呼,“鸾音......”心中剧痛,呼吸一滞,竟然又晕了过去。
沈鸾音眉头紧蹙,想用力的抽出被李鹤驭紧紧拽进的小手,可是,李鹤驭人虽然混了,竟然牢牢的抓住沈鸾音的手不放开!
迦洛此时从破庙门跑了进来,“姑娘,您和七皇子贡山梨沐亭品茗的约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您......”
沈鸾音回眸,闻言皱眉,神色有一丝狼狈,迦洛俯身上前,
饶是她用尽全力,竟然都没有把李鹤驭攥紧沈鸾音的手,给掰开,如果再使大力,恐怕会伤了沈鸾音。
“迦洛,你去告诉七皇子,我有要事,今日无法去赴会,改日,我会备好茶,亲自向七皇子赔罪。”沈鸾音敛眸,知道惹了这个活阎王,定会没有好果子吃,不过,今日这情况,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可是,姑娘......”迦洛脸色煞白,声音中透出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