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先生。”

门后的男人很明显能够有什么手段观测到外面的情况。

确定了卡奥斯那看起来也绝对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手掌后，大门后面那混乱的精神顿时宽松了下来，放弃了绝大部分警惕。

但是也不能说是完全丧失了警惕性，至少这个人并没有打开那扇黒木门，而是依然躲在了门后面。

似乎门外存在着什么了不得的魔鬼一样，佝偻着背身子喘息着。

肺部就像是风箱一样拉扯着，就算是隔着一道门都能够听到院子中传出来的呼哧呼哧的杂音。

“但现在太晚了，先生，人们都睡了。

您不能改天再来么？”

门内的声音有些含混地说道。

但是声音明显比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流畅了许多。

这种警惕性在每一个住在城市中的艺术家与他们的仆人身上都有。

不知道多少名艺术家曾经被突如其来的砸开了大门，然后被人用葬送异端的名义送到了火刑架上活生生的烧死。

这种警惕性是百年演变中留下来的智慧。

而且最近的王都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

教会中那些热血沸腾的新十字军们组织了一个全新的地下组织，专门猎杀那些有成为异端趋向的人。

所谓的人转至那些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艺术家。

毕竟真正去杀异教徒他们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两说，最大的异端总共有六位都是翻江倒海的主，剩下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左思右想能够跟异端搭上边而且还没有什么大危险的自然是那些大艺术家们，所以就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猎杀活动。

没有什么大贵族罩着的艺术家在最近的日子里人人自危，甚至有人自制了一些防御武器来对抗那些脑子被荣耀和正义烧糊涂了的年轻人。

这个狄摩高根自然也是这一行列中的一员。

雕塑家自然是在贵族中十分吃香的，可惜狄摩高根个人执意如此，没有谁能够劝说他。

所以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那个脑子已经稍微清醒过来了的仆人下意识的就想劝说外面的人赶紧离开。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以安全为最优先级才是最稳妥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所面对的人可并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脑子混乱的艺术家。

这个可怜的家伙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嚣张的恐怖分子，而且绝对没有脸皮一说。

如果不是因为天空贤者布置的天空脉络，这家伙肯定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夷平了整个王都来寻找那个节点。

面对那个仆人的推辞，黑袍的犯罪者很理所当然的提出来了反论。

“我觉得两个艺术家之间的交流还谈不上什么早晚吧？

倒不如说夜晚才是我们真正能够引发灵感的时机。

在夜晚的时候有不知道多少的传说正在酝酿，也不知道多少的魔力正在蒸腾。

那些从地狱深渊中散发出来的毒素正好是我们完美的食量。

我们就是窥探着脑海中的深渊才做出来那些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么？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堂堂正正到让人无话可说的指责。

门后的仆人甚至不能对此说些什么。

因为他也不过是一个仆人而已，还没有资格对主人的行为指手画脚。

就像是那个人说的那样，两个艺术家之间的交流真的谈不上什么早晚，而且夜晚也确实是内心深渊扩大的时候，能够更加清晰的窥探到那个世界的剪影。

但是仆人却不想让那门外的男人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一股不安的情绪。

就像是放进来那个男人会出现什么了不得的灾难一样。

“我的老爷已经三天没有休眠了，在刚刚才睡下。”

为了安全，仆人咬了咬牙对着门外的人撒了半个谎言。

“他现在已经很累了，您要理解这种事情，所以还是请您回去吧。”

“我想累不累不应该是由一个仆人说的，而是由他本人来判断。”

门外的人似乎反倒被激起了兴趣一样，异常强硬的拒绝了仆人的建议。

“睡眠的时间居然在晚上？

一个艺术家？

天大的笑话。

他难道就不怕神圣之夜的人偷偷溜进来把他整个变成一个大火炬么？”

“那个……”这回仆人真没有什么办法反驳了。

脑子里满是混乱与无序的思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表达出来。

他的灵魂和肉体都告诉他外面的人绝对不能放进来，但是理智却告诉他外面的人毫无问题。

就连艺术家特有的那种傲慢和不近人情也是展现了出来。

那种情绪可是十分难以模仿的，很少有人能够用那种态度来面对其他人。

怎么办？

要不要干脆把他放进去？

但是那种从内心中传递出来的战栗感却让这个仆人死活也不敢开启那扇门。

他甚至感觉到周围的黑暗都活了过来，伸出来一条条黑色的触须将他从门板那退离一样。

哪怕是恶魔都不愿意面对门外的那个如同死神一样的男人。

“很抱歉，您还是先回去吧。”

咬了咬牙，男人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灵魂。

至少那种从内心中蔓延出来的冰冷感绝对不是开玩笑的，长这么大他还没有遇到过如此恐怖的情况。

“是么？

那么希望你不要后悔，狄摩高根的看门狗。”

门外的人哼了一声，脚步声逐渐传了进来，似乎是要走了。

但是正当他轻呼了一口气的时候，那扇黒木大门却在一只枯瘦的手掌的作用下被拉开来，门外那黑袍的男人似乎早有所预料一样轻松的走了进来。

“既然是同类，那就不用遮遮掩掩的。

这句话我教育过你吧？”

拉开门后，如同幽灵一样的老人狄摩高根用那幽绿的眼珠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仆人。

连续三天没有睡眠似乎并没有给这个老人带来多么大的困扰，而且还有一种越来越精神的感觉，脸上满是一股充满着精力的样子。

让人不得不下意识的考虑艺术家和恶魔之间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