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瑾寻了自己的二师弟多年,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与他重逢。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天在百花镇,他既要真龙,也要迷踪林的秘钥!

“念你比我早进门,我尚能喊你一声师兄,若你对小姐不利,我即便是死,也要亲手将你拉下地狱!”

江月儿担忧地拉住他的手。

时安这番话,无疑是没有战胜的信心。

他和裴怀瑾都师承道邪老人,所学的工夫应是不相上下。

可离开迷踪林后,裴怀瑾仍旧修道练法,日益精进。

时安却成为了一个杀手,练的是一击封喉的杀人技,不少道术都已经生疏了。

他的身手虽好,可对上神秘莫测的道术,胜算不大。

听到他愿意性命护着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

江月儿跑到时安面前,张开双手挡着他,朝裴怀瑾大吼:“裴国师,今日我们前来是为了百花镇旱灾之事,还请国师不要多生事端。”

“皇上曾说,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将我治罪,保我平安。”

“若是你伤害了我,或是我身边的人,岂不是与皇上的话相违背了吗?”

对方是堂堂国师,她只能抬出更高身份的夜千殇出来压着。

希望他能顾念皇上的面子,不敢做得太嚣张。

“呵。”

裴怀瑾的脸上闪过一丝睥睨。

“山高皇帝远,姑娘不知是否听过?此处离皇宫甚远,条件恶劣,灾民狂暴,若是在这儿受了伤也不意外吧?”

他不知江月儿身怀万灵之境,只见她的随身马儿不知所踪,以为是被灾民给抢走分食了。

这绝佳的地理环境,让他做起事来容易多了。

“你敢!”

时安看着那娇小的身子挡在自己跟前,眼底是不知名的情愫。

上前一步,与她并肩站着,右手放在了腰间,握住金属鞭的把手。

“听江姑娘的话,你叫时安?”

裴怀瑾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脸上又是那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眼里载着寒霜。

从两人的拉扯来看,他算是把他们的关系给品出来了。

“师弟,你我一脉相承,师父对我们视为己出,我们才是世上彼此唯一的亲人啊。”

“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为何要帮着外人,把刀指着师兄呢?”

时安下意识地把江月儿护在身后,保护欲浓烈得让人不可忽视。

人一旦有了软肋,要攻陷就好办了。

裴怀瑾勾唇一笑,下巴朝江月儿扬了扬。

“师弟,只要你归顺于我,金钱,权力,地位,我都能给你!包括这个女人!”

江月儿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拿什么跟他斗?

要她死,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而已。

只是真龙尚未出现,他还不能把关系做绝了。

听到裴怀瑾把江月儿当成是物品一样地讨论,时安眉头一皱。

“裴国师,既然小姐求不了雨,那我就带她离开了。”

一句“裴国师”,无疑是将两人的关系打碎,间接表明了自己立场。

眼见两人软硬不受,裴怀瑾终于怒了。

“今天,真龙和秘钥,至少得留一个!想带走江月儿,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双手结印,袖中飞出红色细绳。

在他的牵引下,擒龙阵重新布好,还加固了几圈。

绳上的铃铛无风自动,速度逐渐加快。

那铃儿虽没声音,可她耳里竟响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靡靡之音。

那声音轻柔诡秘,像是魔鬼在耳边轻语,让人头皮发麻。

“小姐,保持意志坚定,我带你出去!”

时安深知擒龙阵的厉害,表情凝重。

江月儿不解地看向四周。

这只是一个约十平方米左右的小阵,周边只是些细细的红绳罢了,能让时安有此表现,事情一定不简单!

裴怀瑾眼里闪过一丝狂热,神情疯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接着,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催动阵法。

“江月儿,何时将真龙召唤出来,本国师就放你一马!否则...”

随着裴怀瑾的话音,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不同。

生怕她离开自己视线,时安的大掌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

手心相对,温度灼热。

他的五指修长有力,抓得她微微发疼。

“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开我的手。”

男人嘴里叮嘱着她,眼神却警戒地向四周望去。

男人高大宽阔的背影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侵犯。

眼前的景色像是走马灯似的越走越快,越来越模糊...

等再次睁眼时,她竟发现自己来到一栋小茅屋外。

“这是...”

她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脑中有些模糊的片段闪过。

“这是...百花镇?”

对这里的地名冲口而出。

小茅屋外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的花儿争相斗艳,每家每户都种上了不少鲜花。

“娘子,用膳了。”

一名高大男人捧着菜,放到了院里的桌上。

他的长发被布带束成马尾,在阳光下隐隐闪着紫光。

当男人的正脸对着自己时,江月儿下意识地喊了句:“时安...”

自己的名字从女人的小嘴喊出,男人显得格外高兴。

他笑得一脸温柔,紫色的眸子里满是缱绻。

放好菜后,来到她的跟前,轻轻地搀扶着她的手臂。

“娘子,为夫的扶你过去。”

“为夫?”

她困惑地皱起柳眉,总觉得有些奇怪,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落座后,时安先是为她布好碗筷,又给她加了不少肉,放到碗里。

“娘子,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把她的小碗填满后,他才高兴地捧起碗来,以咸菜就着米饭大口地吃下。

“时安,为何你不吃肉?”

“我长得强壮,娘子身子骨弱,娘子吃。”

时安说着,似想起些什么,朝院里的月季看了一眼。

“最近镇子上的河溪退潮,浇花的水少了。陪你用完午膳后,我先把一些养好的鲜花拿去卖了,免得砸手里了。”

“河溪退潮?这倒是没听说过。”

“嗯,大家都说下场雨就好了,可天公不作美。这天天的,太阳晒得后背都能脱层皮。娘子你皮肤嫩,就待家里别出去了。”

时安又吃下了一口饭,细心地给她剥着虾。

“谢谢...”

她接下后,总觉得有些异样。

“跟自己夫君说什么谢谢呢?”

对她的道谢不以为然,男人靠近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