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体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出意外,所以他改了报复冷总的念头,转为撮合你们。一开始他只是不明显地进行,谁知你们俩的关系根本没办法缓解。前几天,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舒服,和我说,可能要逼你们住一起,没想到……”

乔翰禹有点说不下去,看着白絮霏,“小野其实一直都希望你能找个人陪,本来他是想看看你和凌斯夜有没有可能,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你也无动于衷,他只好放弃。前段时间,他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还没有离婚,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很多事情我答应了小野不能说,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们看着要怎么处理吧。”

乔翰禹说完就走。

来之前他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这种事情处理得好就是好的,但是如果处理不好,那就会变成多管闲事。

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吧,任谁看到这一家人变成这样都会觉得憋屈。

乔翰禹走后,白絮霏陷入了很长的沉默中。

冷墨琛的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遇到了世纪大难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絮霏率先离开。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冷墨琛摸出手机给季丞焕打电话,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拿着手机的手在发颤。

“出来,老地方见。”

……

白絮霏回到家,白景文和温阮在客厅说话,看到她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温阮问:“小霏,你这是怎么了?”

白絮霏目光一定,看了他们一会儿,说:“我有事想跟你们商量。”

温阮和白景文对视一眼,后者颔首,“你说。”

“我搬到冷墨琛那里去。”

温阮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过去也好,小野不愿意回来,要是没有你在身边,指不定要调皮了。”

“白野现在不在冷墨琛家,他在PICU。”

“什么?”温阮惊得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才说?”

白絮霏面色淡淡,“晚上的事,他晕过去了,现在留在PICU观察,没有危险。”

温阮正要松一口气,白景文开口了,“这跟你去冷家住有什么关系?”

白絮霏说:“我和他既然没有离婚,那就该一起照顾孩子,而且,小野准备做干细胞移植手术,我们优先配型。”

白景文这会儿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不是说不能做?”

白絮霏把医生说的话告诉了白景文,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这是个好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白絮霏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现在。”

“好。”

——

冷墨琛一直到深夜才回来,下了车,他看到家门口有一道身影,顿时眯起了眼睛。

等走近了,他才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白絮霏。

冷墨琛眼底一闪而过错愕,“你怎么在这里?”

白絮霏蹲在门边,抱着自己目光呆滞,听到冷墨琛的话她抬起头,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麻了。

她朝冷墨琛伸手,“能拉我一把吗?”

冷墨琛眸光深邃,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白絮霏的脚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他的身上扑了过去,冷墨琛顺势搂在怀里。

浓厚的酒气传入鼻息,白絮霏的意识清醒不少,她推开他,扶着门站稳。

冷墨琛这时也看到了她放在旁边的行李箱,湛黑的眸子更加地深邃了,“你要去哪儿?”

白絮霏说:“你不是让我过来跟你一起住吗?我来了。”

他面色不改,“住多久?”

“住到你跟我离婚。”

冷墨琛的眼底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好。”

他打开门,把她的行李箱拿进屋,又回头看她,“要帮忙吗?”

白絮霏在门口坐了至少两个小时没有动,现在又冷又麻,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她试着往前走,可半天才走一小步,无奈她抬眸看他。

冷墨琛沉默着走到她身边,拦腰把她抱到了白野的房间,然后又把行李箱送了进去,“早点睡。”

关上门,冷墨琛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转身回房。

脱下外套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酒气浓厚,又想到季丞焕耍酒疯把酒撒到他身上的画面,冷墨琛的眸子暗了下来。

他叫季丞焕出来是为了商量小野的事,结果季丞焕一来就自顾自地灌酒,几杯下肚就醉了,他想说什么都来不及。

洗了澡,冷墨琛想到主卧里的白絮霏,丝毫没有睡意。

他去了书房,在经过主卧的时候停了下来,房间的灯还亮着,他只停留片刻便进了书房。

骨灰盒在书桌上,一进门便可以看到。

冷墨琛走到骨灰盒面前,把桌面上的东西一一收好,重新放进了保险柜。

这一个晚上,冷墨琛又做梦了。

梦里,白絮霏躺在血泊里,怀里还紧紧地搂着还在襁褓里的白野。

看见他过来,白絮霏嘴巴微张,像是想对他说什么,他靠近,就听到白絮霏说:“慕暖暖和林女士,想杀我们,救救我,救孩子……”

他听了白絮霏的话只是冷眼看着她,“你诬陷暖暖和我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以为我会信你?为了陷害她们,你都对自己下死手了,白絮霏,你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女人了。”

白絮霏忽然就笑了,满脸是血的她笑得凄凉又绝望,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

他的眉心狠狠地拧了起来,正要开口,白絮霏突然就不动了,睁着大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伸手去探他的气息,却发现她和孩子都没了呼吸……

冷墨琛猛地从**坐了起来,呼吸急促。

抬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他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又是这样的梦。

自从他把骨灰盒里所有的U盘都看完之后,他就经常做类似的梦,每一次都是因为他不信任白絮霏,最后白絮霏死不瞑目。

想到最后那个画面,冷墨琛好看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房门被敲响,冷墨琛拉回意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