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六万年了，他从不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有什么错，即便是回到过去，他依然会这样选择，只是他无法否认的是，他的所作所为给神界带来了无可磨灭的伤害，将司夏逼死在了暨阳河，让夙尧承受了这么多年的锥心之痛。
普湮的神情像是应证了他的猜想一样，他颓废的松开了抓住普湮领口的手，神情黯然。
原来，他们一直想要解开的死局，竟然真是死局。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岚书蹙着眉，心里有点慌：“他们在谈什么，为什么颜淮的表情会这么难看。”
拂晓此时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哪知道那个高傲如斯的男子竟然真的存了牺牲自己，以身祭阵的打算。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似乎展现了一个画面，很久之前，这个男人曾满怀愧疚的对她说：“我甘愿被禁锢在这里，是为了一个人，三界之中，我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只愧于一人。
如果可以，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她永生，在这里的第一年，我想着随她而去，但是我不能走，我怕就这样贸然下去，她会讨厌我，恨我。
现在唯一能赎罪的方式，就是替她护三界永生。”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普湮所说的赎罪，是什么。以至于后来他让她接近岚书，将颜淮他们引入局，她更是不解。
现在，她似乎明白了，她一直敬仰的这个男人啊，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们的友情，保护这个他生来就偶责任保护的天地。
宁愿让所有的人误解他，也不希望在他死后，所有人为他伤心。
思及自此，她似乎想到当初在凡界那小巷子里的时候，其实他不是真的要杀岚书的，三番四次的将颜淮困在阵中，也不过是让颜淮为此对他失望以及添加恨意。
“普湮，你还是在乎我们的友情的不是吗？你三番四次的对我设阵，为的不过是误导我，青河也是你引来故意和夙尧碰面的不是吗？否则，他怎么会恰好出现在九华山附近，遇上正从九华山出来的夙尧。”
虽然青河没有明确说出事实，但是由青河说出的经过，实在是漏洞百出，加上青河身上随身带上的救命药丸，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颗两颗很正常，然而一瓶都是专治内伤重伤的药，那就有点不正常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提前和他通风报信了。
“颜淮，造就现在这一切下场的是我，所有的后果和你们毫无关系。”普湮突然释然的笑了一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你知道吗？就在前不久我终于找到了司夏的下落。”
“她没有死。”普湮叹息了一下。
“没死？”
颜淮显然不信，若是她没死，那么夙尧找了她这么多年，怎么会毫无线索，若是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们，为什么夙尧要娶般若为妻的消息传出去怎么久，她都不回来质问夙尧。
“是的，她没死，只是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她在哪里。”普湮突然转身，手中祭出那浑体血红的诛神剑，直击水幕。
只听闻一阵碎裂的声音，那流动的水幕突然崩塌，被隐藏在水幕之后的结界出口就这样呈现在眼前。
岚书看着诛神剑朝自己直直刺来的瞬间，她只有一个念头：她的命果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吗？她还没来得及和颜淮生猴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