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啊……”看着面前点着一盏破旧油灯的破烂木门，跟五年后别无二致的装饰让他产生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主物质位面一样，依旧是在自己十五岁的那个夜晚。
这里曾经是他的应许之地。
真正成为巫师的时候就是在这个看起来破旧不堪，实际上却是用法师豪宅法术固定起来的半位面房间中晋级的。
对于这个隐藏在王都中的豪宅，卡奥斯可以说是有着相当深刻的记忆，毕竟是他人生开始扭转的地点。
不过现在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感怀他的春秋的。
摇了摇头，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清理出去。
卡奥斯看着面前的木门伸出了自己枯瘦的手指，就像是触摸一片极为宝贵的宝物一样，颤巍巍的点在了上面。
那就跟在水里倒上一桶墨水般，原本还算是能够分辨出来形态的烂木门在贤者的指尖下迅速的变成了一团诡异的漆黑色。
那作为法师宅邸的半位面被他从主物质位面轻松的隔离开来，封闭在了永恒的虚空中。
只留下一团漆黑色已经被负能量侵蚀了的门板还在面前。
“祝你们升天堂，不知名的倒霉蛋们。”
对着在睡梦中进行位面漂泊的人们，贤者喃喃着拉上了自己的兜帽。
事实上打破一个晶壁系的阻隔究竟需要什么代价，历史本身曾经对此做过一次估算。
在那一段时间里，全部等价物置换比列后超过了整个物质界七成物资比列的财务被扔到了那个看起来没有什么希望的实验之中。
迅速的转化成了一个个法阵和代码进行运作。
这不仅仅是利用了主物质位面的资源，同样还有来自各个子位面与晶壁的力量。
甚至那些地方用来填充位面开拓实验的倾斜程度达到了百分百，所有人都在为那个目标而做出努力。
就是这种恐怖的支援力度却换来了超过十年的等待和推算。
是的，没错。
在世界所有资源倾斜超过七成的情况下，整个帝国法师团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进行了一次位面开拓实验。
而且还是一次十分完美的失败，没有后悔余地的实验。
这次试验直接葬送了数位大巫师，数十位议员巫师的未来。
超过上百人在这试验中死去，整个世界经济体系都被这次实验重重的挫伤了，以至于十年后他们都没有办法重新开启军队征召令。
那些凡人们所谓的赌徒在这种豪赌面前算什么？
他们能拿整个世界的命运进行一次惊天的博弈么？
不过是凡人之中的惊叹罢了，玩弄的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命运。
那种事情只要是个人类就能够做到，放弃了自我选择情绪历史上比比皆是。
但是他能够拿整个世界的命运进行一次赌注么？
这种赌博法师们已经进行了许多次，将来也会进行。
哪怕卡奥斯本人也会进行这样一次疯狂的赌博，用这个世界的一切博取一些相关的可能性。
而在机械境失败后的五年，帝国法师团也组织了一次混沌海二次勘探工程。
同样是跟突破晶壁系阻碍有关的实验依旧是失败告终，疯掉了相关实验的法师一共二十四人。
天国和地狱战场上的损耗远远不如在这类试验中所带来的损耗来的恐怖。
经常是以十几人为单位的疯狂或者失踪，只能在报表上写上一个充满着愤恨意味的情报未知草草结束一段报表。
每年都会有十几个法师死在意外之中，而真正在战场上死去的法师数量却不足试验中的万一。
真正在战场上的法师实际上是十分难以死亡的。
在人群中的打击力度法师和其他人是一样的，而作为一个战地法师也自然有让自己不引人瞩目的手段。
就连普通人都能在战场上存活，更何况有着无数意外术触发术的法师。
但是在充满着未知的试验中，一切的力量看起来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反扑，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而贤者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伤害镇压到最低点，让他们能够有着足够的准备时间重新开启下一波实验或者直接封锁整个试验场。
失败了的话那么重新做一次就好了。
在无尽的时间中追求的就是内心的满足，而知识的拓展和新纪元的开拓无疑是法师们毕生的夙愿。
卡奥斯很明显是这群帝国法师团殉道者中的一个大异端。
他的所作所为哪怕是最卑劣的恶人都会不屑的吐一口吐沫，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绝对不为过。
杀人，偷盗，诱拐，诈骗，下毒，破坏，折磨，虐杀，除了强奸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外，任何能够快速达成目地的手段都被动用了。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地恐怕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究竟做过多少毫无人性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类的良知，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
为了自己的一个看起来完全没有可能的梦想不知道毁灭了多少人的人生。
这甚至已经变成了他人生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他的整个人生的意义已经并不是‘活下去’，而是扭曲到了‘要回家’。
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改变，而是几年来无数次自我催眠灵魂分割的结果。
为了强化自身的意志，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手术和实验，把自己的脑子和灵魂分割成了多少份，一定要纯粹化自己的精神意志，直到脑子中除了那个精神目标外再无其他欲望为止。
为了这个目标，他已经放弃了任何可能的期望，用他手中的所有的力量进行着一项哪怕贤者们都会感到恐惧的实验。
实际上卡奥斯本人也想过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执着了，但是那种情绪很快就会被大脑设置好的机制所捕捉，然后重新纯化自己的思维。
最开始的想法是怎样的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可能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力量，又或者是不甘心自己在这边的所作所为不被那边的世界遗忘，所以才布置下了纯化精神的暗示陷阱让自己对这个目标进行努力。
可惜，在当时的自己并不理解轰穿整个晶壁系是怎样的难度，只是当做一个短期目标来实现。
但是现在来看难度真的是超乎了当时自己的想象力极限。
不过既然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放弃这个目标已经是不可能的，只能按照惯性走下去。
区别在于究竟用什么方法来达成，这才是如今的卡奥斯所关注的主要的方面。
轰穿整个晶壁系统，将他这个存在重新置换到另一个高位晶壁之中。
不是那种阴影界面天国地狱一类的位面，而是可能位格要比现在的主物质位面大上无数倍的晶壁系。
目前能够证明那个晶壁系存在的只有卡奥斯脑海中的记忆，那黑色的虚空和浩瀚无垠的宇宙，五彩斑斓的地球与各种各样的科技是他能够确定晶壁系的唯一标准。
除了他本身以外，没有任何资料表现出来他原本的晶壁系和主物质位面有过任何的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直接用蛮力轰开晶壁系，估计卡奥斯需要用自己的力量把整个位面作为法阵，然后献祭掉所有智慧生命当成燃料才能轰穿一个晶壁系，还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虽然从时间流的角度来看一个位面跟一个原子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卡奥斯可没有什么自信能够对抗位面贤者们的反扑，除非卡奥斯已经有了一个打六个贤者的绝对武力。
面对种种阻挠，他也只能用耗费时间比较长但是相对稳妥的步步为营的手段进行试验。
虽然成为贤者后时间的流逝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精神的疲劳还是不可避免。
他能够撑住多少次时间跳跃？
十次？
五十次？
一百次？
五百次？
一千次？
一万次？
这种单纯的数字看起来不够震撼，但是真正的行动起来呢？
就比如说你要写一行字。
你重复一遍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十遍呢？
一百遍呢？
一千遍呢？
等到那个时候你会怎么样？
而且这还并不是单单的重复着实验过程，还要通过前面的试验流程进行重新的推算和整理，争取找到自己错误的方向后进行纠正。
而且就算是所有流程都正确了，结果也会不一样。
可能只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断了所有的希望，可能因为一个没有注意到的小常量就让他和成功失之交臂。
更可能的是因为几个人举动而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要重新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进行着数据的调整和回收。
而且最有可能的是你甚至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时间跳跃，找到失败的地方为止。
这些事情有谁知到？
没有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接下来的旅途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走下去。
罗莎琳德不会帮助他，妮雅也不会理解他。
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真实。
“接下来就是‘庭院’的封锁，希望他们不会怪我……”计算着王都中的法师基地，卡奥斯咕哝着一个个坐标，逐渐消失在漆黑色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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