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廉时向来话少,他不想说话时,一个字你都不会听到。

偏偏,这个时候你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湛廉时没有出声,他眼眸看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似没听见手机里的声音。

乔安听着湛廉时这边的安静,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情绪。

这情绪很复杂,想生气,想愤怒,想发火,想要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的冲动。

可这些冲动下,更多的是无力。

你想让对方在乎你,对方却连看你一眼都不曾。

这一刻,乔安突然间明白刘妗的发疯了。

乔安深呼吸,压住心里上涌的情绪,无比冷静的说:“妗妗不想和你分手,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她放不下。”

“现在的她,无法冷静,也无法理智,但我清楚一点,她再不能冷静,理智,她也不会去拿一只猫发泄。”

“湛廉时,相信你也明白这一点。”

三十年,足够把一个人了解的透彻。

尤其是湛廉时这样成功的商人。

“今天的事,我可以保证,也可以发誓是意外,同时,我也希望你冷静,理智的处理这件事。”

“不要因为你现在在乎的人是林帘,你就把这件事落到妗妗身上。”

湛廉时看着监控视频的眼眸动了。

他眸子转过,落在前方虚无,而他的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一双黑眸里,不带半点光亮。

“和林帘什么关系。”

低磁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这是乔安所熟悉的声音,但现在听来,却觉得陌生。

不知道是久了没听,还是这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温度。

她听着,有些害怕。

乔安嘴张开,下意识想说话,但她的声音突然间像被人扼住,发不出声。

“猫,是林帘指使你们所伤?”

“意外,是林帘所造成?”

语调不疾不徐,嗓音不低不高,是很平缓的语速,听着该是让人平静,可这样的语速,听在乔安耳里,却是让她心颤。

她不得不承认,她最后一句话,是带着情绪的。

她是刘妗的人,在刘妗这,即便刘妗错了,她也是站在刘妗这边。

这让她,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客观。

“如果,要找错误,找我。”

乔安的心,一瞬紧缩。

“我……嘟嘟……”

忙音传来,湛廉时把电话挂了。

乔安手叉腰,看暗下去的屏幕,手捂住额头,烦躁的在那来回走动,她头疼不已。

刚刚她不该那么说。

没有谁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但意外就是发生了,她作为当事人之一,无比清楚这个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一定要说错,那绝对是她和妗妗。

她如果不帮妗妗查湛廉时在哪,她们就不会到这个酒店,她们不到这个酒店,就遇不上猫,遇不上猫,就遇不到后面的事。

抑或,如果妗妗放下对湛廉时的感情,妗妗也就不会让她查湛廉时的酒店,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更或者,退一万步,意外造成,不追究前因后果,只说事情真相,确实是妗妗造成。

怎么说,怎么都和林帘无关。

她说那句话,完全带着主观意识,去批判林帘。

批判在湛廉时和刘妗之间,出现了这么一个女人。

她真的不该那么说,尤其还是在湛廉时什么都没对刘妗做的情况下。

乔安这一刻真的很后悔自己刚刚说了那句话。

她太清楚几人的关系,太清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怎么造成。

就如湛廉时所说,如果要找错误,找他。

林帘,从没有伤害过她们任何一个人。

“乔小姐,请把手机给我。”

男人过来,停在乔安身后。

乔安反应过来,她脑子里极快的划过什么,说:“你等一下。”

她拿起手机,给刚刚的电话,也就是湛廉时的电话,发了一条信息。

湛廉时看着电脑里面的监控视频,他眸子里是一片冰寒。

这冰寒让他整个人都弥漫在一股可怕的气息中,让人不敢靠近。

呜呜……

手机震动了两下,一条信息过来。

湛廉时看过去,屏幕上显示一条信息。

“抱歉,我为我刚刚的话道歉,这件事是我和妗妗的问题,后面我会看好她,让她从你们这段感情里走出来。”

“我也真心的希望,你们不能成为恋人,也能成为朋友。”

湛廉时看着这条内容,眸里的冰寒被浓烈的夜色遮盖,里面深的没有尽头。

男人拿着手机去了套房,乔安站在那,看着套房门打开又关上,看着站在那,似一堵墙的保镖。

喜欢一个人,自然是站在那个人那边的,尤其是感情。

感情最容易让人犯混,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只要沾上‘情’之一字,便无法让人完全做到公正。

除非你是圣人,是佛陀。

偏偏,大家都是俗人,是这大千世界里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

她做不到公正,湛廉时也做不到。

但刚刚,湛廉时最后那句话,让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爱情里没有对错,有的只是,爱与不爱。

湛廉时和刘妗的感情,湛廉时和林帘的感情,要追溯源头,永远都说不清。

就如刚刚,一定要追到前面去,那是谁对,谁错?

分不清的。

如果一定要找对错,那么就找当下吧。

因为,人回不到过去,只活在当下,活在明天。

乔安低头,脸上浮起一抹笑,这抹笑,是释怀。

妗妗,真的该重新开始了。

男人回到套房,女人走过来,“团团身上的伤暂时处理,但因为失血过多,受到感染,现在需要送到医院去做进一步检查,治疗。”

男人点头,“我给湛总打电话。”

很快,兽医和女人把团团送去医院,男人跟着。

但在男人离开前,他对守在套房外的保镖做了嘱咐,那十几个保镖便站在套房外,一直守着,哪里都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