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和敏言到现在还没有踪影,褚磊也很心焦。经过商议,东方清奇决定派岛上的弟子出去寻找。

璇玑想要跟着一起去,褚磊不同意:“现在天墟堂的妖物到处都是,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玲珑已经下落不明,难道让我再搭上一个你吗?”

昊辰也劝璇玑:“他们两个都是行侠仗义的性子,没准正在哪里斩妖除魔呢,你就别担心了。”

璇玑为此闷闷不乐。

司凤怕她闷坏了,便说道:“跟我走。”

“去哪里?”

“浮玉岛东边长了一株很大的桑葚树,我昨天路过那里,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结满了黑紫色的桑葚果,我带你去吃一些。”

这丫头如果有什么小烦恼,通常给点好吃的就能解决。

璇玑果然眉开眼笑:“快走快走。”

拉了他就朝那边跑,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就差长上两只翅膀,扑棱棱的飞了。

那株桑葚树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高耸入云。远远的就能瞧见绿色的叶片中,一串串的紫红色桑葚好像玛瑙一样。

几十个身穿红底白衫的浮玉岛弟子,正在采摘桑葚果。

有的踩着飞剑在上面摘,有些扶着盆子在下面接,场面颇为热闹。

璇玑拉住正在忙碌的宁玉,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宁玉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桑葚果都熟透了,我们采些果实回去,一部分制成冰沙,一部分拿来酿酒。”

璇玑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宁玉笑了:“求之不得。”

“司凤司凤,我想和他们一起采果子酿酒,好不好?”

璇玑摇着司凤的衣袖,七分撒娇,三分哀求。不知为何,她现在不管做什么,潜意识里都想让司凤同意。

司凤被她摇的身子也随着衣袖微微晃动,脸上的笑容化成了涓涓细流:“想去就去,踩不稳剑,从树上掉下来可别哭鼻子。”

“不会不会。”璇玑踩着千里伞便飞上了树梢。捡一串最大的桑葚,塞了一嘴。又摘了另一串扔下来,含糊不清说:“司凤,这个给你。”

司凤扬手接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粒一粒慢慢吃。桑葚又酸又甜,像极了他和璇玑的感情。时而酸涩的让人心尖发苦,时而甜蜜的让人想要流泪。然而无论是酸还是甜,都是他愿意给璇玑的全部。

璇玑的笑声清脆又欢快,司凤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眉眼间流泻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采摘完桑葚已经是中午,宁玉和几个女弟子启开冰窖,用碎冰和果实做了很多冰沙,拿透明的白玉盏盛了,给各个院子送去。

璇玑一口气吃了两盏,若不是司凤拦着,都打算再来一盏。

新鲜采摘的桑葚果需要清洗晾干,然后压出汁液,放上饴糖,进行发酵。

璇玑挽起袖子,学着宁玉的样子,把果实放进雪白的纱布里,然后用力拧出汁,两只玉白的手不一会儿就染成了紫黑色,连粉红的衣衫上也溅了星星点点。等果汁全部封入瓮中,她也变成了只小花猫。

司凤只是笑看着她,偶尔会陪她疯一疯。在司凤的心里,只要璇玑喜欢,恐怕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吃过晚饭,司凤坐在**打坐调息,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

窗外万籁俱寂,司凤心元归一,感观变得格外清晰。清晰到就算是蝴蝶振动翅膀的声音,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隔壁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司凤凝神细听,莫不是这丫头出来了?

就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朝他这边走来,在门口停了一会,似乎犹豫不决,然后才拍了拍房门压低嗓子问:“司凤,司凤,你睡了吗?”

司凤低笑,这丫头,怕是又想做什么淘气的事情了吧?

他原本想假装自己睡着了,逗一逗璇玑,却又按耐不住想见她的心,很快翻身下床打开了屋门。

“我没睡,”司凤看着东张西望的璇玑:“你师兄正在和你爹爹他们商议事情,不会知道你的行踪。”

昊辰就住在这排厢房的最北面,若是他在,璇玑干什么也瞒不过他的耳目。

“真的?”

“嗯,你想做什么?说吧。”

璇玑见了昊辰比见自己的爹还要怕三分,听说他不在,立刻眉开眼笑,踮起脚尖凑到司凤耳边:“司凤,我想喝酒。浮玉岛的酒窖里有好多好多果子酒,我想喝。”

下午的时候,璇玑陪宁玉他们去酒窖放酒,回来就两眼放光,不停的念叨。果然晚上还是忍不住嘴馋,溜出来找司凤。

司凤心里在笑,脸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去酒窖喝酒?不问自取,视为偷。万一被人家发现了可怎么办?”

璇玑赶紧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专门观察过,那里没有人看守,只要咱们小心点,一定不会被发现。那个,司凤,别管什么偷不偷的了,爹爹和昊辰师兄是不会允许我饮酒的。”

这丫头,难得这么上心一次,也是为了口舌之欲。

见司凤笑而不语,璇玑又拉住他的衣袖开始摇,娇娇软软的模样,让司凤根本无法招架:“司凤,求求你了,就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唉,真是服了你了,小馋猫。”

司凤抬手在璇玑鼻子上刮了一下,只要是她所求,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拒绝。

真不知道,哪天她想要他的命,是不是他也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浮玉岛的酒窖建在后山,周围绿树成荫,十分清幽。

酒窖的木门虚掩着,并没有人看守。

两个人第一次做贼,心情又兴奋又忐忑,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偷偷摸摸溜进去。

酒窖里摆满了青瓷瓮,璇玑狗儿似的,抱着酒瓮闻来闻去。

司凤又好气又好笑,在她头上轻轻弹了个爆栗:“真是个傻子,坛口都被密封起来了,你能闻到什么?”

“那怎么办?这么多酒瓮,怎么能知道哪一坛是果酒?”

“看我的。”

司凤并起两根手指,在空中写出一道金色的符咒,然后拍了出去。

那些符咒在半空中碎成点点金光,钻进酒坛子里,片刻后又都钻出来,落回司凤的指尖。

“这一坛是果酒,这一坛是百花清露,这面这坛是女儿红,你想喝哪种?”

“司凤,你太厉害了!我要喝百花清露。”

司凤依言提起一个酒坛,拍开泥封,一股清甜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酒窖里没有可以坐的地方,璇玑也不讲究,拉着司凤在放置酒瓮的石台边坐下。

司凤正准备取两只酒杯出来,璇玑已经仰头喝了一大口。

“你……”

璇玑又圆又亮的眼睛望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司凤扶额:“你这样也不怕喝醉了?”

“喝醉了也没事,有司凤在我身边。”璇玑笑眯眯的:“我什么也不怕。”

酒窖里并没有点蜡烛,清幽的月光从木质的窗户洒落进来,清浅黯淡。

少女的身影像一副水墨印染出来的朦胧画卷,一眼望去就让人挪不开眼。

司凤想起在幻境里时,他们也曾这样对坐而饮,眼前的少女曾经那样主动,主动到让人心悸难耐,舌尖心底都在渴求。

司凤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还不等饮酒就已先醉:“真是个傻子,你就不怕,怕我……”

司凤只觉得口干舌燥,似乎满窖的酒香都钻进了他的心里,叫他的头脑都被这香醉的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