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然抬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还透着红血丝,她直直看着兰溪,“你先保证,不会害我的郑郎,我才会说。”
兰溪没有直接答应,“你先说,只要他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会无故伤他。”
“郑郎那么善良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做害人的事情。”林馨然辩驳道。
“那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林馨然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事情是这样的。
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出来后,因为我在公司附近有一套房子,就没有开车,而是走路去的。
走进一个巷子时,却发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跟踪我,他们看到我发现了他们,就直接过来堵住我,想对我不利。”
“姐,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这个事情啊!”林馨悦惊呼。
“事情都过去了。然后,危急时刻,是郑郎突然出现,赶走了那两个人,我才没出什么事的。”林馨悦说起郑博文时,眼里都在泛着光。
“他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眉目如画,面如冠玉,好似古代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他笑起来,犹如昙花盛放般令人惊艳,纤细修长的手指拉住了我,嗓音磁性温柔‘姑娘,你没事吧!’,就这样,我彻底沦陷。”
林馨悦都惊呆了,她也没想到姐姐是这样爱上郑博文的。
兰溪突然提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是人的?”
“啊!?郑博文不是人?”林馨悦再次惊掉了下巴,“姐,这,这怎么行呢。”
“小悦!”林馨然有些不高兴。
林馨悦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姐姐……”又看向兰溪,“大师,我姐姐她……”
兰溪摸摸她的头,安抚道:“会没事的。”
“接着说。”
“是一个月前的一天,我们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圆月,郑郎却突然流下了泪水,说了一句‘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阿然,恐怕等到中秋节,此诗就是你我的写照了。’”
说到这里,林馨然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郑博文满脸深情地望着她,郑重地说:“阿然,遇到你的这一个月,是我此生最开心幸福的时光,可惜,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人鬼殊途,我,不能再耽误你了,原谅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个事情。可,可我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但我没有办法,我快要离开了,你也,莫再思念我。
我本是前朝官宦之家出身,遭人陷害成了一抹孤魂野鬼,又意外得遇宝器可以留存世间。上苍垂怜,让我遇到了你,你是如此的美丽优雅,让我移不开眼,可我不配拥有你,你该值得更好的人。”
说完,他就消失了,任林馨然怎么呼唤,郑博文都没有再出现,回来后,林馨然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渐渐形容消瘦。
要不是林父林母逼着,可能她早就想和郑博文去了。
把自己的故事说完,林馨然就仿佛心如刀割一样,回忆实在是太痛苦了。
兰溪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只是轻声问林馨然,“以前你是怎么联系他的?”
林馨然擦擦眼泪,拿出了一个古旧的戒指,“这是我小时候捡到的,后来才知道是郑郎的家传戒指,但那时候,他却说是我们的缘分。
他跟我说,只要我想他了,就拿着戒指呼唤他,他就会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以前确实是这样的,可那天过后,他再也没有出现了。”
兰溪接过了戒指,仔细看了看,发现它果然是一个魂器。
魂器是鬼修用来修炼自己的神魂的法器,这枚戒指等级比较低,只能容纳死后的魂魄,却无法帮助其修炼。
兰溪心里有了数,她看着林馨然的样子,其实并不理解为什么她会爱上一只鬼,并且还心伤至此。
兰溪并没有在林馨然身上发现任何被下了迷魂之类的法术,她会这么憔悴反常,也是因为与鬼长期接触造成的负面影响。
本就人鬼殊途,强行在一起结局也是无法想象的,如果那个郑博文是真的爱林馨然,想必他也已经意识到了与林馨然在一起的后果,所以主动选择离开了她。
兰溪想了想,才说:“林馨然,你真的不介意郑博文是鬼吗?你不会害怕他吗?你真的做好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准备了吗?”
面对兰溪的三个问题,林馨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地想了很久,才说道:“我不介意,我也不害怕。其实人和鬼又有什么区别呢,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郑郎是我见过最纯粹最善良的人,况且,爱情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在我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你们都以为我很坚强,我也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似乎永远不会犯错,但我也有崩溃的时候,却不敢跟爸妈说,怕他们担心。
这时,我总感觉有一个人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着我。以前,我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就是他。
恰好在这个时间,恰好是他,而已。只愿无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说着这话时,林馨然眼神坚定,瘦弱的身躯似乎都充满了力量。
林馨悦捂着嘴,“姐姐……”
原来这就是答案啊。
兰溪也很无奈,但终究还是决定帮一帮她。
她把戒指放在手上,轻声念着咒语,不一会儿,戒指就放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光芒散去,一个人形慢慢出现在了房间里。
林馨然先是完全不敢相信,看见了那个薄弱的人形后,就嚎啕大哭地扑过去,“郑郎!”
可却发现自己竟然穿过了郑博文,看得见却摸不着。
郑博文一看到林馨然,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阿然,我居然,还能再见到你。此生真的无憾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再碰到你了。”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又看向兰溪,“大师,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碰一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