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泥道人 第三十五章 三日赌约

那么狗剩陷害我,单凭我耍酒疯跑到柴房玷污小夫人,这一条还不至于弄死我,所以我必须双手沾满鲜血,而且是用我的剑去杀的人,那院子里的血迹,和被杀死的护院,也正是他们陷害我的第二步以及关进柴房内的第三步……

每一步都是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但也正是狗剩的贪心,一步错则步步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否则我仅仅能测算出吉凶祸福,却是算不出具体的细节,也就是吉凶祸福的过程,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套惊人的阴谋啊!

这个假设若是成立,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但剩下的疑问,还有两个,狗剩图的是什么?总不会是我的辟邪神玉那么简单,当然,也正是辟邪神玉让他露出了破绽,还有一个疑问就是那个姘夫,他真的死了么?

我和毛小道可是一路送葬到乱坟场的啊!

这两个疑问,让我无法想明白。

夜已深,人无眠。

第三天。

“小子,今天可就是第三天了哟,别忘记我们的赌约,呵呵!”

牢头儿提着牢饭进来,为我摆好饭菜,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老人家,今天才过一半,时间还早,我们的赌约还在进行中,不要着急。”

我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馒头啃了一口,就着水煮菜,大吃起来。

又是一个漫长的下午,直到傍晚时分,监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砰砰砰!砰砰砰!”

“开门!快开门!”

一道急怒之言,传了进来,牢头儿还在打盹,突然被吵醒,一听声音,当即慌慌张张地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然真的是警长,牢头儿不自觉地向我看了一眼。

“走开!”

警长怒声喝斥,牢头儿顿时吓得颤颤巍巍地退到一边,随即警长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两个警士,当然,警士之后,还有一人,那便是柴老管家。

看到他们走进来,我微微笑了笑,果然没有算错,这个警长的身上亦是透着一丝暗黑之气,却是浮现在他的子女宫上面,说明眼下他的子女便会出事,而且是凶事!

“牢头儿,打开门!”

警长火急火燎地叫了一声。

牢头儿急忙跑到跟前,颤抖着双手将监房的小门打开,并暗自向我竖了个大拇指,微笑着退到一边。

我仰躺在草铺上面,丝毫没把来人看在眼里,倒是想起师父初识我那会儿,哼的小调……

“呵呵!陈先生,让您受委屈啦!”

警长赔笑着向我点头哈腰,且邀请柴老管家也一同进来,我扫了一眼警长和柴老管家,不免白了他们一眼,转个身,面对着墙继续哼小调。

“陈先生,我知道您这几天受苦了,前番让您受了冤屈,我们都没出手帮忙,您……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柴老管家歉意地说道。

“哦?现在知道我受了冤屈,早干嘛去了?”

我突然停下小调,扭头扫了柴老管家一眼。

“这……陈先生,无论怎么说,您就看在那一顿酒的份上……”

“呵呵!柴管家,你可别提那顿酒了,若非那顿酒,我现在也不至于跑到这里享乐,没想到你也是个护犊子的人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柴老管家,祝你健康长寿,多享几年清福啊,我呢,就继续在这里蹲监房,咱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你走吧。”

我说完,摆了摆手。

“陈先生,呜呜呜……求求您出去吧,我们家老爷,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帮助,他的子女都已经被那个畜生软禁起来,现在下落不明,如果少爷和小姐都出了事,老爷可真就死不瞑目了……”

说着,我突然听到柴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啊?死不瞑目?谁?刘老爷死了?!”

我霍地跳了起来,双手将柴老管家搀扶起来,颤声道:“柴管家,你何必如此啊!”

“呜呜呜……陈先生,恐怕现在我们刘家大院,只有你能出手搭救了,狗剩那个畜生害死了老爷,且勾结了外人,把少爷和小姐都软禁起来,就连泥老先生的高徒小道,也一并失踪,只有我的手脚还利索,再加上那个畜生没有对我施压,我才得以跑出来求救啊!”

柴老管家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真是狗剩!”

我怒喝一声,转而向警长说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我被人陷害你跑那么快去抓我,现在真正的有罪业的人已经浮出水面,你为什么不去抓啊?”

“我……”

警长的老脸一红,当即低下头,道:“不瞒陈先生,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宜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哼!说什么不宜轻举妄动,分明就是你家里也出事了吧?!”

我冷哼一声。

“陈先生!您可真是神机妙算的活神仙啊!不错,小女也是被他们抓走并软禁,唉,说是软禁,究竟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失踪了,陈先生,您既然能算到,那一定就能救出小女,求求陈先生不计前嫌,一定要施以援手!”

警长说着,眼眶已见红润,我看在眼里,也不免轻叹一声。

“我并非是活神仙,只因你的情况,与刘老爷的情况,略显类似,故而我才能预知今日之吉凶,说起来,并非是什么测算,但你们都说狗剩勾结外人,那你们可知这个外人究竟是谁?”

我抓了抓额头,不解地问道。

“唉!陈先生,你离开刘家大院的这几天,刘家大院发生了很多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到外面说吧,这里的环境,着实让陈先生受苦了啊!”

柴老管家抹了一把老泪,抓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是啊是啊,这里的环境的确不能再待了,陈先生快请到我家一叙。”

警长赔笑道。

“说起来,我这场牢狱之灾,也是我自己造下的劫数,擅自改动别人的生死,违反了因果承负的自然规则,故而才有了这三天的苦日子啊……”

我深深叹了一声,莫名想起毛小道的话,看来我真不应该在寿宴那天出现,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神机妙算的,应该是泥道人才对。

“牢头儿牢头儿!你儿媳妇生啦!刚才你家里人来让我给你传个口信儿,说你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这次你可要请喝喜酒啊!”

一个警士悄悄跑到牢头儿的身边,激动地说道。

听到这里,牢头儿先是激动地重重点头,随即向我喊道,我刚刚踏出监房,不免回头看了牢头儿一眼,微笑道:“老人家,恭喜了!”

“前番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恕罪,小老儿一定谨守赌约,请先生喝喜酒!”

牢头儿慌忙恭敬地说道,在一旁警士错愕的注视下,牢头儿向着我抱拳一礼,倒是标准的负阴抱阳的道教礼数。

离开了监房,刘家大院我们暂时是不能去的,故而,我们直接去了警长的家里,警长叫墨守则,家里倒是隆县数一数二的富庶人家,院子既大又气派,比起刘家大院,倒真是另一个档次。

墨守则为了表达歉意,特意让家里的仆人为我打水,泡了柚子叶,洗了个除污去秽的澡,并特意为我置办了一件体面的居士服,虽然没有我那一身破道派穿着气派,但总算是新衣服。

厅室之中,我们三个人各自坐在一边,身边泡着香茶,我倒是不客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专心听着他们向我诉说这三天内的变故。

原来我刚被带走的那一天早上……

刘老爷认为我喝醉酒玷污了小夫人,更是对小夫人失望之极,觉得禀告列祖列宗,并邀请刘家村的管事以及老辈分人,共同见证,将小夫人云髻,休掉!

但要写一份规整又能尽诉刘老爷悲情的诰文,必须要找一位学识非常高的人才能做到,因为这个地方有个老规矩,就是一旦要休妻的人家,便会认为预示着此地的民风不正,且上天不会降下好运,所以休妻这件事,基本就是禁忌。

所以,想要休妻,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而且符合天地伦常,奏请列祖列宗批阅此事,说是批阅,其实就是要告诉列祖列宗,这个女人不守妇道,百年之后没有资格进入祠堂,也就是这么个理儿。

说白了,就是想走个正规的途径休妻。

恰巧有人举荐,说隆县边界上,家住乌金山东山脚下,一个叫柳若鸿的学士,文采非凡,而且博古通今,最近不少文人雅士,俊男才女,相继去往柳若鸿的家中讨要墨宝,不少良家女子更是为了这个柳若鸿待字闺中,暗许终身,可是害苦了不少良家父母啊!

刘老爷一拍桌子应下了这件事,就请那个柳若鸿前来写诰文,倒是一旁的刘玉娟,也就是刘老爷的千金,欣喜若狂,只因她早已对那个柳若鸿一见钟情,暗自许诺,此生非柳若鸿不嫁。

于是,在刘老爷的吩咐下,狗剩去请柳若鸿前来,结果狗剩也没有让刘老爷失望,顺利的邀请到了柳若鸿,当然,这种邀请,也只有大户人家,出得起高价,还有就是要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古学士都是酸菜做的,从不喜欢攀附权贵,但却不知这个柳若鸿,为什么就一口应下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