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美人计走来了……

李钦载嘴角上扬,笑吟吟地看着紫奴。

异域风情很刺激,身边有个绝色美人不但会跳舞,还知冷知热,服侍周到,服务品质直追前世的会所嫩模,酒杯空了立马给你满上,想抽烟了立马给你点火,想点歌了立马代劳。

除了不会玩骰子,不会搞气氛,其他的都会。

最可贵的是,她连小费都不要。

多好的姑娘,不收为妾室还有天理吗?

李钦载不是渣,他只想给她一个美满的家。

托盘上有一柄小巧的匕首,紫奴握着匕首,小心翼翼地割下一块最嫩的羊腿肉,将它递到李钦载嘴边。

李钦载摇头,笑道:“你烤的,怎能让我独自享受,你先吃一口,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紫奴一愣,道:“服侍主人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怎敢失礼先吃。”

李钦载微笑道:“没关系,主人让你吃的,你一口,我一口,这样才有情趣嘛,乖,你先吃一口。”

紫奴美眸闪过复杂之色,但还是听话地吃了一口羊肉。

吃完吞下后,紫奴又主动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最后突然眼眶一红,轻泣道:“主人是怀疑奴婢在酒菜里下毒么?”

李钦载深情款款地道:“傻孩子,疑心病咋那么重呢?你可是要被我收为妾室的人,我怎会怀疑你?我相信你是好姑娘,不会害我的。”

紫奴吸了吸鼻子,道:“多谢主人信任,奴婢不会害你的。”

李钦载又叹道:“身边有个女人服侍真好,以前都是一群糙汉子,粗手粗脚的,自从有了你,我的日子过得舒服多了。”

紫奴抿唇一笑,惊鸿一瞥般的笑容艳光四射,绝世佳人一颦一笑都令世间增辉。

“奴婢愿永远服侍主人,主人心情愉悦,奴婢也欢喜。”紫奴垂头含羞道。

李钦载点头,道:“在凉州城这段日子,就由你来服侍我了,我这人虽然不太讲究,但喜欢屋子和衣裳都整洁一点,你没事帮我收拾收拾。”

“是。”

李钦载嗯了一声,道:“去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去我住的屋子看看有没有需要收拾的地方,我先打个瞌睡……”

说完李钦载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又朝紫奴笑了笑。

话说得天衣无缝,紫奴也没多想,于是盈盈一礼,正要告退时,不经意抬头看了看李钦载的笑容,却突然发觉他的笑容不太正常。

说不上哪里不对,可紫奴就是觉得不对。

缓缓退出房门后,紫奴独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李钦载的卧房走去。

李钦载仍保持原来的姿势,半仰半躺地瘫在蒲团上,转眼看了看托盘上香气扑鼻的羊腿肉和葡萄酿,终究一口都没吃。

“可惜这么好的羊肉了,啧,浪费啊。”李钦载摇头喃喃道。

……

紫奴独自来到李钦载的卧房,屋子里确实有点乱,被褥拧得像一团乱麻,鞋子足衣随处乱扔,换下来的衣裳也扔在地上。

紫奴琼鼻皱了皱,轻哼道:“臭男人……”

没急着收拾屋子,她的目光迅速在屋子里巡弋一遍,然后注意到角落的矮桌上静静地搁着一摞纸。

紫奴悄然走近,俯身仔细看着那摞纸,赫然发现最上面那张纸上画着一支形状古怪的东西,很眼熟。

紫奴脑海里顿时浮现临行前大相禄东赞给她看过的一张图,正是积石山下一千余唐军手里的奇怪兵器。

此刻眼前这张纸上,画的同样也是这件兵器,不同的是,它画得更具体,更生动,紫奴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它是何物。

心跳忍不住加快,胸腔内翻涌着一股狂喜。

禄东赞交代给她的任务,其中之一便是弄到唐军那件奇怪兵器的底细,很显然,它的底细就在眼前,这摞纸一定是关于那件兵器的所有细节和秘方。

如此顺利就完成了任务,紫奴都有点不敢置信。

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紫奴正要将这摞纸拿起来仔细翻阅,手刚伸出一半,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刚才李钦载的那记笑容。

不对!有诈!一切太顺利了。

紫奴眼皮一跳,迅速后退几步,惊疑不定地盯着矮桌上的那摞纸。

深呼吸几次,紫奴恢复了冷静,再次缓缓上前,蹲在矮桌前仔细观察这摞纸。

许久之后,紫奴终于发现了什么,一双美眸露出惊骇之色。

在那摞纸的上层和下层之间,居然夹了一根长头发,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而那根头发恰好卡在上下之间。

也就是说,只要她刚才动了那摞纸,头发肯定会掉落,如果她没注意的话,这根头发便已将她完全暴露了。

紫奴心中电闪雷鸣,耳朵都嗡嗡作响,绝色脸庞布满了惊骇。

这根头发是肉眼很难辨别的小机关,刚才她若是动了这摞纸,便等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所以,那位年轻的唐国使节已经怀疑自己了?还是说,这根头发或许是无意卡在这里的?

满心惊疑,紫奴顿时有些失措,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

果然,唐国的使节确实不是庸碌之辈,能被大唐天子如此信任,代表大唐为使,终归是有几分本事的。

紫奴刚才不察,差点把命丢在此处。

从头到尾悄无声息,小小斗室竟暗藏杀机。唯有紫奴知道自己刚才其实已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

后背不知不觉渗出一层冷汗,紫奴立马想到更多。

她进屋子的那一刻,门外是否已设下埋伏?李钦载真的怀疑她了吗?她哪里做得不对而致露出了破绽?

紫奴已没有勇气再去翻看那摞纸,如果它是一道考验她的机关,那么纸上肯定不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此刻脑海里却在不停犹豫挣扎。

刚才那摞纸自己根本没动,机关并未触发,所以自己究竟该马上逃离,还是沉住气留下来,继续等待时机完成禄东赞交代的任务?

李钦载或许已怀疑自己,但肯定只是怀疑,如果真确定了自己有问题,以她区区舞伎的身份,必然毫不犹豫地下令杀了。

既然只是怀疑,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仍有机会完成任务。

深呼吸几次,紫奴饱满的胸膛渐渐恢复了平日的起伏节奏。

然后,她开始俯身收拾屋子,从被褥到鞋子足衣,动作娴熟地铺展折叠。

当屋子里恢复了整洁干净后,紫奴打开房门走出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坦然地挺胸直行,回到自己位于后院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