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陈大夫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

林瑜猛然回过神来,“没事了!”

陈大夫点点头,“暂时稳住了,但是……”

林瑜连忙抬起头看他,“但是什么?”他现在就犹如惊弓之鸟,任何举动都会让他惊慌。

陈大夫沉声道:“两日之内必须解毒。”

林瑜茫然,“可我们没有药啊!”

陈大夫脸色暗了下来,“所以这是个死结,要么在两日之内找到幽冥花,要么……准备后事吧。”

林瑜觉得心像被重锤敲击了一下,嘴里仿佛有血腥味,身体晃了两下,他伸手扶着桌子站稳。

他想哭,却觉得眼睛很干涩,最终苦笑了一声,“季淳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我们上哪里去找这最后一个药?”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几次三番给他希望,却又狠狠的掐灭了,让他穿来,就是为了捉弄他吗?

陈大夫沉默。

林瑜努力扯了下嘴角,“陈叔,辛苦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陈大夫看着他眉头微皱,林瑜的状态有点奇怪,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心。

林瑜淡笑道:“没事,您回去吧!我想陪他呆一会儿。”

他说完,走到床边坐下,把脸枕在胳膊上,静静的看着秦瑄。

陈大夫看得心里有些泛酸,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

林瑜伸出手,点了下他的鼻尖,不满道:“姓秦的,你就是个混蛋,我告诉你,要不是言言喜欢你,我早就把你甩了。”

“你今天吓到他了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他哭的这么伤心,睡着了又惊醒,这都是你的错……你怎么不说话?”

林瑜用指尖轻轻戳着他的脸,眼睛眨了眨,笑了一下,“好吧,我说实话,我也被你吓到了,我跟你说,你要是想让我原谅你,就赶紧起来给我道歉,不然的话,你就是再学小狗我也不原谅你了。”

秦瑄依然安静的睡着。

林瑜眼泪突然就落下了,他捂住脸,慢慢蜷缩起身子,片刻后,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柳清越站在门外,举起的手突然停下了。

他听着屋里压抑的哭声,心突然颤了一下,他没有再敲门,而是转身往后院去了。

林瑜靠在床边坐了一宿,天刚亮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收拾好心情起身打开门。

“陈叔!”林瑜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我来给秦瑄施针。”陈大夫看着林瑜脸色凝重,沉声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立刻、马上回去休息。”

林瑜张了张嘴,“我……”

陈大夫严肃道:“你必须休息,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不会再救他了。”

林瑜立刻抬头看他,“陈叔……”

陈大夫冷漠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他现在的样子,也就是在赌那一丝运气,但这两天的时间肯定会把你拖垮,与其这样,不如现在便放弃他。”

“不要!”林瑜看着他连忙摇头,眼中带着哀求,“我去休息,我现在就去,你不要…不要放弃他。”

陈大夫脸色缓和了些,“去吧。”

林瑜点点头,背过身去,他怕再看一眼,他又舍不得走了。

陈大夫看着他寂寥的背影,略有些愁苦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命吗?”

……

林瑜在旁边的屋子小睡了一会,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突然惊醒了。

他站在门前,看着秦瑄的房门紧闭着,想去又不敢去。

“咚咚咚”大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林瑜身体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大门外,心中突然涌起希望,难道是季淳他们回来了。

想到这,林瑜眼睛一亮,立刻向大门口跑去,这时门外传来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请问这里是林瑜家吗?”

不是他们。

林瑜手顿了一下,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却还是伸手打开了门。

外面站了一对年轻的男女,很面生,不是清溪村的人。

林瑜微微皱眉,“我就是林瑜,你们是?”

男人听到林瑜的话,眼睛一亮,激动的叫了一声,“原来你就是恩公!”说着对着林瑜就行了一礼。

“你们是谁?为何叫我恩公?”

林瑜看着他们,眼中露出疑惑,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俩人。

男人平缓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我叫郑铁柱,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文二娘,我们来这里是特地感谢恩公借给我爹的银子。”

林瑜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你是……郑叔的儿子。”

“嗯嗯,是我、恩公想起来了。”郑铁柱一脸高兴道。

林瑜看向男人身后有些胆怯的女子,“这位就是文家的姑娘。”

“是的,还要多谢恩公的银两,我才能娶到二娘。”郑铁柱一脸感激。

林瑜缓和了一下神色,“别老恩公恩公的叫了,叫我名字就行,你们先进来吧!”

郑铁柱连连点头,“好、好。”

林瑜把两人带到书房坐下,顺手收起了桌上的东西。

文二娘看了一眼桌上的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画里的东西,她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林瑜倒了两杯水放在二人面前,温声道:“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郑铁柱点点头,脸上的喜悦掩饰不住,他对着林瑜说道:“是这样的,我和二娘下月初二成亲,我想请恩公你去当证婚人。”

林瑜一怔,然后连忙摇头,“不成不成,这我可做不来。”

先不说能做证婚人的,一般都是村里受尊重的长辈,他可不够资格。

最重要的是……

林瑜摇摇头,“我这段时间家中有事,没有时间外出。”

郑铁柱闻言挠挠头,脸上露出遗憾,“这……既然恩公家中有事,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那我和二娘就先回去了,不打扰恩公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二人说完要起身离开。

林瑜看了一眼他们,突然说道:“你们等一下。”

郑铁柱疑惑道,“恩公还有什么事吗?”

林瑜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盒子里,打开后从里面选出两根发簪,是他亲手雕的,上面雕的是并蒂莲花。

象征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他把簪子递给郑铁柱,淡笑了一下,“这对簪子送给你们,就当是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

“这怎么能行,这太贵重了!”郑铁柱连忙摆手拒绝。

镇上的木雕坊生意越来越红火,名气也大了起来,郑铁柱进去看过,原也是想买个东西送给文二娘,可里面的东西太贵了,他根本买不起。

恩公送的这对簪子,看起来比人家店里的还要漂亮,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要。

林瑜摇头,“我自己雕的,就是个心意,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你们收着吧!”

“那……多谢恩公!”

郑铁柱接过簪子递给身旁的文二娘,文二娘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眼神中难掩喜悦,从小到大,除了铁柱哥,她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给的礼物,还这么漂亮,她心里稀罕极了。

林瑜点点头,“你们回去吧!”

“好,那我们就……”郑铁柱话音未落,季淳和李轻鸿从门外走了进来。

季淳看着屋里的两人,问道:“来客人了。”

郑铁柱和文二娘看见来人,则是立刻拘束了起来。

这二人一看就像是富家公子,没想恩公还认识这样的人,可真有本事。

林瑜看到他们回来,连忙上前,身前的椅子被他撞翻在地,他扑到季淳身前,抓住他的袖子,急切的问道:“找到了吗?”

他眼神中带着希冀,还有隐隐的脆弱。

李轻鸿瘪瘪嘴,泪水盈满了眼眶。

季淳脸色也有些黯然,轻轻摇了摇头。

林瑜脸色一白,后退两步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是啊,我早该想到的,要真离得那么近,怎么可能现在才发现?”

季淳不知该说什么,李轻鸿无声的哭了起来。

郑铁柱和文二娘看着眼前的情景,不敢出声。

林瑜怔怔的看着桌旁的画,喃喃道:“你到底藏在哪?”

没有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轻鸿抽了抽鼻子,“舅舅呢?”

“在隔壁,陈叔正在给他施针。”林瑜低声道。

他没有说,秦瑄的状态已经不好了。

季淳看着林瑜慢慢皱起了眉,“你该休息一下,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林瑜摇头,“我没事,我撑得住。”

李轻鸿也担心的看着他,“瑜哥,你去睡会吧!舅舅肯定会没事的,别到时候他好了,你又倒下了,那他还不担心死了。”

话音刚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狠狠的在嘴上打了两下。

“呸呸呸,我胡说八道的,舅舅才不会……”

最后那个字他没敢说。

就在这时陈叔脸色沉重的走了进来,看到季淳回来了,连忙问道:“幽冥花找到了吗?”

没有人说话,陈叔已然明白了,他脸色难看道:“这么看来,他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唉!”

李轻鸿和季淳一脸震惊,“什么?怎么会,不是还有时间吗?”

陈大夫摇摇头,脸色有些沉重。

“咳、咳咳……”

林瑜突然咳嗽起来,他捂着胸口,片刻后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昏了过去,雪白的纸张染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十分刺眼。

众人一惊。

“瑜哥!”

“恩公!”

季淳上前扶住林瑜,连忙说道:“陈大夫,你快看看他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吐血啊?”

陈叔一把抓过林瑜的手腕,半晌后,摇摇头道:“肝气郁结,忧思过度,再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那怎么办呀?”李轻鸿眼眶红了。

“瑜哥要是再出事,言言怎么办?”

陈叔皱起眉头,“先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他必须放平心态,静心安养。”

李轻鸿哭了起来,“可是舅舅这个样子,瑜哥怎么可能静得下心?”

“为什么,我们都已经快把南玥国翻了一个遍,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幽冥花呢?”李轻鸿不甘心的喊道。

“你们、你们是想找这朵花吗?我……我好像见过。”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