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俊脸霜冻一般凌厉,完全没料到苏念断了一只手,竟还能做出挟持人的事。
果然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狡诈的女人,不该对她有一丝松懈。
“苏念,我不说二遍,立刻给我放开娇娇!”
他黑不见底的深瞳死死锁在苏念脸上,如同淬了剧毒的箭矢,要将面前的女人万箭穿心。
这神色是个人看了都要胆寒,苏念亦不例外。
她也不是第一次看陆景行发怒,但今天这怒意格外的浓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捏爆。
他盛怒至此,自是因为苏念动的不是一般人,这可是陈娇,是陆景行捧在心尖尖的人。
哪怕还有一丝办法,她都不会这么铤而走险,毕竟这之后的怒火肯定不是她能承受的。
可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她绝不能让父亲这份把柄继续捏在陆景行这个疯批手中。
否则他一个心情不好,或者自己一个不听话,父亲就会有牢狱之灾。
那地方好人进去都能去掉半条命,更何况父亲这种身体各项机能都退化的老人。
一旦进去,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她只能选择赌一把。
苏念叉子紧抵着陈娇的脖子,无畏地瞪着陆景行,冷静道:“陆景行,我只给你二十分钟,见不到合同和资料,我就杀了她。”
这是她给自己的时限,她现在伤痕累累,身体又虚弱,不适宜拖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陆景行眼底凝聚着泼天风暴,瞳孔重重的眯了下,一字一句道:“苏念,你是在找死!”
比地狱还要冷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头皮阵阵发麻。
苏念没有被吓住,看了眼墙上的钟摆,平静告知:“陆少,还有十九分三十秒。”
“砰——!”
男人杀气腾腾的大手一挥,价值数百万的花瓶倏然落地,碎成渣渣!
他的表情狰狞恐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苏念,你怕是没想过后果!”
“想过,但我还有第二种选择吗?”苏念眼眸没有丝毫波动。
无非就是惨和更惨!
倒不如争取机会,把苏家以后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陈娇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快要病死的贱女人竟还有这主意,用她来拿捏陆景行。
但也侧面说明,她在陆景行那没讨到好,才会出这种下下策。
这个时候,她可不要当个没用的蠢货,万一让苏念得逞,
她悄眯眯动了动手腕,想着自己或许也能对付这个病歪歪的女人。
可手肘都没抬起来,颈间传来一阵明显的刺痛。
“嘶......”
陈娇闷哼一声,就感到有黏腻的**往下流。
“啪嗒——”
一滴血落到地面上。
苏念手指抚上跳动的血管,冷笑一声,“陈娇,再乱动,我就扎进去!”
陈娇这才反应过来,那血是她自己的。
“啊啊啊!!!”
陈娇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救我,救我,景行救救我!这个疯婆娘要杀了我!呜呜呜......”
听到陈娇吓到变形的声调,陆景行英挺的眉紧紧拢起,黑眸里的寒意几乎瞬间把人冰封。
一个苏念太好对付,但他不能拿陈娇冒险。
他拨通手机,冰冷吩咐,“把a7e8合同全套拿过来,立刻。”
话落,男人浓黑的眸睥睨着苏念,语气浓浓的讥讽:“我希望你已经想好遗言了!”
岂料,苏念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平静。
将死之人,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再可怕也越不过一个死不是吗?
很快,小钟就捧着一套材料出现,根据苏念的要求一一展示给她看,并验证全部隶属原件。
苏念看完,深恶道:“就在这烧!”
小钟看了看陆景行,男人俊脸乌云密布,沉声道:“烧!”
熊熊烈火瞬间把那些纸张和影像盘吞没。
苏念的表情终于没那么平静,甚至有些兴奋。
隐患消除,爸爸不用坐牢了。
等瓷盆里只剩一些黑灰时,陆景行已经套上黑衣黑裤,神秘的黑色让他整个人笼罩着肃杀的俊雅。
他用一种人之将死的可怕眼神凝着苏念,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
“放-人-!”
苏念依旧紧锁着陈娇的喉,与陆景行博弈道:“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念-!”男人不可控地爆喝一声。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爸妈抓去山沟里喂狼!”
陆景行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呈现出浓浓的杀意,是真的想要捏死眼前这个女人。
他已经很久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过!
“那就试试是陆少动作快,还是我的手快!”
苏念淡定吐字,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已经快要僵直了。
右手被折断后,只能用手臂出力箍紧陈娇,可那痛不容忽视。
手里摇摇欲坠的叉子也是随时都可能掉落。
留给她谈判的时间不多了。
她不等那个暴怒的男人开口,就说出自己的要求,“你必须答应我绝对不会再找我父母的麻烦,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许累及我的父母!”
只要陆景行不找父母的麻烦,她这具残破躯体,他想折磨就折磨去吧。
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长眠地下了。
左不过是多体会一些人间痛苦。
但那也是活着的滋味。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死寂。
陈娇眼泪糊的满脸,哭嚎道:“景行,快救我,我好疼......”
半晌,陆景行咬牙切齿道:“行,我答应你!”
苏念得到满意的答案,身上就有如卸力一般,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容她再撑下去了。
她僵硬地动了动像是不属于自己的手臂,动作尤为缓慢。
就连陈娇都发现,这个病秧子看来是没力气了。
她眼眸闪了闪,一个阴暗的念头,瞬间在脑海成型。
突然——
“噗!”
苏念手中的刀子倏一下刺进陈娇的脖颈里。
没有任何人看到是怎么发生的。
就连苏念自己都不知道这柄叉子是怎么刺进去的。
只见陈娇伸手捂住脖颈处,“啊”一声惨叫,面色霎白哭道:“景行,景行,她要杀了我......”
随后,便缓缓倒地。
“娇娇!”
陆景行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过来,黑色的裤子一抻,坚硬的鞋底对准苏念的胸口毫不犹豫踹了下去。
“咚——”
一声极沉的闷响。
没有任何防备的苏念,被这重重的一脚直接踹飞,撞到后面的花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