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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的时候,韩在行的病情突然不好。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

而和之前一样,林帘穿着消毒服跟着进了去。

她看着被手术灯照着的脸,比之前还要透明。

就好似,他随时会不见。

他说:不能骗骗我吗?

他知道她做不到,还是问了出来。

他只是想要一个谎言。

善意的谎言而已。

而她,连一个善意谎言都不愿意给他。

她好像,又做错了。

可是,她无法答应。

即便知道她不应该做这样的决定,她还是说不出来答应的话。

就像是现在,看着他在命悬一线,她也依旧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林帘闭眼,握紧那冰凉的沁骨的手。

让你为我而活,让你醒来后再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在行,我做不到。

可是,我是那么的希望你活着。

为自己而活。

我们不是恋人,不能成为恋人,但于我而言,你是最亲的人。

没有血缘,却不能缺失。

你能明白吗?

在行。

湛乐站在手术室外,被韩鸿升抱着,她已经哭的没有了力气。

她嘴张着,眼睛红肿,看着手术室,不断的说:“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她不该让他出去。

如果不让他出去,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她后悔了……

在行,妈后悔了……

韩鸿升抱紧湛乐,眼睛被泪水沁着,里面全是红血丝。

一次又一次的在鬼门关徘徊,他真的怕他的儿子一脚踏进去就不回来了。

他怕啊……

方铭站在旁边

,眉头皱紧。

他看出来韩在行是强弩之末。

今天去海边,他和林帘说了什么,在回来的时候,他明显看出他气色的不一样。

可能那支撑着他的力量不见了。

他终于控制不住的要倒下。

柳尧站在方铭旁边,他什么都没说,但他面上一派凝重。

大家都能感觉到,今晚,韩在行可能撑不过去了。

嗒嗒嗒……

极快的脚步声传来,柳尧听见声音,转身。

候淑德,柳钰清,柳钰启,柳书一起过了来。

他们扶着候淑德,脚步很快。

柳尧走过去:“妈。”

“怎么样了?”

候淑德立刻问,目光落在手术室门上,神色紧绷。

柳尧摇头:“不太好。”

三个字,大家都明白了。

候淑德不再问,她来到手术室外,方铭叫:“外婆。”

候淑德点头,看仅存着一点力量支撑着的韩鸿升和湛乐,看向柳钰清和柳钰启。

两人明白,上前扶住两人。

就这般,大家一直在这外面守着,谁都没有说话。

夜色深,然后变淡,天蒙蒙亮。

时间就这般快又漫长的过去。

啪!

手术室里的灯熄灭。

站了一夜的众人立刻上前。

只有湛乐,她脚迈出去,便不动了。

一直扶着她的柳钰清看她。

她看着手术室,眼睛睁着,一眨不眨的。

里面清楚的显露着恐惧。

深深的恐惧。

她不敢上前,她怕,怕得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她宁愿不要看到这扇门打开。

柳钰清明白了湛乐的心,和她一起站

在那,看着手术室。

咔哒……

门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这一刻,要上前询问的韩鸿升也退却了。

他不敢。

他也怕。

柳尧上前:“怎么样?”

他看着医生,两人的目光交汇,医生说:“人抢救过来了。”

他说的是中文,就是要让大家听见。

一瞬,咚的一声。

湛乐倒在了地上。

柳钰清叫:“乐乐!”

大家赶忙把湛乐送到病房,而韩在行也推了出来。

但是,不见林帘的踪影。

候淑德立刻进去:“林帘?”

“孩子?”

她快走进去,找寻着林帘的身影。

只见手术室里,林帘靠着一面墙,软坐在地上。

她目光看着前方,没有神色的,好似魂魄被抽离。

没有一点动静。

候淑德一僵,赶忙过去,抱住林帘:“没事了,没事了……”

她抱紧怀里冰冷的人,手在她背上一下下的轻抚。

一次又一次的进手术室,一天又一天的守着,谁能心安?

她知道,她不想韩在行死。

她要守着他,陪他度过难关。

可每次这样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生死间徘徊,她却什么都做不到,那样的无力,是那样的痛苦。

“孩子,没事了。”

“没事了……”

一遍遍的话语落进耳里,林帘眼睛终于动了下,那抱着她的人怀抱,那一丝丝温暖也终于流进了她的心。

她低头,脸埋进她怀里,眼睛闭上。

她以为,他出不来了。

她真的很害怕。

韩在行被送回病房,林帘再次去病房

守着,而其他人都出了来。

医生对柳尧说:“我们聊聊。”

柳尧点头,两人离开。

这时,候淑德出声:“就在这说吧。”

医生停下,看候淑德。

柳尧亦是。

候淑德看着柳尧:“说吧。”

柳尧知道,这个时候,瞒是没必要瞒了。

他对医生点头。

医生明白了,看向几人。

此时这里除了湛乐韩鸿升,林帘,其他人都在。

“今晚很危险,虽然他抢救过来了,但不代表他后面就没有危险,相反的,他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中。”

“什么意思?”

候淑德听出了医生话里的委婉之意。

医生深深叹了口气:“如果还找不到适配的骨髓,那么,他随时会面临着昨晚的局面。”

“也就是说,他随时会死。”

候淑德神色沉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恐惧的消息。

随时会死。

昨晚到今早的抢救,可能是幸运,那下一次呢?

再下一次呢?

没有人说话了。

最后,柳尧出声:“我知道了。”

医生点头离开,柳尧说:“我去打个电话。”

他也跟着离开了。

候淑德站在那,转身看关着的病房门。

韩在行如果没撑过去,那林帘……

候淑德无法想下去。

柳尧和医生一起离开的,他说的打电话,其实是有话问医生。

“不能再拖?”

医生无奈摇头:“尧,你该知道,以他的情况,他能拖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奇迹。”

“我可以说,他要不是在这里,在别的地方,早就没命了。

“我现在只能说,得尽快找到适配的骨髓。”

“这是唯一的办法。”

柳尧低头:“我知道了。”

……

国内,京都。

一架飞机降落在机场。

没多久,机场大厅走出一个人,他手上什么行李都没提,就拿着手机和自己的证件,脚步飞快。

而往日里那一张总是爱笑的脸,此时满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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