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开始在李林身后那光辉的队伍中蔓延。
那些原本脸上带着光辉的贫民们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天使似乎不再是那么崇敬了。
脑子中充斥着一种未知的杂音,就像是什么伟大的存在用他的意识在向他传递什么知识一样。
知识是有体积的。
想得越多就会造成越大的恐怖。
人的思维不过是黑暗中的一片孤岛,想要看到这广阔的世界一角都不能做到。
只能徒劳的在圈子中打转。
而脱离了信仰和认知的庇护,直接面对到那贯穿了脑海的真实的时候,这些愚民连阻止自己思考都没有办法做到。
无穷无尽的算数公式和知识填充着他们不甚聪明的大脑,从宇宙黑暗之中涌现的禁忌不断地展现着他们**的身躯。
那些让外界科研人员为之疯狂的脓疮**的将自己的演变呈现在那些愚民的脑子中。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那些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就得到了相当于最顶尖的大学者的知识,而那脑海中呈现出来的演变依然在持续,依旧在持续。
就像是噩梦一样的毒素开始在光辉的队伍中蔓延。
原本愚昧而纯粹的信仰因为知识的倒灌而变得污浊不堪,甚至掺杂上了很多不算是太妙的红色与黑色。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谈论着各种奇妙的事情。
这群几秒钟前还是一群白痴的家伙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故作高明的在那里展现着自己的智慧或者说愚蠢。
只是在一瞬间就呈现出了人间百态。
‘信仰是愚蠢的,神明根本不存在!’
有的人瞪着李林的背影,不屑的唾骂了一声。
然后在其他人敬畏的目光中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恶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就好像这样就能放弃了自己以前的身份一样,高昂着头颅得意洋洋的走出了队伍,在光辉中变成了一团剪影。
‘我们应该开放性的思考一下我们现在所进行的事情,这样一点都不科学。’
有些人故作高深的在队伍中高谈阔论,引发出了一阵阵骚乱。
他们说出来看起来很有道理的理论,蒙蔽着那些还没有接收到智慧的人,将那些人的崇拜与信仰引诱到自己的身上。
并且以此为根基,滚雪球一样的在人群中蔓延扩散着他的想法,和其他的有知识的人进行对抗。
斗争,愚昧,盲从。
知识的蔓延反倒带来了比没有知识的时代还要恐怖的骚乱。
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占有更多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开始为自己夺取应得的东西。
美德与逻辑就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或者已经被这些人彻底放弃了,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些。
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存在,这些脑子被虚假的智慧所蒙蔽了的家伙们开始不自量力的归拢着团体,扩散着不安,散布着谣言,将一切都拖入了混乱之中。
这一副眼熟的场景让曾经无数次见到过争端的李林挑了挑眉头。
“这一幕真的很像,不是么?”
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干瘦的年轻人在李林的面前阴暗的笑了笑。
“知识既是神的权柄,也是恶魔的礼物。
他给了人挑战神的希望,让人以接近神的姿态行走在世界上。
但是人毕竟是人,信仰就是这么不牢靠的东西,所以我说你是假货。”
“全知即为全能,这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应该清楚。
每一个人都在走向接近理想神的道路,就算是你那个年代的神也同样走在那个道路上。
所以你们决定蒙蔽着智慧,让这个世界归于秩序之下,归于你们所认为的秩序之下,蒙上眼睛,闭上嘴巴,装作看不到这一切。”
干枯的十指相互交叉抵住了下巴,年轻的大巫师饶有兴趣的看着队伍分崩离析的一幕。
那原本团结一致的队伍在虚假的知识引诱下几乎在一瞬间就分崩离析。
每一个人的选择都是那么的一致——扩散着自己的教众,宣传着自己的理念,打压着其他人的想法。
把一切的荣光都归于自身,把一切的成就都归拢在自己身上。
甚至为此都不惜散布谣言,用恐惧和谎言来维持着自己的统治。
甚至雇佣了一些忠心的人来监控那些有疑心的进行排除。
在年轻的大巫师非逻辑的魔法中,这一切进行的是那么的自然。
没有人怀疑自己几秒钟前还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而是很自然而然的按照他们内心的想法,按照他们的智慧进行着一个个行为。
就像是把整个社会都在这个军队中进行演变一样。
而在这未知的魔法之中,演变的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只是不大一会的功夫,那些人就开始因为各自的谣言与宣传产生了不同的冲突与想法。
各种暴力的事件在队伍中逐渐的增加。
而零星的暴力又在领袖的默许下逐渐的变成围殴与暗杀。
那些原本用言论的领袖很快就发现暴力似乎更容易解决这一切的问题。
于是在那年轻人的魔法之中,被笼罩在谜团内的队伍很快就开始进行了各自的厮杀。
只不过是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整个队伍就被内耗到分崩离析。
在几分钟过后,整个圣光的军团就在李林漠然的目光中变成了一地血浆。
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人类就想像是蚂蚁一样,试图窃取真理的权柄,但是始终在梦境中打转。
谁能知道他掌握的究竟是不是真实?
谁又能说他的存在是不是虚假?
他们以为自己处在一个满是智慧的世界中,于是就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那么你对于此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你所面对的卡奥斯是你想找的卡奥斯么?
你怎么来判断我不是我?
我是我?
亦或者说你只是来寻死的?”
仿佛品尝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样,看着那满地的残肢与血块,年轻的大巫师舔了舔嘴唇,双手交叠在小腹处,对着那个已经不再笼罩着祥云与圣歌的天使和蔼的笑了笑。
他已经赢定了。
那所谓的军队只在他一个小小的法术下就变得分崩离析。
被破除了信仰的信徒,不值一提。
而那个牧师也完全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只不过是一个教皇级的准贤者,在他的领域之中翻不起来任何浪花。
所以他微笑着看着李林,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