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林三九竟然全然不顾其他的事情,竟然直接席地而坐!
哪里还有先前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荧光屏那头的何笑有些被整的说不出话来。
他要找谁来?
武当山的谁能够让他这么信任?
林三九并不在乎何笑此时在想些什么,能做的他都做了,现在唯一的事情便是等待了。
整整一天的飞行,他并非一直都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事情已经出了,师弟的仇也一定要报,对方注定会死。
一些列的既定事实之下,愤怒,反而成了最没有用的情绪。
这便是林三九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把自己从各种各样的情绪之中摘出来,让自己看上去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俗称,上帝视角。
师傅千叮咛万嘱咐,何笑很强,并且是超出所有人预期的强大。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自己动手杀死他。
对秦枫的时候,林三九的第一反应就是与黑凤联手,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这样的方式最为稳妥,牺牲也最小。
面对何笑,也是同样的。
单单只是其手下的一个机器人,就能够无限制的抽取自己的金光咒,如果是何笑本人来的呢?
所以为了保证这次一定能够杀死何笑,不介意找那个自己平日里并不怎么喜欢的家伙来帮忙。
也不介意暂时把心头的怒火压下来,摆何笑一道。
只要能够把何笑杀死,并且把师弟带回去,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四号机的身体已然支离破碎,一直都是有林三九的金光咒撑着,才勉强没有倒下,然而此刻林三九直接席地而坐,没有了任何反应,甚至也丝毫不在意自己不断的吸取他的金光,让她机械身躯里残留并不多的一丝人性以为,林三九是无计可施了。
于是,她拖动着有些残破的身体再次朝着林三九走去,就像是一只恐怖电影里的丧尸。
一只背生双翅,全身机械的丧尸。
何笑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手下,而是平静的关闭了远程监控的显示屏幕。
知道了林三九究竟想做什么之后,那这场战斗就变得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无法从林三九的口中得知天师府的秘密,但却得到了这位天师府大真人战斗模式的一手信息,牺牲两个机器人手下,这很值得。
至于他所谓的那个帮手?
无所谓,因为他何笑,最不缺的就是帮手!
缓缓起身,何笑按动了自己桌旁的一个开关,他背后的墙壁竟然缓缓升起。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相当巨大的空间。
而里面竟然放置着密密麻麻几百个培养槽,而每一个培养槽里,都是一个人类。
他们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些十二三岁的孩子。各不相同。
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人体的头部以下,都闪耀着冰冷异常的金属光泽!
其中最醒目的一个,就是距离何笑最近的一个大型培养槽。
何笑来到跟前,伸手抚摸着培养槽的钢化玻璃面,漏出了一个微笑且狰狞的笑容:“不知道,你的大师兄见到你现在的样子,会作何感想?”
而他面前的这个巨型的培养槽中,漂浮着的,赫然就是任飞!
无数巨大的管子插满了他的全身,曾经乱糟糟的头发也一根不剩,更加触目惊心的,还得是他的身体之上。
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翻卷泛白的伤口之下,是比其他人更加精密而复杂的机械部件!
似乎是听到了大师兄三个字,培养槽中的任飞身体忽然抖动了一下,但却始终无法睁开眼睛。
何笑见状有些愤怒的拍打着培养槽:“一的肉体已经被我完全毁灭了!还想着回去找你的大师兄,你的师兄弟吗!你这个蠢货!”
说完,他的瞳孔忽然变了变,随后一股巨大的电流在培养槽中迸发开来!灼烧的任飞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同时也疯狂的大声嘶吼着。
可蓝色的培养液却无法将他的声音传达出哪怕一丁点儿……
这种折磨并没有持续多久,任飞就没有了任何的动静,何笑满意的点头说道:“这才对嘛,听话才是好孩子……”
随后,他后退几步,看着面前的众多培养槽模样有些狰狞的说道:“既然你打算等,那我还有什么道理让你闲着呢?”
话音落下,除了任飞以外的所有培养槽中的蓝色**开始缓缓抽离,而那些被困其中的半机械人们,也纷纷睁开了猩红的眸子……
至于林三九,先前向他冲来的四号机器人,已经变成了面前一堆闪耀着火花的机械零件。
先前就说过,以林三九这种到达了溢境的修为,再不动用金光咒的前提下,至少还有几十种拆掉这些机器人的法子。
之所以留下最后一个没有下手,只是想与何笑取得联系,并且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他。
仅此而已。
他很明确的告诉了何笑,他在等人,等帮手。
那个帮手并不是自己师弟师妹中的一个。
而是一个来自武当山,并且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家伙。
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家伙身上永远都有一股牛粪味儿,更重要的是无论是什么,他总喜欢跟自己唱反调,什么都要跟自己比个高低先后。
林三九不喜争斗,但就是这样一个家伙,总能变着法的跟自己比较,来天师府的时候比,没事儿了还要写信来比,搞的他烦不胜烦,一直到下山,他才清净了些许的日子。
虽然林三九并不喜欢他,但至少有一点还是肯定他的。
那就是其几乎不弱于自己的恐怖实力!
毕竟能天天跟林三九斗的你来我往的人,怎么可能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道士呢?
而此时这位林三九不喜欢,却格外需要的道士究竟在做什么?
武当山山脚下的牛棚里。
一个看上去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道士,正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青色棉衣,怡然自得的躺在牛背上。
稚嫩的脸颊上还留着几缕泥印子,嘴里点着一根枯黄的草料喃喃说道:“老黄,你说最近我怎么感觉这么没意思呢?咱们俩也是不是该找点儿事儿做了?毕竟林三九那个家伙已经败给了我,并且灰溜溜的跑下山去了。”
正在低头吃草料的老黄牛不由斜了他一眼,发出了一阵无奈的叫声,心道:“还不是你这厮太过烦人,烦的人家连自己的前头都待不下去了,还好意思说是人家输了。”
“嘿嘿,你也是这么觉得吧,没白疼你这么些年嘞。”那年轻道士嘿嘿一笑,将嘴里的草根吐了出来,就要往老黄牛的嘴里塞。
老黄牛有些嫌弃的别过了头去,正当年轻道士要怒骂老黄牛不识抬举的档口,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道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可过来。
“找遍了山上所有的地方,都没您的影子,就知道您跑这儿来了,小师叔您快回山吧,师傅他老人家找您呢。”
年轻道士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仍旧躺在牛背上不肯下来,而是淡淡的说道:“我可不去,师兄肯定是让我回去代他授晚课,烦死人了。”
中年道士哎呦了一声道:“不是让您去代晚课,而是咱们在新河市任负责人的小辈儿,打来了求救电话。”
“求救?那让执剑堂的人去就行了,要么直接报警,这跟我去不去山上有个屁的关系。”
年轻道士更加的不以为意了,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一副想要就这样躺在牛背上睡觉的样子。
“哎呦,我的小师叔唉,您就别这么懒散了,是关于龙虎山那位的事儿。”中年道士无奈之下,终于还是说出来自家小师叔最关心的事情。
一听到龙虎山那位,年轻道士噌的一下就从牛背上跳了起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中年道士问道:“你是说,求救的其实不是咱们山上的那个小辈儿,而是林三九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