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被湛总责备的准备,但当他真的回来,她还是下意识的紧张。

林帘做的认真,倒是不知道有车子驶进来。

毕竟,车子声音不大,而且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似就怕吵醒这里面的一切。

车门打开,湛廉时下车。

他看见了别墅里的灯光,把车门小声合上,走进来。

大门关了,但没关拢,直接打开就可以进来。

他轻声拉开门,客厅里明亮的光瞬间朝他涌来,含着暖气,驱散他身上的凉意。

他眸光一瞬落在厨房。

而当看见厨房里面站着的人,他眸瞬沉。

林帘穿着宽松的高领毛衣,下身是同样宽大的休闲长裤。

她戴着围裙,手里拿着饺子皮包着。

只是,因为肚子隆起,不时的和厨台相触,看的湛廉时面色极暗。

章明站在林帘身侧,看见那走进来的人,她侧身,面向湛廉时,低头。

她心紧,面色也微微紧绷。

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那看进来的目光,极摄人。

她畏惧。

湛廉时走进来,脚步极稳,极沉。

林帘没有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因为他没有发出声音。

而她也没有感觉到湛廉时身上传来的可怕气息,因为她还有一点馅就包完了。

看着板上包好的一个个饺子,她脸上生出笑,很是满足。

湛廉时走进来,章明无声退下,他没有吵到林帘,也没有出声。

而是在林帘身后站定,看着她。

灯光下,她头微低,睫毛垂下,平日里总是柔和的眉眼此时含着愉悦的笑。

她很开心,因为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心满意足。

而因着她的开心,这里面的光似都变得轻快起来。

湛廉时面上的暗逐渐褪下,眸中的沉色缓缓放开。

他说:“给我做的?”

林帘一顿,身子都微微颤了下。

她被他吓了一跳,甚至下意识的紧张。

但很快的,她抬头,看站在她身侧的人。

他揽着她,在刚刚的那一颤,手臂落在她腰上。

林帘看见了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是灯光的关系还是怎么,她并没有感觉到他生气。

反而还觉得他此时极好说话。

这倒是出乎她意料。

笑意再次落在脸颊,林帘说:“回来了?”

“嗯。”

“饿了吗?”

不待他回答她便说:“你回来的倒是时候,我刚要包好。”

说着话,把最后一点馅包了,笑着说:“我给你煮。”

“水饺好吗?”

她看他,说着话,手也跟着不停。

“可以。”

“那好,我现在给你煮。”

厨房里温着鸡汤,是炖了许久的,怕她饿,一直温着。

她打算用鸡汤来做汤底。

锅里加水,湛廉时说:“我来。”

林帘笑:“好。”

看着他接了水,盖上盖子,火悠悠烧起来。

林帘去拿蔬菜,拿调料开始调味。

湛廉时跟着她,随着她的步子跟着她动。

他没有帮她,也没有阻止她,更没有各种担心紧张,只是她在他便在。

做水饺就是包饺子那一块费时间,只要包好,一切也就都简单了。

湛廉时回来也就十分钟,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煮好。

林帘坐到椅子里,看着他把饺子端到她面前。

她也饿了。

两碗饺子放桌上,他坐下。

林帘柔声:“尝尝,我都好久没做了。”

“嗯。”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吃,林帘看着:“怎么样?”

饺子皮擀的薄,但肉厚,里面的料也足,配着鸡汤,很香。

“不错。”

他吃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喂到林帘嘴边。

林帘张嘴吃了,然后点头:“确实还可以。”

她笑了。

两人小声吃饺子,林帘包的多,煮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明天早上大家煮来吃。

吃完,碗筷就放在那,明天会有人收拾。

湛廉时带着林帘上楼。

到此时,林帘已经很困了。

她靠在他怀里,被他带着走,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湛廉时看怀里的人,她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好似下一刻便会睡去。

他弯身,直接拦腰抱起她,走进卧室。

林帘顿了下,迷蒙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他深沉的面容。

他说:“睡吧。”

林帘也不想着洗漱了,他这般说,她眼睛便闭上。

安稳睡去。

湛廉时看她阖上的眼帘,脚步放轻,把她轻柔的放到**,去浴室拿了热毛巾来给她擦洗。

而林帘已经睡去,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没有醒来。

时间无声从夜里走过,外面的静愈发浓。

湛廉时给林帘换上了睡裙,她侧身躺着,被子盖在她身上,她睡的很沉。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眉眼恬静,呼吸轻细。

她睡的安安稳稳。

全然没有章明说的那样痛苦。

“呜呜……”

手机振动,湛廉时眼眸动,收回视线。

他拿着手机,起身去到阳台,看着卧室里**的人:“喂。”

“湛总,曾老来了。”

“我知道了。”

他拿下手机,看那恬淡的面容,出了卧室,下楼。

“曾老,里面请。”

付乘领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进来,神态恭敬。

老人看着七十多岁,但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他手里提着一个医箱,点头进来。

湛廉时下楼,来到老人身前:“曾老,辛苦您了。”

老人摇头:“没事,人在哪,我现在就去看看。”

“在楼上。”

“带路吧。”

“嗯。”

湛廉时带着老人上楼,两人脚步无声。

而此时,候淑德出了来,还有柳钰清。

请曾老来,还是候淑德亲自打的电话。

一般人,请不动曾老。

大家打了个照面,都没多说,只是点头,随之一起进了林帘所在的卧室。

林帘依旧睡着,卧室里进来了不少人她都没有察觉。

可能是睡的晚了,现在困极。

但她现在这个模样对大家来说都是好的。

曾老把药箱轻声放下,然后打开,拿出脉枕。

湛廉时把林帘的手拿出来,小心的放到脉枕上。

很快,曾老指腹落在林帘脉搏上。

而他目光落在林帘脸上,看林帘沉睡的面色。

大家无声,和着此时的夜色,一起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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