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爱立说陆家有认干孙女的想法,沈玉兰对陆家一直有些不喜,昨晚听爱立说又要去那边出差,就忍不住皱了眉,问女儿这次是解决什么问题,女儿说公函上没说,她更不满了,嘀咕道:“怎么连问题都不说一下的,这不让人干着急吗?也就是把你们单位领导哄好了,说借调人就借调的。”

爱立想了一下,陆厂长大概确实是和徐厂长关系挺好的,这次她出差的事,还是徐厂长提醒的齐部长。

和妈妈道:“我这次能升职,估计也有陆厂长在徐厂长面前美言几句的原因吧,妈,你别担心,认干亲的事,陆厂长不会再提的。”

沈玉兰这才没再嘀咕,倒是考虑起来,女儿第二天要出门,早饭得做得丰盛一些,到那边,还不知道几点才吃上午饭。

爱立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妈妈又是鸡蛋饼又是馒头的,忍不住问道:“妈,我们三个吃的完吗?”

“馒头你带俩个,剩下的留给铎匀中午吃。”又和樊铎匀道:“铎匀,我一会回去,就去请院里的李婶子.刘婶子帮个忙,把你家卫生打扫一下,保准你下午过去,屋子干干净净的。”

爱立提醒妈妈道:“妈,那边快俩年没人住,估计灰多得很,你给两位婶子多送点喜糖.喜饼。”

沈玉兰应道:“知道,知道,这些事,你妈妈都有数,你就放心吧!你自己可别忘记了时间,到了30号无论如何得回来,我们四个的车票,我都买好了。”

爱立笑道:“妈妈,我要是没回来,铎匀都会去接我的,你放心吧!”

沈玉兰点点头,看着时间不走了,忙拿了包出门上班去。临到院门口,又嘱咐女儿坐车注意安全。

爱立吃完早饭,把碗筷收拾好,也准备出门的事。把自己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樊铎匀在一旁提醒道:“工作证.介绍信.钱.票都要再看一下,别收漏了,对了,你饭盒带了吗?”

“哎呦,你不说,我还真把饭盒忘了。”等从樊铎匀手里接过饭盒,爱立发现饭盒里好像还有东西,心里有些奇怪,难道妈妈给她装了吃的?

她馒头还没装啊!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七块巧克力,不由看向了铎匀,就听他道:“一天一块,吃完了,就该回家了!”

这事看起来有点幼稚,爱立忍不住笑了出来,“铎匀,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好像我一点不爱回家一样?”

铎匀没有回她,有些不舍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早去早回!”

爱立也看出他的不舍来,轻轻抱着他道:“你自己在家养好身体是正经,旁的事你先别操心了,等我回来再说!”说着,脸还在他胸口蹭了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贪恋他的怀抱来。

樊铎匀把人也抱紧了些,轻轻地应了下来:“嗯,好!”

等她上了去往车站的公交车,看见樊铎匀还站在下面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还朝她挥手,心里想着,还好自己只是去宜县,不是去什么远的地方,不然这眼泪都要给他勾出来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沈爱立带着一个小行李包在宜县汽车站下车,程潜已经在等着她了,一年不见,程潜好像看起来稳重很多,衣裳的料子明显也贵一点,此时灰色毛衣外头是一件九成新的呢子大衣,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

显然这一年,程潜在新岗位上做得挺好的。

看到她下来,程潜立即就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包,笑道:“沈同志,好久不见,有一年多了吧?我们厂长可把您盼来了。”

沈爱立笑道:“是,程同志真是好久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她记得,她去青市之前,程潜已经由供销科调到了陆有桥身边当助理。

这个岗位若是做得好了,以后升个经理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还挺好的,一开始不是很上手,现在好多了,听说沈同志升职了,祝贺祝贺!”

爱立没和他拐弯,笑问道:“程同志,你和我露个底,这次你们厂里是什么机械出故障了啊?陆厂长也没在信里提一嘴,我这来的路上,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修不好,回头白白浪费你们的时间。”

程潜笑道:“沈同志,您言重了。”倒也没和爱立卖关子,告诉她道:“还是温湿度问题,去年夏天,我们工厂的中暑人数要明显下降很多,但是车间里仍旧有些难熬,特别是精纺车间和细纱车间,我们厂长想着再请您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法子?”

顿了一下又道:“这事,我们厂长是只信您的,别人过来只是针对一个送风或喷水之类的具体问题,给解决就算完事了,事实上,问题还在哪里,我们厂长这才一再给你们单位去信,希望您能来看看。”

他这样一说,爱立就明白过来,为什么陆厂长在信里没提是什么问题了,敢情是让她自己来找问题的!本来她就有些忐忑,想着陆厂长这么催,应该不是小问题,好嘛,这下连问题都要她自己找。

这事一听,范围就大得很,一周时间真不一定能搞得完,这陆厂长还真是逮着她一个人使劲薅羊毛了!

俩人正聊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小沈同志!”

沈爱立侧身一看,是一位五十左右的婶子,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她在宜县,除了宜县纺织厂的人,似乎没有认识的人了?

直到目光触及到她手里提着的军队的绿行李袋,和站在不远处拄着拐杖的一位穿绿军装的男同志时,爱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安少原的母亲。

旁边那个男同志应该就是安少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原文中的男二,上次去兰城的时候,安少原一直在病房里躺着,她并不曾见过。

剃着和森哥一样短的头发,穿着一身绿军装,虽然拄着拐杖,仍旧不失军人的风范,眉眼俊朗,身姿挺拔,可能是因为大病初愈,人看起来有些瘦削。

这时候安少原也在看着她,朝她点了点头,爱立也点头回应了下。

忙和面前的婶子打招呼道:“婶子好!你们也回来了啊?安连长恢复好了吗?”

钱伍花上前两步来,有些热情地握住了她的手,“小沈同志,真是你啊!我刚看了好半天,还以为是看错了。”又回道:“好了好了,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我们就回来了。小沈同志,我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前头的事,还没有谢谢你给我们提了醒。”

她家儿子的新单位,最是忌讳投机倒把了,要不是小沈同志提了醒,他们谁能想到冬青先前就有这样大的胆子。

为了规避她再冒险搞投机倒把,少原这次不准备带她到县里去,就让她跟着自己在老家生活。

爱立笑道:“婶子,你客气了,是我应该做的,我哥都说安连长是个很优秀的军人。”话说完,就想起来没有看见杨冬青,不由朝安家婶子身后看了一眼。

钱伍花笑道:“没看见冬青对不对?”

爱立愣了一下,不想安家婶子看出了她的疑惑,也没有瞒着,点头道:“是,我记得她跟您一起去的军区,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安少原这次回来,应该就是转业了,军区家属院的房子自然得退掉。

钱伍花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潜,到底没好说真话,“少原让她先回来把家里收拾一下,这不年底了,还要置办些年货,不然临到年脚底下回来,怕是忙不过来。”事实上,是杨冬青在部队里闹得动静大,影响不好,少原和她沟通了一次,让她早二十天前就回来了。

走得时候哭哭啼啼的,让她看着都心里烦闷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容不下儿媳妇。

爱立又问道:“婶子,那安连长这次是转业了吗?不知道新的工作岗位是哪里啊?”

说起这个,钱伍花脸上又有了笑意,“在宜县的商业局,任市场管理委员会主任。”

沈爱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黑市归他管了,虽然比不上在军队里挣军功,但是在这个年代,就过日子来说,算是好单位了。

钱伍花又看了眼沈爱立旁边站着的年轻人,问她道:“小沈同志,你到这边来是?”

“婶子,我是来宜县纺织厂出差的。”

一旁的程潜插话道:“我们厂长聘请沈同志过来,帮忙看看厂里的机器。”

钱伍花忙夸道:“小沈同志真有本事,”本来想说以后少原在县里住了,让她有空来家里玩,但是想到杨冬青,心里叹了叹气,这话到底没说出口来。

一直到两边挥手再见,安少原才走了过来,钱伍花和他道:“来出差的,去宜县纺织厂,估计要待几天吧!这沈家的姑娘,真是厉害,是人家厂长特地请过来的,刚才那小伙子说,他们厂长请了好些次,才把人请过来。”

安少原这一年也听了很多关于沈爱立的事,点头道:“确实厉害,以前她姑姐在家属院里也常说,还上过两次报纸。”

钱伍花小声道:“要我说,冬青真是不惜福,这姑娘一看,就知道家风不错。”

看了一眼儿子,心里到底忍不住道了一句:“要我说,冬青这性子,从前到现在就没变过,以前不惜福,到了我们家照样不惜福。少原,以前的事,妈妈也看开了,但是你这都转业了,就在我眼前儿待着,我是不准冬青再乱来的。咱们说好了,她就跟着我在村子里过日子,你心里要有一杆秤,别到时候和你哭几句,你又心软。”

安少原点头道:“好,妈,这事我听你的。”就是他自己,也不敢把杨冬青带到县里来生活,平时他上班,不怎么在家,万一杨冬青趁着他不备,跑出去投机倒把,他怕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这时候,安少原已经意识到,他和杨冬青之间,已经没有一点信任可言了。

俩人到家的时候,家里大门紧闭,门上还上着锁,显然杨冬青并不在家,钱伍花不由皱了眉头,杨冬青先回来,自己就把钥匙交给她了。

他们回来之前都拍了电报,说今天到家,这会儿,不说热饭热菜的,竟连门都进不去。

安少原道:“可能去她妈妈家了,我去看看。”

钱伍花心疼儿子腿脚不便,和他道:“少原,你在门口先等一会,我上杨家去问问看。”

等到了杨家,江梅花在家里做饭,看到她过来,面上淡淡地问道:“亲家,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俩个人自从杨冬青第一回 从军区家属院回来以后,就没有和和气气地说过话。

钱伍花也见怪不怪了,和她道:“亲家,我来找冬青,她在不在?家里的钥匙在她身上。”

江梅花猜测女婿可能也回来了,倒没为难钱伍花,“今个上午去镇上了,人还没回来,钥匙倒放在了家里,你等下吧!”

等拿了钥匙出来,江梅花没忍住问道:“少原也回来了吧?转业的事定了吧?什么单位啊?”

“县里的工商局。”

工商局是什么单位,江梅花不知道,但她听清了“县里”俩个字,总归是县里的公家单位,面上立马就带了笑意出来,“亲家,你中午和女婿一起过来吃饭吧?你家里冷锅冷灶的,现在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钱伍花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在镇上小雨那里吃过了。”

江梅花又道:“那晚上过来吃饭吧?”

“过俩天吧,回头你和冬青说,我先回去了,少原腿脚不便,在门口等着呢!”

钱伍花前脚刚走,杨老爹后脚就回来了,江梅花过去和他道:“你说我们冬青是什么命啊,怎么找得对象,一个俩个的都是瘸子呢?”

她先前就是嫌弃沈俊平瘸了,看着少原前途好,怂恿女儿和俊平离了婚,前头钱伍花闹成这样,冬青到底和安少原结了婚,哪成想,这好日子没过几个月,冬青从部队那边回来种地不说,少原也因为瘸了而转业了。

江梅花想起这桩事,心里头肠子都悔青了,不知道自己和冬青折腾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同样是瘸子,沈家到底婆婆和小姑子都好说话,她家冬青在那边,能做半个家的主,连带着他们这一家老小都靠着沈家,过上了好日子。

安家这边呢?少原以前看着是好,对冬青言听计从的,可是这一次两次的,把冬青从部队家属院那边赶回来,江梅花就看清了,这个女婿是个主意大的,冬青怕是做不了他的主。

不仅丈夫的主做不了,婆婆和大姑子那边更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正烦恼着,看着女儿拎着两手的东西回来了,她忙接了过来,“怎么才回来?你婆婆和你男人都到家了,刚过来把钥匙拿走了。”

杨冬青一听,立马从她妈手上,把肉和鸡蛋糕抢了过来,和她妈道:“妈,那我先回去了!”说着,就立马往家跑。

不说江梅花,就是杨老爹望着一眨眼就飞走的肉和鸡蛋糕,都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么大的闺女,算是白贴他安家了!”

江梅花怕老头子回头又找她撒气,劝道:“到底第一天回来,冬青是个孝顺的,以后东西不会少了家里的,哦,对了,我刚问了钱伍花,少原这回要去县里当干部了!”

“真的?”杨老爹一听,面上也带了笑意来。先前还皱着的眉头,立马就舒展开来,“你别说,冬青还真有本事,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能干!”

俩人此时丝毫没有意识到,不管安少原是在部队里当军官,还是去县里当干部,杨冬青都是在家里种地的命!

爱立这边,一到宜县纺织厂,就跟着程潜,以及上次来招待她的曲技术员一起,先去参观了改造过的喷水室。

和沈爱立先前设想的一样,程潜和她介绍道:“后来我们这边,请了孙有良同志过来两次,做了一些调整,据他说,和国棉一厂的效果差不多,我们厂长才放心了。今年夏天,确实有比较明显的效果,车间温度比前年要好很多。”

程潜顿了一下,接着道:“前两年夏天,我们这边车间中暑人数有十几个,不说厂长头疼不已,就是员工也满腹牢骚,别说工作积极性了,能完成每天的任务都算不错的了!今年只有精纺和细纱车间,各有一个操作工中暑。”

程潜没好意思说,就是因为效果太明显了,他们厂长才对沈同志念念不忘,一直和徐厂长那边说,希望沈同志从青市回来,就来他们这边再给帮帮忙。

等参观完,爱立也觉得挺有成就感的,自己的设想从图纸变成实物,还运用在生产上,切切实实地给宜县纺织厂解决了问题,这种感觉很奇妙。

和程潜道:“让陆厂长放心,我既然过来了,肯定想着给厂里解决问题,就是现在我还没实地看过情况,也不能确保说,一定能找到办法。”

程潜笑道:“我们相信沈同志,一定没有问题的!”

一旁的曲技术员也道:“我也相信沈同志没有问题的,去年你可带着我们找了好些问题,这回不说彻底解决,优化肯定没问题的。”

沈爱立有些无奈,心想到底是陆厂长派来的人,这就给她把高帽子戴起来了,她要是不好好给人解决问题,回头面子上都过不去。

等从喷水室出来,程潜又带着沈爱立去食堂吃饭,陆厂长已经在食堂的包间里等着她了,同坐的还是上次的几个人,总工程师秦峰.研究温湿度管理的张工程师,以及助理杨荞荞。

看到沈爱立和程潜过来,陆有桥忙站起来招待,“爱立同志,真是好久不见,我听徐厂长说,你这次去青市参加试制任务,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啊,祝贺祝贺!”

“谢谢陆厂长,感谢您的厚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真是对不住!”

陆有桥不以为意地道:“你人不在汉城,想赶来也没办法啊,理解理解,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厂里这回还要爱立同志多帮帮忙。”

“我一定尽力!”

饭桌上,陆有桥让张工程师说了今天夏天,他们这边车间里的温湿度情况,又让爱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什么需要帮忙和支援的,尽管来找他。

工作上的事说完以后,陆有桥又问了爱立个人的情况,得知她上个月结婚,准备春节办酒席,忙道:“那到时候可一定得通知我一声,我说什么也得去讨一杯喜酒喝。”

爱立以为他只是客气话,笑道:“好的,好的,到时候您要是有时间过来,那真是我们的荣幸了。”

饭后,爱立就跟着程潜和曲技术员一起从前纺.清棉车间一个个查看过去,观察它们的温湿度设置和机器运转时的温度变化。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沈爱立才把车间查看完,心里大概有了底,和程潜道:“确实是精纺车间和细纱车间的问题更严重一点,我想着,明天看下这俩个车间的送风系统,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来。”

程潜看她这么快,就有了一点思路,笑道:“我就说沈同志肯定没问题,我们厂长要是知道,您这么快就有思路,肯定都恨不得把你留在我们单位了!”

又有些遗憾地道:“就是我们这庙太小了,不然我都想替我们厂长留人,我冒昧问一下,如果是副总工程师,您看不看得上?”

沈爱立有些好笑地道:“不是单位的问题,主要是地点的问题,我妈妈和爱人都在汉城,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定然是不会换单位的。”她不知道程潜的话是不是试探,但是她目前是不会离开汉城来宜县的。

铎匀在黎族那边遭遇泥石流以后,她猛然觉察到生命是脆弱和短暂的,目前已经有一份算合适又有前景的工作,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她更希望能和铎匀待在一块儿,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程潜有些意外地道:“沈同志你还结婚了啊?你这一年不是都待在青市吗?”

“上个月,从青市回来领的证。”

程潜有些感叹地道:“您这可真是工作和生活两不耽误。”

沈爱立笑笑,“为了我爱人能早些调回汉城来,就先把证领了。”

她这样说,程潜就明白,她定然是不愿意来宜县的,准备回头就和厂长把这事说了。

晚饭简单地和程潜在食堂里吃了,从食堂出来,程潜忽然问她道:“沈同志,您还记不记得陆白霜啊?”

“当然记得,我印象里,你和我说过她去了食品厂工作对吧?”

程潜笑道:“是,一开始做得不顺利,我们都以为她过几天就得被辞退,没想到她后来不知怎么想通了,倒坚持下去了,现在是那边包装车间的小组长。”

“那也挺好的。”爱立现在想起来,她和陆白霜的矛盾,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仔细想想,大概当时这姑娘没怎么经过事儿,性子骄横.任性,后头吃点苦头,可能就收敛了一些。

就是她自己给人当了一回磨刀石。

程潜又道:“陆厂长这边说话算话,一直没让她再进厂里来,听说陆老太太那边,都和她家减少了来往,不然她估计不会改得这么快。”

爱立淡淡地道:“陆老太太是真的疼她,想要别别她的性格。”不像杨家,江梅花还教唆着杨冬青往歪路上走,这回安少原转业回来,杨家母女那边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可惜现在他们不在部队,没有人再给她说八卦了,倒少了一桩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