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和沈互一直以符鹤沟通,两人也时常联系,在黑沐县驻足几日的沈互收到杨时的符鹤,上面简单写了一行字:
我在兰阴市,你那边进展如何呢?计划要找的人一个都找不到,但我却寻到江凡的踪迹。
短短几行字却也让沈互坐立不安,他回了杨时符鹤:还得麻烦师兄帮我盯住他,我这就去寻你…
说完便马不停蹄的往兰阴市去了,路上,他包的车坏了,没办法他只好下车另找,天色已经渐晚,而四周又没什么人家。
走了一路后,他远远望见一户亮着灯火的人家,沈互加快脚步前往,来到门前停下,大门半掩着,他敲了敲木门。
可敲了许久也未曾见人来开门,自他靠近房间后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边敲门边问话:
“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我是外地来这边考察,路途耽搁,如果您这里方便的话想在这里借宿一夜…”
没收到回应的沈互慢慢推门进入,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愣住了,整个人都站不稳,僵硬得要摔倒在地,幸亏薛芹及时出现。
在他面前,木房子的房梁上挂着两具尸体,若是一般尸体也不至于把沈互吓成这样,致命的是这两具尸体竟是三叔和三婶的。
沈互如被什么抽空了一般,如今整个人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地上鲜血未干,两具尸体还在滴血,薛芹竭力撑住沈互,但他依旧双腿软了下去,整个人跪在尸体面前。
薛芹自然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挥了挥衣袖,将照明的蜡烛吹灭,一切归于黑暗那一刻,沈互失声痛哭,哭声惊起山中动物,鸟儿拍翅飞远。
沈互跪着跪着就躺下了,正好躺在血滩中,他蜷缩成一团,足足抽泣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停下,薛芹将二老尸体放下。
将三叔三婶尸体放下之后,薛芹又等了好一会,之后将沈互扶起来,再次点燃蜡烛,沈互双眼红肿,脑袋上都是鲜血,他愣愣地站着,心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十分沉重,竟差一些喘不过气:
“我知道你难过,但如果你只是难过就没意义了,你现在应该调查出真相,与其这样伤心欲绝,不如血债血偿!”
沈互扶着旁边的东西慢慢站起来,他艰难移动着步子,薛芹想帮他,但他拒绝了,他慢慢来到尸体旁,正视两具尸体那一刻又开始难过了,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落,他的眼睛起了血丝,呼吸更加急促,无论是站着还是蹲着都困难,他只好跪着。
薛芹拍了拍他的背,但什么也没说,沈互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一番,一会儿之后开始检查尸体,下杀手的人非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才会下此狠手了。
三叔三婶的大动脉被割断,三婶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心被取了,三叔的脖子被扭断,还有一条胳膊被扯脱臼,膝盖骨都打碎,同三婶一样三叔的心也被摘了。
沈互在三书手中找到一张纸条:武文客不宜再查,江凡更不应该再追究,阿互,你要安全!江凡是…
这是一张不完整的纸条,有一部分内容想必是被行凶者撕掉,沈互本想紧握拳头,但如今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艰难站起身,但还是很困难,薛芹在一旁帮助,她说道:
“我们送三叔三婶最后一程吧。”
“听你的。”
薛芹将沈互扶出来后又将二老背了出来,这些东西可以略施法术就做到,但她都亲自做了,沈互想动也动不得,现在能呼吸就已是万幸。
薛芹将木屋推倒,之后又将两位背到木屋之上,她拿着火把,搀扶起沈互:
“你送送他们吧,可以沮丧悲伤,但不能一直止步不前。”
沈互拿着火把,想了一会儿后扔出手中的火把,大火肆意燃了起来,焚烧着这一场亲情,沈互如今的感觉就如同被人用锋利的东西在心的位置不停的刮。
大火面前,回忆全留给沈互一人,过去如电影那般一幕幕在大火中演绎,三叔如何照顾他,生病了在他身边陪着,背着他去医院,途中还摔了一跤。
三婶知道他喜欢的口味,总不停的给他做好吃的,几次还硬撑着吃,吃太饱了就哭,他们都是把沈互当亲生孩子一样养着,他们离开的痛不比亲生父母离开的痛少半分。
薛芹将骨灰埋下,给他们立了无字石碑,沈互只如活尸体那般站着,看着,直到一切结束。
天还未有亮的意思,薛芹担心沈互的身体吃不消便找了一个地方生火歇息,火边,薛芹说道:
“我知道你很累,休息吧,我看着你,天亮了我们再出发。”
沈互在火边坐着,也不说话,也不在哭泣,做着做着突然倒了,薛芹想将他搀扶起来,却怎么也拉不起他,确定人没事后便坐在他对面,沈互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直到天亮也不曾动过,眼睛也没有闭过,薛芹已经一夜没有进玉佩中休息,她的力量削弱了不少,尽管她很强,但总需要休息,尤其缔结契约起她部分灵力就和玉佩绑定了,加之如今是白天,他的能力被削减大半。
薛芹看着沈互,说道:
“走吧,要想找到真相,要想报仇就必须现在去追寻真相,先找你师兄。”
仅一夜之间,沈互苍老了不少,他面色蜡黄,现在看着都不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了,他站了起来,一语不发的走着。
薛芹着实有些心力交瘁,想着回玉佩中休息,可沈互这副样子他实在不放心,沈互的步伐很快,还没走出多远便被两颗石一偷袭。
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一个中老年人出现在他面前,笑道:
“阿互啊,为何一见面就给我行此大礼呢?尽管当年你二叔亏欠我们,但也没必要你一见到我们就下跪的,我们也受不起。”
沈互目光充满愁怨,抬头看他,那是一个生面孔,尽管已经有几分老态,但一点都看不出老而衰的气相,男人介绍道:
“你不是找我吗?如今见了反倒认不出来?那还说找人呢?人的样子都没记住还怎么找?看来你还是不如你二叔。”
沈互艰难站了起来,男人继续说道:
“还猜不到?行吧,看来你果然不比你二叔,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而且是武文客唯一安全的人,我叫江凡。”
沈互拳头紧握,决定将三叔三婶死去的怒意和这些日子的不顺全发在这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