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依旧十分淡定:“是你说自己很愧疚、不该那么对我的,既然是你主动要帮我做三件事的,那么,我是拿这份人情来自己用还是送给别人,与你又有何关系呢?”
谈陆伸手想打她:“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朋友?我在你眼中甚至还不如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令冠年对不对?”
女孩闪身躲避,成功地进入了江行舟的视野中,她果然是林宇曦。
心下一惊,江行舟也想打人了,心道:“是啊,这丫头是不是也没有把我当朋友?我在她的眼中是不是也不如那个刚认识不久的令冠年?气死我了,合着今晚闹了这么大的一出,勘刑司副主司、领主、遇仙教高徒都在彼此扯头花,原来都是这丫头整的好戏,只为了保护那个令冠年!!!她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好过!!!”
林宇曦笑嘻嘻地回身看向谈陆,说出的话却是故意且伤人的:“谈大人,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有谁会把朋友关在水牢中呢,你说是吧?”
“你是故意想要我愧疚吗?”沉默了许久,谈陆才接上了她的话。
林宇曦毫不避讳,神情坦**地点了点头:“我一见到你小子,就会想到勘刑司对我和娘亲所做之事。说真的,你比许多人都对我更好,但是,我一见到你就不开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啊,我确实想要你对我愧疚。第一,这是你的本分,我要你知道不是道歉就能消除这份愧疚的,因为我娘亲已经死了。第二,你如果不是非常愧疚的话,今日又怎会如此帮我呢?第三,你对我的愧疚可以转变成我的某些利益,所谓友谊却不会。”
“林宇曦,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你应尽之责,你大我七八岁呢。”林宇曦笑眯眯道。
江行舟轻呼一口气,心说幸好在她心中自己比谈陆的地位要高一些,却仍旧觉得胸闷得厉害。
看来,这丫头从来不似表面那般轻松。叶浅兮的离世导致她的心空了一块,失去的那块心太过重要,她甚至都不愿意宣之于口,只有在直面仇敌时才会泄露一二。
那么……如若叶天女当年真的同遇仙教有关,林宇曦又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也非常膈应自己呢?那……那自己未来的情路上得有九九八十一难了吧?
“好,我的应尽之责。”谈陆自嘲一笑,“我还欠你两件事情,那我可否尽快还给你呢?我也不想再继续同你纠缠了,好累啊。”
“很快了,我会在永远离开京城之前让你还给我的,好了,我要走了。”林宇曦本想转身就走,却突然想起来什么,看向谈陆,“对了,你的暗卫在附近何处?让他们发现我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我今晚没有带暗卫。”谈陆毫不避讳,“因为是来见你的。”
“哦?”林宇曦非常惊讶,“你来见我,所以不带暗卫?我以为你会因为要来见我所以带来了更多暗卫,只是把他们安排在稍远的位置以免让他们发现你我的勾当。”
“没有必要。”
“可是这样的话,我想要杀你不是会非常容易吗?”林宇曦似是被他给逗笑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在我的心中有着多么良好的形象吧?”
“你不会的。”谈陆笃定道,“你知道吗,在我眼中,你就像是一只冲人张牙舞爪的小猫,看上去很凶,实则毫无威慑力。这不仅是因为你确实对我毫无威胁,更因为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我的厌恶没有口中那么深,因为能轻易说出口的厌恶和喜欢一样都不值一提。”
语罢,他又补充了句:“丫头,承认吧,你没有那么讨厌我。”
树上的江行舟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自觉从谈陆的眼中读出了他对林宇曦的别样情愫,并因此而想要卸了他的胳膊。
林宇曦却没有搭理谈陆,只是敷衍道:“表面的厌恶已经足够表明态度了,是吧,谈大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身形突然一顿,然后拿出一方白色手帕来遮住了自己那抹着不少血迹的腹部,然后才出了门。
她径直走到江行舟所藏的那棵树下,似是一点也不在乎谈陆的反应,冲树上的人说道:“喂,走吧,回客栈。”
江行舟跳下树来,抢过林宇曦的狼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挡住了自己不太高兴的面容。
从袖间取出来自己很喜欢并打算带回去收藏的那个狐狸面具,林宇曦一边戴面具,一边困惑地问他:“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我一直以为你散步去了另一条街,离我很远,所以根本没有打算过要找你帮忙。”
“……这样吗?”江行舟酸酸地接起了话,“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需要我才没通知我的呢,毕竟你有这么多好哥哥可以帮忙,也有很好的朋友需要你帮忙,把我抛在脑后实属正常。”
“啊?”林宇曦没搞懂他为何又生气了,她今晚状态不好、心情很差,便也没有多想,同江行舟一路无话地走回了客栈。
事实上,江行舟不是生气而是吃醋了,更因林宇曦对遇仙教和勘刑司的态度而在暗自伤感着,似是觉得自己的情路万分渺茫。林宇曦能记恨谈陆这么多年,怕不是……也未必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吗?
两人俱是心思重重地回到了客栈,林玉让腹部的白色手帕已被血包浸染、看上去血淋淋的林宇曦给吓得半死,在听她辩解称血是血包的而非自己的之后还是不放心,先是自己隔空检查了半天,又让顾轻玖把林宇曦拽到房间里仔细地检查了好一通。
发现林宇曦的腹部也就是碰破了点儿皮,顾轻玖这才把她带了出来,和林玉一同将她训了半个时辰。
林玉骂道:“你这死丫头,闲得没事了吗,居然去帮令冠年?!”
顾轻玖附和道:“是啊!他都不算你的朋友吧,而且都没见过你这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