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宴拧眉的样子,让明溪想起白天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就是这样冷冰冰叫她打掉宝宝的。

她心一阵怦怦跳,解释道:“可能吃坏肚子了,躺一会就好。”

傅司宴眉头皱起,不知道是不是不相信她的话。

紧张之下,她咬着唇轻喊了句:“疼。”

傅司宴翻开她的手掌,几道交错的划痕,在白嫩的手心里显得触目惊心。

他拧着眉头:“你没去处理?”

明溪自己都不知道手心还有伤,应该是摔倒时擦到哪里了,想到白天她表情瞬间又低落下去。

见她脸色苍白,傅司宴想也没想,拦腰抱起她放到沙发上,然后拿了医药箱过来。

他半跪的姿势,轻柔地给她清理伤口。

“不知道躲开么?”

明溪简直无语,第一次见恶人先告状还告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明明推开她的人就是他!

傅司宴拿着酒精棉球轻轻擦拭,狭长的眼眸向下看的时候,看起来很温柔。

明明很随意的动作,却能毫不费力就让人心甘情愿的溺闭在里面。

酒精带来的刺痛,让明溪眼角氤氲出水汽,她咬着唇觉得自己太娇气,一点点小伤而已。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哭。

眼泪快要掉出来那刻,明溪紧紧咬住下唇使劲忍着。

她很想问他,真的就一点都没爱过她吗?

可她又怕真的听到傅司宴的回答时,会承受不住。

傅司宴抬头就看到她嘴唇都咬到破皮,嫣红色的血给玉雪样的面容沾上了艳粉,明晃晃的扎眼。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命令:“别咬了。”

明溪含着泪有些尴尬,只得掩饰似的说:“好疼。”

被捏着下巴,她的声音发出的含糊不清,鼻尖泛红,泪痕溢出。

像朵夜里沾染了露水的蔷薇,脆弱易碎。

傅司宴心像是被狠狠啄了一下。

下秒,捏着下巴的手收紧,不由分说直直吻了下来。

傅司宴压下来的时候,挡住了她眼前有的光亮。

灼热的吻如风暴落了下来,破掉的唇被他吮得更疼。

明溪心怦怦直跳,连忙伸手慌乱地抵着他的胸膛,推他。

她有些气恼,现在吻她,是什么意思呢?

脑子里一大堆问题,心更是乱成了麻。

可面前的人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傅司宴在这方面一直是极其强势的。

他虎口扣住她作乱的手,深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禁锢她,然后改为轻轻咬她的唇角,每一个节点都掌控到,让明溪根本无力去想别的。

只能被动的去应承。

傅司宴太知道怎么撩拨她了,他捏着她的下巴,轻咬慢吮,让明溪软成了一汪水,出口尽是破碎的音节。

暧昧缠绵的氛围被振动的手机声打破。

傅司宴的手机在桌子上闪烁不停,他没去看,反而捧着她的脸,吻得更深更重。

明溪眼角绯红,却在看到屏幕上闪烁着‘雪薇’两个字后,整个身体冷了下来,格外清醒。

她用力推了下,男人纹丝不动。

下秒,傅司宴感觉到她冷却的身体,停了下来却没有松开她。

手机不停震动,明溪别过脸去,不想看。

傅司宴沉默一瞬,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阳台的门没关,顺着风吹进来女孩轻轻的抽泣和男人低低磁磁的声音。

听不清内容,但想也知道,他在哄她吧。

明溪收回视线,看着手上刚涂药的伤口再次氤出血痕,明明是手上的伤口,可那一瞬间她却觉得心脏疼得受不了。

她知道,她的心好不了了。

傅司宴进来后,弯腰拿起桌上的钥匙,刚刚松散的领口已经扣好,面容清冷又矜贵。

他垂眸看她,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说了句:“饭在桌上,吃完早点休息。”

他薄润的唇上还泛着两人吻过的水光,清冷又勾人。

“傅司宴,别走......”

转身那刻,明溪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傅司宴,连名带姓叫他,连声音都在发抖。

她不敢看他,怕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还想说别离开她,别去找林雪薇。

可就这五个字,就已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知道这样很卑微,可她想为肚子里的宝宝试一试。

就好比一个溺水的人,临死前总会挣扎一下。

她告诉自己,一次.....就挽留这一次......

房间里安静到窒息。

一秒、两秒、三秒......

手机又急切的振动起来。

一遍一遍,催魂索命似的。

“溪溪,别闹。”

傅司宴终于开口,背对着她一点一点掰开明溪的手,也将她的满腔期望掰得粉碎。

“雪薇情况不太好,我要过去看看。”

傅司宴说完一刻不留,转身离开。

直到听到关门声,明溪才发现自己满面泪痕,像大雨冲刷,停不下来。

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小时候她没有父母,在学校里常常被别人嘲笑作弄,在下暴雨的天丢掉她的雨衣让她淋着回家,在下雪天丢掉她的鞋子让她赤脚出门......

那时候她就在想,她长大后如果有一个家,她一定要捧出十二分真心,好好珍惜。

现在,她长大了。

有了家和想要珍惜的人。

但这扇关上的门,让她意识到其实什么都没改变。

她还是那个雨天里,雪地里孱弱伶仃、无依无靠的小女孩。

她期盼的光仍然没有照向她。

......

病房走廊上。

“雪薇都这样了,你还不多陪陪她?”

顾延舟黑衬衫松开两三扣,一副**不羁的样子。

傅司宴眼眸深沉,没有开口。

顾延舟倚着窗,单手插袋,桃花眼睨着笑:“傅司宴,你玩真的?”

“当初我可记得你说是为了让病重的傅爷爷高兴,如今傅爷爷稳定了,雪薇身体都这样了,你这婚还不离?”

看着傅司宴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样子,顾延舟故意刺他:“我可得提醒你别犯那份蠢,明溪那样的身份怎么配你,玩过也就算了。”

“顾延舟。”傅司宴声音像含了薄冰,眼里冷沉沉一片。

“你别忘了,明溪是我妻子!”

顾延舟笑,“这就急了?那你欠着雪薇一条命,想怎么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