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团果不其然的感冒了。
他感觉很难受,但是透过昨晚没关的半开的房间门,能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声响,应该是顾辰州要上班了。
于是花团撑着沉重的身体起来,匆匆洗漱完,就开始给顾辰州做早餐。
两个人在客厅里来回都有遇见的时候,但彼此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就这样沉默了一个早上。
直到花团把鸡蛋面摆上餐桌,才开口叫住拎起外套正要出门的顾辰州,“早餐好了,先吃一点再走吧。”
他的语气很柔,带了一丝微微颤抖的乞求,长长的睫毛在晨间的阳光下倒下影子,那双漂亮的浅色瞳孔里,是在这场毫无意义的冷战中率先妥协的乖顺与卑微。
顾辰州犹豫了,看在花团还算乖巧识相的份上,他放下外套,在餐桌前坐下。
这次的早餐比做晚做的稍稍好一些,鸡蛋是鸡蛋,面是面,然后顾辰州尝了两口,沉默了。
花团吃得好好的,见顾辰州放下筷子,他也跟着放下碗筷,有些无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辰州是想说些什么,但看见花团这副表情,又想起他昨晚被自己说哭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算了,饭做不好而已,不吃就是了。
花团最终没有等来顾辰州的批判,但待遇也差不多了。
顾辰州起身道,“我去公司了。”
“就要走了?可是你都没吃什么……”花团急忙跟上去,又担心他会肚子饿。
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顾辰州堂堂一个帝国元帅,怎么可能连个早餐都吃不上,他随便招一招手,便会有无数人给他献上无比美味精贵的早餐,也只有花团才会傻乎乎地担心他为了忙工作,省时图方便饿着肚子。
花团的动作已经很笨拙了,连走这么一小段距离也要撑腰扶着肚子,看得顾辰州顿时皱起了眉,“回去。”
花团低声可怜道,“我就送你出个门,我想看着你走…”
顾辰州不喜欢说话说第二遍,换好鞋准备出门,连回头都不曾,“随你。”
只不过没走几步,他又被匆匆小跑过来的花团拽住了衣服。
顾辰州早上出门从来没有这么磨蹭过,他面露不悦地回头,“又有什么事?”
花团被他有点凶的眼神弄得手足无措,触电般缩回手,转为扭捏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我、我想…”从来没有一刻,花团是在顾辰州面前这么别扭不安,他不敢直视顾辰州的目光,他低着头,甚至怕顾辰州等久了不耐烦,咬咬牙飞快地说道,“我没有钱了,我想找你借一点钱!”
话说完,花团没有抬头,因为眼眶在那一瞬间变得委屈通红。
空气沉寂了几秒,随后迎来一声讥笑。
“…原来是为了这个,”顾辰州唇角微勾,满脸嘲讽,却不知道是在嘲笑花团,还是他自己。
“所以你早上做的那些,还有对我的关心,都只是假意讨好我,对吧?”顾辰州的眼神慢慢染上寒意,“以后想要钱直说,不用装得那么累,看在你曾帮过我,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的份上,你这个顾太太所该拥有的一切,我一件都不会少了你的。”
顾辰州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黑卡,傲慢而冷淡地递给他。
花团没有接,他只是胸腔剧烈起伏,带着哭腔的颤音道,“…什么叫我讨好你,还是假情假意,什么叫…我跟你要钱?”
顾辰州没有回答,他把卡放进花团手里,然后抬眼道,“你曾经是怎么对我的,自己心里清楚,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你也不必再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别缠人,我走了。”
花团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躺在**,流了很久的眼泪,然后慢慢睡着,睡醒后,忍不住继续哭,把被子盖过头,不止是他难过得天昏地暗,连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直到后来肚子突然疼起来,花团才顿时想起,他今天找顾辰州要钱是为了什么……
“一,二,三……我们数好七个,然后排成一排,放在这里…对,就放这里,不着急慢慢来……”
阳光透过典雅的浮雕花纹,在地板落下斑驳的影,西式复古琉璃长吊灯稳重沉默,闪着稀碎的光晕。
天鹅绒毛毯上,两个漂亮小巧的人在专心地搭建积木,一个收拢着翅膀,抱着膝盖,撅起嘴有点不高兴的模样,另一个嘴角噙着笑意,语气温柔地教他,就像在教一个幼儿园的小孩。
诺兔专心致志地和眼前的积木块作斗争,山昀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等了一会,山昀忽然朝诺兔伸出手,在他触碰到诺兔那只折断的翅膀之前,诺兔突然反应,护住翅膀身子立即往后倾,满脸惊愕警惕地盯着山昀。
“我没有恶意的…”山昀连忙摆手,“我只是想看看你受伤的地方…还疼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诺兔对山昀的敌意已经没那么深了,甚至愿意和这个人美心善的omega一起玩。
他渐渐放松了些,但还是糯糯拒绝道,“不摸…”
比起身体的伤害,心灵上的创伤也是个严重的问题,山昀怜悯地皱起了眉,他不清楚诺兔的过往,无法接近他,就算再想帮助他也无能为力。
忽然,眼前这人像是小狗闻到肉骨头的香味一样眼睛亮了亮,立马站起身,扑开翅膀趔趄地冲门口飞过去,“…沐沐!”
“哎。”
刚回到家的祁沐应了声,随后伸出双臂稳稳当当接住了他的爱人。
诺兔缠在他身上,兴奋地到处嗅,然后张开獠牙,就要往祁沐那张俊脸上咬。
他这一口下去,可不是恋人间留下一圈暧昧的红牙印的问题……
祁沐轻易捏住诺兔的下巴,让他咬不下去,笑道,“兔兔乖,你的老公可是靠脸吃饭的,不能咬脸哦。”
诺兔虽然娇纵任性,但却是很听祁沐的话的,他娇软哼了一声,便趴在祁沐肩膀上不闹腾了。
山昀往祁沐身后的空地看了看,不安道,“祁先生,请问我的丈夫呢?”
祁沐笑道,“抱歉,刚才忘了跟你说,裴警官新上任,有很多事情忙不过来,便拜托我让你在这里小住几天,我想,我的小兔难得交上朋友,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陪陪他,我也会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