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yes on me(下)

在生活中,很多人都在不经意间错过了很多东西。于是有的人扼腕痛惜,有的人哀声叹气。接着这些人总结出了一个道理来,那就是要珍惜生活中的每一样东西。可是真的在生活中,又有多少人会去在乎呢?

就拿自己居住的这座城市来说吧。平时,上学或者是上班遇到塞车,总会咒骂交通的万般不是。上了地铁,被人挤得快变形时,也会在心里一直絮叨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天老是灰蒙蒙的,一下雨就直挂阴风,让人感觉特别不畅。

今天又是一个阴雨的春日。虽然一早就醒了,但林静还是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真希望今天是世界末日。”

她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忽然不想起来了,所以开始期待今天是世界末日。

只可惜,今天是周五,是校庆的日子。

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的一部电影,黑白的片子。讲的是上海40年代的故事。

黑白的片子总会让人觉得很有韵味,特别是片子里形形色色穿着旗袍的女人们,总让人浮想翩翩。林静看的时候忽然觉得一下子很向往那个歌舞升平的年代,很向往那些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的女士们。

不过故事还是挺灰色的。

一切故事的开头都是偶然,但是结局却是注定了的。

喜欢上同一个女子的两个男人,一个不是主角却风度很好,外向而热情。一个是主角,但却内向而优柔寡断。女子身边不断交错着他们两个,一直到了最后。

男主角悲伤的留下一句话:

“祝你幸福。”

萧瑟的背影一点点地在黑暗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

看到这里的时候,林静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男主角不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呢?因为害怕吗?是了,因为害怕表白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最可悲的是,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男主角是半个文人,女子却是歌厅里的当红歌星。

追求的一切都不同……

故事的开始是个偶然,而故事的结局却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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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响的钟把林静带回了现实的世界,于是从**坐了起来,拿起罩衫来到了衣柜前。

“一天应该从微笑开始,这样的人生才会幸福。”

林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然后甜甜地送给自己一个微笑。

拉开了窗帘,发现城市逐渐在雨幕中苏醒。

“又下雨了吗?真是讨厌的天气。”

南方的城市不比北方。虽然人人都说北方冷得仿佛冰窖似的,可真到了北方,南方人却未必觉得冷。因为北方相对干燥,而南方太湿润。北方降温是刮起一阵子大风,南方降温是下起一阵大雨。所以在这样的天气里,即使是春天也得多穿点衣服。

可林静最讨厌穿的衣服就是绒线衫,所以只找了一件罩衫就穿了起来。裤子嘛,还是最习惯的牛仔裤。虽然感觉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可林静忽然把头放都放下来了。

黑亮的头发披散了开来,很漂亮,漂亮地会让人不自觉地去伸手抚mo。

“恩,要去读书咯。”

她伸了一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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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也是闹钟,只不过闹钟的地位却不同。

夏实愤怒地举起拳头向闹钟砸去。只听得一记沉闷的声音响起,那勤劳工作了三天的新闹钟就这么光荣地退下了战场。

夏枫动了动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哥,六点四十了,该起来了。”

“你先起来,我就起来。”

“你先吧……我再睡一会儿……”

“不要,我就不要。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

“那继续睡吧……”

“好主意……”

假如说夏枫不起来是由于懒的缘故,那夏实可就是沉湎于梦里的缘故了。

昨天的梦好象记不太清楚了,只是看着一辆火车渐渐远去。有一个女孩子在向自己挥手,嘴里还喊着什么。可是很奇怪,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想要追上那辆火车,但身体居然变得像铅块般沉重。

怎么了?因为什么呢?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那个女孩子是谁?长长的头发没有束起来,水银一般地泻在了肩膀上。

夏实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所以决定继续做梦。但,无论怎么样都睡不着。

“阿枫。”

“恩?”

“咱们今天坐车去学校好不好?”

“不骑车了?”

“难得换一个也不错嘛。”

“随便你,我还要睡呢。”

夏枫一把拉过被子盖在头上睡去。可是夏实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是外面窗台上雨点的声音吗?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安呢?

忽然想起来,张晓琳昨天晚上打来的那个电话。她对自己说今天一定要留到晚上的舞会结束才行,否则不会放过自己的。其实舞会什么的夏实并不在意,倒是李寒很着急。因为别班的几个男生已经偷偷地找过叶雨欣,请她和自己在舞会上跳一段了。想想昨天放学时,李寒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好笑。

对了,林静晚上会去吗?那天看她穿那条裙子真的太漂亮了,假如有机会能再看见一次那该有多好啊。她会穿去吗?

一瞬间,又有好多好多很烦的问题堆积在了夏实的心里,于是胸口又变得好闷,透不过气的感觉。

时钟的走向已经接近六点四十五了,假如要赶车的话,现在是最后的时间了。

“我起来了!”

夏实抽开被子跳下了床去。他随意地冲进盥洗室里洗刷了一番,然后批上了自己的外衣。

“阿枫,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哦,我起来了。你先走吧。”

内房里传来了夏枫迷迷糊糊的声音。夏实耸耸肩,从厨房里抽出了一把雨伞打开了门。

门外是个即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孩子背影。是林静?夏实不敢确认,因为林静一直都习惯梳马尾的。

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那女孩子放下了手里在整理的雨伞和包裹转过了身来。

吓,真的是林静!这个样子……好象是……好象是……

“早啊,夏实。”

甜美的微笑,让还没吃早饭肚子饿得慌的夏实有点了意外的精神。

“早……你怎么把头发放下来了?”

“啊,忽然想转换一下心情啦。放心,到学校就会束回去的,否则老师会说的哦。”

“哦,这样啊。”

夏实点点头,顺手拉上了自家的门。

林静家的铁门又开了,林文堇冒失地叼着半块面包冲了出来。

“姐姐,快点。要赶不上车了。咦?夏实,早的嘛。”

“嘴里叼着个东西还说话,像什么样哦。”

夏实稍微不慢地说了一句,其实是怪罪她打破了刚才自己与林静间那种玄妙的气氛吧。

“嘿,居然敢说我!”

林文堇把面包几口咽了下去,拉着林静就往楼下走去,还不忘记给夏实补上一个鬼脸。

“笨蛋,不理你了!耶!”

夏实笑着,看了看楼道的窗外。雨,还挺大的。

沐浴在雨幕之中的城市是美的,可是这种美却带着丝丝地寒意,一点一点地剥夺着属于人们的温暖。

在去学校的路上,夏实一直盯着林静在看。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还真的没见过她改变过发型,甚至是她把头发放下来都没有见过。但今天却忽然看见了,让人不禁觉得好惊艳。

早上的车很挤,不单是学生们,还有上班族,把这个小小的车厢塞得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夏实尽力护着两个女孩子,把她们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用自己的背顶着不段涌动的人群。尽管这样很辛苦,也没挨作者这样的人的白眼,但他还是这么坚持到了下车。

学校门口穿梭着许多红蓝相间的骑车族,每当下雨的时候就是他们的噩梦。

匆匆和门口的老师行了一个礼,夏实撇下了身后的林静,快步奔进了教室。应该不会被什么熟人看到吧?虽然和邻居一起上下学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总是怕别人的流言蜚语。

坏了,还有作业没做!

刚跨进门后夏实才想起来昨天由于物理作业太麻烦而准备问林静借着抄,之后却由于看足球比赛而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于是,还没丢下书包,他先拉住了闲在座位上的唐中华问道:

“中华,物理做了没?”

“做了两道,还一道不会。”

“借我抄抄。”

“滚,不干。”

“靠,这么绝情啊!”

“我乱做的,别抄我的。喏,去问问其他人吧。”

无奈地夏实只好跑回座位上,正看到李寒和崔大海偷偷地在说些什么,于是一阵小跑过去问道:

“喂,在干嘛呢?”

“哈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两个人连忙像是要掩饰什么大笑了起来。夏实嘀咕了一句道:

“又想什么坏主意了吧。”

“哪可能啊,我在和李寒商量今天晚上校庆舞会的事呢。对了,夏实你数学做了没啊,拿来look一下啦。”

“靠,我还问你们要物理呢,做了没?”

李寒点点头,从书包里翻出了物理作业丢给了夏实,顺便问道:

“喂,晚上去哪里吃饭啊?”

“回家啊,怎么?”

“笨蛋啊你,不如一起出去吃吧?我去约林静和叶雨欣一起去……”

“哈……”

夏实用一种很鄙视的眼光扫了他一眼,点头做懂了的样子。

“原来后者才是重点啊……”

“老大……”

“请客!”

“只此一次……”

“成交。”

夏实得意地拿作业本在胸口拍着。

今天的课很难上,马卫国虽然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但还是相当的愤怒。

虽然台下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课桌上躺着的书,但却没有一个人是认真地在听课。他懊恼地把手里的粉笔一丢,拍着桌子就训了起来:

“喂,你们今天是怎么了?不就是校庆嘛?上课都没心思了?”

这时候,大概也只有崔大海敢和他唱对台戏。

“马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晚上会请刘老师跳舞吗?”

“哈哈哈哈哈。”

台下一下子笑开了锅,马老的脸一下子红得像刚洗了桑拿一样。他连忙挥手示意台下安静,然后假正经地咳嗽了几声说:

“恩,这个我有权保持沉默。”

“马老师,男子汉要主动点哦。”

叶雨欣也跟着起哄了一下,于是教室里笑得更起劲了。马老又不能逃出教室去,于是不得不威严地咳嗽了几声。

“小孩子不要开大人的玩笑。你们啊,脑子里有没有概念啊?你们是要去考大学的人了……”

“要多摆点心思在读书上。”

全班整齐地把马老的下半句还给了他,然后又哄地一声笑作了一团。

马老是真的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合上了课本,让大家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的身上。

“好,今天说说别的。这样,今天正好有雨,我们就以雨为题,以小组为单位创作短文。不得超过200字,下一节课上交流。开始。”

这一招还真的很有效,学生们马上都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林文堇的小组正好是靠着窗户的,所以她嘴里叼着一支圆珠笔,思考着应该怎么下笔写。她忽然注意到了夏枫,一个人郁郁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夏枫忽然抬起了头。四目相接的一瞬,林文堇吃了一惊。想不到夏枫居然也会有那种迷茫的眼神。

正在林文堇诧异的时候,夏枫又低下了头,草草地本子上不知道写着些什么。

怎么了呢?夏枫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昨天放学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呀。

夏枫若有所失,楞楞地盯着自己的本子。

这副木然的表情引起了在教室里巡场的马老的注意,他走过去拍了拍夏枫的脑袋问道:

“怎么了?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

“别落后啊,随便写点什么。”

“哦……”

夏枫微微皱了眉,开始转起了手里的笔。

早上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呢?

夏枫今天早上由于起晚了,所以没有和夏实他们搭同一辆车,而是坐了后面的一班车。

同样是很拥挤的车厢,夏枫感觉自己被一根什么硬东西压住了脚。返身望去,才知道那是一根红白相间的盲人杖。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拄着它,但是很明显她看不见。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女孩子小声地说道:

“对不起,我压到谁了吗?”

夏枫只是把脚移开,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无法从女孩子的身上移开。她看不见,但是脸上却洋溢着美丽的微笑。夏枫说不出话来,只是这么看着她一直到学校的站头。

她是谁呢?她明天还会搭乘这一班车吗?

真奇怪,自己竟然会关心起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笑着,决定了今天要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