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老门主连说三声好,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林宇曦也一直安安静静地为他扎着针,直到江行舟突然道“有人来了,快走。”她才若有所思地同老庄主飞速告别,然后被江行舟拉着手腕离开了。
直到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别院,林宇曦也有点儿懵,问江行舟:“你拉我手做什么?”
“哦,我方才见你有些失魂落魄,怕你因此而影响了步调,所以……”江行舟欲盖弥彰道。
“有人跟着我们吗?”林宇曦问。
江行舟自信道:“当然没有,我是谁呀,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跟得上我的步调。”
“……嗯呢,厉害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何异动就立刻告诉我。”
林宇曦回身将房门紧紧地关住了,又检查了窗子是否都关好着,然后才从袖间取出了一个小物件。
那是自己方才发誓后、老门主松开自己的手腕前,他亲手悄悄地塞进去的。林宇曦当时便察觉到突然有一个硬物硌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但是,碍于老门主对江行舟始终持有防备之意而无法立即查看,此刻才算是得了空。
林宇曦:幸好方才江行舟抓的是另一只手腕。
这个小物件居然又是一块琉璃碎片,而且它的质地似乎和自己从令冠年身上摸出来的那一块相差无几,这引得林宇曦十分诧异。
第一块碎片是从西域道门高徒身上找到的,第二块碎片是从一个为人所囚的老门主身上找到的,二人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他们同道门都或多或少有所关联,除此之外基本上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不过……既然遇仙教同勘刑司有所合作,那么,会不会是勘刑司和老门主有何共同点呢?
林宇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攥着琉璃碎片的手猛地一紧,连掌心被碎片割伤了、流血了都毫无察觉,只是喃喃道:“说得通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娘亲死后,勘刑司曾将她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似是在找什么东西,却最终无功而返。在娘亲死前,有一阵子,她突然离开了长安城,在大半个月之后才回来,难不成……勘刑司想要找的正是这些琉璃碎片?娘亲离京则是将琉璃碎片都交给了相熟之人保管?
那这可就说得通了。
林宇曦的娘亲叶浅兮是一代高道,甚至曾因在西域一带立下了奇功而被先朝赐封“天女”,在道门之中颇负盛名,同多个道门中人的关系也甚好,其中也包括逍遥洞主和无量门主。
是她将琉璃碎片交给他们的!
那么……这两块小小的琉璃碎片又有何用呢?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质地太脆又不能往上面刻字。
林宇曦的内心十分困惑,她懒懒地躺到了**,将两块琉璃碎片一手一块地举在脑袋上方看着。突然,一道光打在了她的灵台之上,她缓缓地将两块碎片并在了一起,便见两块碎片严丝合缝地彼此扣住了。
林宇曦:果然,这些碎片是被人花了心思才碎成此种形状的,不似那些被意外摔碎的琉璃,它们是可以拼起来的。
过往的回忆闪烁几番,她似乎见过同这些碎片有些相似之处的某个物件,然而那些相似之处似乎不是非常明显,所以她很难想得起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是在娘亲的房中见过那个物件的。
林宇曦不满地撇了撇嘴,嘟囔道:“烦死了,看来回京之后必须得回一趟林府了,我他娘的真是不想见到他们啊。”
照林宇曦的意思,她其实还想再骂几句林府的人,可是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然后江行舟敲起了她的门。
“还没睡吧,出来吧,顾轻玖说要同你赏月论道,还死活要我和娄盟主作陪。”
“……”林宇曦意识到了什么,从善如流地爬了起来,抱着大半夜从不睡觉的阿离坐到了院中树下的一张石桌上。
月色正明,微风徐徐,小院倒确实适合夜聊。
江行舟例行抱怨道:“这石凳子着实不舒服,有没有垫子啊?”
林宇曦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轻笑道:“没有哦。你再少抱怨几句吧,我们三人之中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你的抱怨,你最后还不是得陪我们在这种地方聊天儿吗?可见抱怨根本没有什么用,有这点儿功夫还不如给我温酒呢。”
“……”江行舟认命地给大小姐温起了酒。
很快,娄玉楼也被顾轻玖给拉出来了,两人齐刷刷地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娄玉楼在石桌上不着痕迹地写字,问他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人来盯着我们?”
林宇曦一边假装在和顾轻玖坐而论道,一边给他写字回道:“无量门内有异动,他们的老门主被人囚禁了,我怀疑是熟人干的。而且你们想,我们进来之时发现山庄内人丁单薄,也许是经历过流血的争斗。”
“竟有此事?”娄玉楼非常生气,面上却竭力地不动声色,“老门主可是武林盟的长老之一,他们居然敢这么对他?待我们离开此处,我一定要通知武林盟的人来救他。”
“嗯。”顾轻玖也加入了进来,写道,“难怪有人在这里盯着我们,你们是不是去查探过了?难不成露馅了?”
“不可能。”江行舟自信地抬高了小下巴,否认道。
“某人不要太自信啊!”顾轻玖呛他。
江行舟:……算了,我不打女人。
轻笑一声,林宇曦替他解释道:“我也没有察觉到有人跟着我们。照我看,无量门经此异动,门人定然十分警觉,或许他们已经发现了有人造访过他们的老门主,但是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所以就会将每个生人所住的院子都查探一遍。事实上,小玖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把我们三个都喊了出来,假装我们从来就没有人离开过。”
“嗯。”顾轻玖开心地点头,引得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我发现来人没有多大恶意,就在那儿观察着,也可能是畏惧娄盟主的身份吧,所以我就叫你们出来做做样子。”
娄盟主非常受用,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