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脚步声虽然不是冲他而来,江行舟却莫名其妙地心跳空了两拍,若有所觉地往店外看去。
管事的开口赶客道:“公子,你这样是不能拿到月老帖的,不如先离……”
“好,你先别说话!”江行舟粗鲁地打断了他,站在门后听着外头的动静,发现原本混乱的脚步声突然向一处集中了过去,可见它们的主人已经发现了搜寻的目标。
待脚步声离开月老殿附近后,江行舟立刻出门并跟了上去,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那些人与林宇曦不无关系。
片刻前的另一边,林宇曦同令冠年分开行动,她穿着原本的白色衣服、换了个狼面具戴着,若无其事地在街上走着。
烟花已经停止了燃放,四下里只有花灯照着天空,天色也显得暗了许多。
林宇曦随便找了一棵树、跃了上去,然后从腰间拿出一枚信号弹放了出去,赤金色的小型烟花在天上炸开,在原本已经没有烟花的天空中显得分外扎眼。
看到这枚信号弹,紫衣人和手下先俱是一愣,然后内心生起了巨大的恐惧。
手下:糟了,是谁通知了副司?他要来了吗?我们今晚的行动似乎没有预先通知他……这若是被他知道了,那我们不就完了?
紫衣人:糟了,这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令冠年和那个女人!
于是,他立刻召集手下向那枚信号弹的来处赶去。手下们明白了他的想法,不仅抱有同样的想法,还打算在事情暴露后将一切都推到他的身上。
林宇曦听到了他们的召集讯号,冷嗤一声,心道:“哟,看来勘刑司内的人也是心思各异,那家伙的威名居然都镇不住这些小杂兵。罢了,这次就让令冠年欠我一个更大的人情吧。”
她立刻挑了一棵更大的树来隐藏行迹,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真理,那棵树就在她释放信号弹之处的附近。
很快,紫衣人便带人来到了最初那棵树下,并没有发现林宇曦或者令冠年。
“头儿,这可怎么办?”
“以此处为中心,向外扩散,赶紧去给我找!务必要在副司到来之前找到他们!”
“是!”
众人立刻向外散去,脚步飞快地去找人了。
由于可以观赏烟花的这片地方非常大,又涉及了彩灯街、十四里桥、平城湖等人头攒动、地势复杂的观景处,紫衣人临时喊来的人手也不是非常充足,所以原地及附近数百米之内反而只留下了紫衣人自己。
到底也是勘刑司的领主,紫衣人属实警觉,很快便注意到了林宇曦藏身的那棵树上有着浅浅的脚印,右手也默默地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注意到他的动作,林宇曦悄悄地活动了一番麻掉的腿脚,也握住了自己的短剑。
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拔出了剑,紫衣人飞身而上、以剑向林宇曦的小腿处劈了过去。林宇曦一边翻身向另一棵树跃去、一边用短剑将他的杀招格挡住了,这将拼尽全力地发出这一击的紫衣人气得不清。
他立刻追了上去,同林宇曦酣战了起来。但不巧的是,他自己练的都是些极为刚硬的武功,而作为道门高徒,林宇曦的身法分外灵巧、动作也是四两拨千斤的力度,刚好能够化解他的一切杀招,令他把自己累得不轻却死活伤不到林宇曦。
明白副司即将赶来,紫衣人也不敢再发讯息将手下们往回召唤,自行尝试一番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伤不到林宇曦,便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没想到,林宇曦又不愿意让他走了,突然变换了动作,使着一套又一套的杀招将他逼得连脚下的树都离不开,只能焦急得要命却呆在原地。
估摸着副司快要来了,林宇曦将一枚短镖轻飘飘地打进了一家无人看管的店内,提醒某位道门高徒时机已经成熟,然后一剑挑断了紫衣人的脚筋。
紫衣人闷哼一声,脱力地砸向了地面。
下一刻,令冠年突然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格挡住了林宇曦的下一剑,还抽出空来温柔地问那紫衣人:“你没事吧?”
紫衣人:……这是怎么回事?
见同样戴着狼面具的令冠年和林宇曦战在一起,紫衣人觉得这个世界着实奇幻,实在是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烦人的是,他虽然因为害怕副司而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被林宇曦时不时就发出的飞镖给钉在了原地。
很快,勘刑司的副主司谈陆便来到了此处,见到了令冠年用短剑将林宇曦的腹部捅出了血、然后林宇曦“落荒而逃”的场面。
谈陆先是一懵,然后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急忙抑制住了当下便想要去找林宇曦的冲动,向紫衣人那边走了过去。
“楚墨,发生了何事?我问过其他人,说是你将不少人都调了过来,他们现在又在哪儿?”谈陆的声音低沉而发闷,显示出他内心的气愤。
不动声色地拒绝了令冠年的搀扶,楚墨费劲地爬了起来,朝谈陆解释道:“参见副司。回副司的话,近期我负责着同遇仙教的联络事宜,而根据勘刑司的行事准则,事急从权,所以我才将他们紧急召集,打算……打算事后再告知您。”
谈陆眉毛一挑:“什么事如此紧急?”他又瞧了令冠年一眼:“同遇仙教有关?”
一脸淡然,令冠年率先解释道:“联络物丢了,楚领主在怀疑我,已经跟踪我好几天了。”
“联络物丢了?那确实是一件大事和急事,所以,你今晚的事急从权是可以被原谅的,但弄丢联络物一事却是不可原谅的。”谈陆沉着脸色,要楚墨给自己一个说法,“但是,此事也不可以全盘赖到遇仙教高徒的头上吧?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如此不信任他们,那联络之事就不该由你来继续负责,还是由我亲自来吧。”
明白谈陆是想先给自己一颗糖、再给一巴掌,令冠年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