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头发花白,穿着藏青色绸衣的老头,被周牧搀扶进来。
傅成生眼睛一眯。
还真是傅老爷子的贴身管家,周伯。
他记得在傅老爷子去了之后,周伯就去了万宝山给老爷子守灵了。
几年过去,他早就忘了这个人,也以为老头早死了。
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不孝子,你不让周叔在家颐养千年,叨扰老人家干吗?”
傅成生说话有些抖,自己还没发觉。
周伯是老爷子贴身的管事,权利很大,当年是一点面子不卖给他。
没等傅司宴开口,周伯先说话了。
他嗓音苍老却不失劲道:“成生少爷,不关傅小少爷的事,是我主动提出要来的。”
傅成生心底一阵毛,脸上堆笑道:“您老有何贵干?”
“最近您在傅氏的动作,我恰好有耳闻,就想起老太爷临去前对我的嘱托。”
周伯捋了把胡须,朗声道:“他说,我儿成生性子不稳定,以后要代我时常多提点。”
许是常年的耳濡目染,周伯神态与老爷子有七分相似。
傅成生下意识的眼眸垂下,掩盖怒火,心底气得要死!
死老头子,压制了他一辈子,死了还阴魂不散!
见傅成生装死,傅司宴起身走近,“傅董,不如把您持有的爷爷亲笔信给周伯看一下?”
傅成生:“......”
周伯兴趣来了,“还有这事,老爷子的亲笔信?成生少爷不妨拿出来看看。”
傅成生支支吾吾道:“也、也没什么好看的,周叔想知道内容的话,我跟你说就行了,就是爸他老人家要将小儿斯年纳入族谱的事......”
“绝不可能!”
傅成生还没说完,就被周伯严厉打断。
这句‘绝不可能’让现场众人大为震惊!
一旁的薄斯年俊脸更是倏地黑了!
他手掌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抠出血来。
镜片下一双眼,更是如魔鬼一样死死盯着周伯!
傅成生也觉得很没面子,大声道:“周叔,你别瞎说,这可是老爷子的遗嘱!”
他想着周伯听到老爷子这三字,总会敬畏。
没想到周伯一口否决,“老爷子绝不可能说这话!老爷子对私生子深痛恶绝,曾在家训书内写过,傅家不论是谁的私生子都不被承认,更不可入族谱!”
这也是为了杜绝一些心怀不轨的女人,借肚子生事。
老爷子一生洁身自好,坚决反对不正之风。
倘若他还在世,这个私生子连傅氏的大门都别想进!
这些话周伯没说,他给傅成生留点面子,今天他也是为了传话过来,传完傅成生自会斟酌。
没成想,傅成生先恼羞成怒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咬牙道:“周叔,我敬你是老爷子的管事的,叫你一句周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其实就是我们傅家一个佣人了?”
这话是半点尊重也没了。
下一秒,傅成生指挥自己的随行保镖,“把这个满嘴谎话的老不修给我拖出去!”
保镖还没来得及靠近,傅司宴一个茶杯狠狠泼了过去!
“噗——”
茶水和茶叶挂了傅成生满脸,狼狈至极!
“小畜生,你——”
傅司宴一步逼近,“傅董,慎言!”
傅成生突然哑壳了。
他莫名觉得压抑,才惊觉傅司宴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男孩和青年了。
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在他面前,他竟然如毛头小子般,产生一种被遏制的感觉!
全身气势瞬间被踩在脚底。
傅司宴道:“在场还有些不懂周伯身份的股东,但我得重申一遍,周伯在爷爷眼中,绝不仅仅是个管事!”
傅成生不喜被反驳,但傅司宴离得太近,他被压制得开不了口。
傅司宴缓缓道:“当年爷爷被人暗害,是周伯舍命相救,还不止一次,身上至今还留有不少刀疤。爷爷在任何场合都说周伯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绝没有把周伯当下人看过!”
这段佳话,在场的老股东都知道。
傅老爷子也是真的拿周管事当兄弟看,没成想傅成生竟然这么不尊重人!
他对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尚且如此,人品低下程度可想而知。
股东们低声议论,让傅成生脸上像是被剥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
傅司宴摊手,“您那封爷爷的‘信’,拿出来。”
傅成生不愿,但他此刻骑虎难下,不拿说明他心虚,拿了......
突然,他猛地把纸塞进嘴里,装疯卖傻喊道:“你个小畜生想逼死我,你不信你老子,我就是给你,你也要诬陷我!”
不论如何,贼喊捉贼先做一波。
反正证据被他吃了。
只是纸张干涩,傅成生吃惯山珍海味的金贵喉咙,根本咽不下去。
就在他艰难吞咽时,周牧一个擒拿捏住他的后颈,按住穴位,**。
“咳咳咳——”
傅成生把宣纸咳出来了。
周牧先一步捡起宣纸摊开,用身体挡在周伯跟前,谨防傅成生再次动手。
周伯拿起宣纸,只看了几秒就分辨出来。
“这不是老爷子的笔迹!”
众人惊了。
没想到傅成生连老爷子的笔迹,都敢伪造!
简直刷新了做人的下限!
傅成生恼怒道:“老东西你那双豆沙眼能看清楚吗?你凭什么说不是!我看你就是傅司宴请来的军师,专门来搞我的!”
周伯淡定极了,不紧不慢看向傅司宴,“小少爷,请把老爷子存留的汉草书放上去,再把这封信放大出来。”
傅司宴吩咐后,大荧幕上就出现了汉草书和宣纸的对比。
傅成生定睛看清楚,随后像是舒了口气,抱胸嘲笑道:“我说你老眼昏花了吧,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人描摹的,保证绝对一模一样。
不一样,全额退款。
现在来看,也确实一模一样。
连股东们也觉得奇怪。
这不就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