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县伯与皇叔扭打在一起,场面蔚为壮观。
可惜此时是夜晚,周围除了羽林禁卫就是李家下人,没人敢上来围观。
李钦载对滕王还是比较客气的,至少滕王在发动攻击时,李钦载没有第一时间还手,或许因为骗了滕王的钱,多少有点内疚心理。
格挡几次后,李钦载发现滕王越来越起劲,招数也越来越下作,总是使撩阴腿和猴子偷桃,似乎想把他废了,从此他的女儿就安全。
这就不能忍了,怎能让我如花似玉的婆娘守活寡?
两人虽然都是纨绔子弟,老纨绔明显比小纨绔差了一个等级。
小纨绔至少也是领军灭过国的人物,再说拳怕少壮,当李钦载决定还手时,滕王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以牙还牙,李钦载当即一记熟练狠辣的撩阴腿回敬过去,滕王顿时中招,双手捂住裤裆瞋目裂眦,嘴里发出净了身般的尖啸。
李钦载毫不客气,又一拳揍向滕王的眼眶,滕王又一声惨叫,一个眼眶顿时青肿。
“恶贼!骗本王的钱不说,还打人,容你不得!”滕王暴怒而起,像一只从天而降的肉球朝李钦载砸去。
李钦载却忽然停手,冷冷道:“此地可是天子行在,禁卫如云,你我动手若被天子知道,滕王殿下只怕连洪州都去不了了,说不定陛下会把你贬到岭南,琼州什么的不毛之地。”
滕王暴起的身形急刹,双脚在地上拖出两道冗长的刹车线。
一句话令暴怒的滕王瞬间冷静下来。
他已不是小孩子,逞一时之气需要付出莫大的代价,他肯定不会干,“利弊”二字他还是拿捏得很清楚的。
“李钦载,这件事没完。”滕王喘着粗气恶狠狠道。
李钦载仰头望向夜空的一轮明月,喃喃道:“今晚月色真好……金乡县主应该没睡吧,好想与她一同看星星看月亮,从人生哲学聊到诗词歌赋……”
滕王又暴怒了。
认识李钦载以后,他发现自己的血压高了不少,总怀疑自己的脑血管随时会爆掉。
“差不多够了!”滕王攥住拳头。
李钦载突然道:“殿下想留在长安,不愿去洪州就藩?”
滕王冷冷道:“与你何干?”
“态度这么差,本来我还有个主意的,算了。”李钦载喃喃叹息,然后拱手告辞。
滕王一惊,急忙道:“慢着!”
李钦载转身:“殿下还有事?”
滕王露出尴尬之色,陪笑两声道:“刚刚其实是一场误会……”
“所以呢?”
“咳,李县伯说,有办法帮本王留在长安?”
“有,咋?”
滕王愈发尴尬,干笑道:“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复读机般重复了几次,见李钦载越来越不耐烦,滕王急忙道:“还请李县伯教我,并州的恩怨,咱们便两清,如何?”
李钦载笑了:“不追究我骗你的钱了?”
滕王大气得像个烧烤摊一口气点五十串腰子的豪客:“一笔勾销!”
李钦载幽怨地看着他:“你刚刚还揍了我……”
滕王愕然:“明明是你揍我……”
话没说完,李钦载突然傲娇地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一路狂奔跑远。
滕王目瞪口呆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咬牙怒道:“这是个疯子吧?”
然而,想到李钦载刚才说有办法让他留在长安,滕王顿觉心绪难平,胸腔里一股痒意上下游走,很折磨人。
李钦载是随口胡说,还是真的有办法?
滕王愿意相信后者,李钦载在并州的表现很不俗,出手便将世家和粮商死死拿捏,差点端了世家的老窝,这种有本事的人如果说他有办法,那么自己最好选择相信他。
但是看李钦载的样子,似乎并不太想帮他。
滕王不由暗暗叹息。
还是冲动了啊,若是早知道这货有办法,怎么都不可能对他动手呀,抱他大腿舔他腿毛都来不及呢,怎么敢得罪他。
……
第二天一早,李钦载与滕王在别院中庭再次不期而遇。
滕王的身后还跟着金乡县主。
金乡县主见到李钦载便满脸不善,拦在李钦载面前冷冷道:“我父王昨夜满脸青肿回房,走路还夹着腿,敢问李县伯是何故?”
李钦载一愣,下意识望向滕王。
滕王一脸尴尬,一只眼眶发黑,半边脸颊肿起,更难受的是李钦载昨夜给他的那一记撩阴腿,似乎伤到要害了,内八字夹着裤裆,一步一激灵。
李钦载飞快眨眼:“你父王受了伤,与我何干?”
金乡冷冷道:“李县伯何必推搪,贵府敢打我父王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这话太错了。
至少今日住在李家别院的人里面,李治和武后都敢揍这位皇叔,只要他们想,理论上能把滕王摆成三十六种姿势凌辱。
李钦载朝滕王瞥了一眼,试探道:“咳,滕王殿下,我……究竟打没打你呢?”
男人可以流血,但绝不能承认自己被揍,对男人的自尊心来说,那是奇耻大辱,再说,滕王还有求于李钦载,自然不想让冲突升级。
于是滕王立马否认:“没有,是本王自己不小心弄的。”
金乡对他也不客气,冷漠地道:“敢问父王是如何把自己弄得满脸青肿的?”
滕王愣了,迟疑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本王……摔的?”
金乡差点气笑了,编瞎话都不打草稿了么?这语气连你自己都不信,却拿来侮辱我的智商?
金乡放弃了亲爹,望向李钦载。
李钦载很识时务地附和:“没错,摔的。滕王殿下昨夜如厕,黑灯瞎火一脚踩空,头朝下栽进茅坑,顺便还卡着蛋了。”
滕王老脸顿时黑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昨夜打架的事互有默契瞒下来固然不错,可你非要编个如此肮脏的鬼话来恶心我吗?
说好的体面呢?
恨恨剜了李钦载一眼,滕王老脸越来越黑。
金乡扭头盯着亲爹:“父王,是这样吗?”
滕王正色道:“……确是在如厕时摔了,但绝对没有头朝下!”
金乡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既然父王不欲追究,女儿当然不能说什么,你们的恩怨自行解决便是。”
说完金乡扭头便走,懒得再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