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却是淡定如常,转身就去拿浴巾,递到洗手间。

等薄斯年围着浴巾出来,看到傅司宴的瞬间,脸上惊讶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淡定。

“傅总,怎么这么晚过来?”

傅司宴明显有些愣神,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薄斯年伸手揉了揉明溪的头发,宠溺的语气,“怎么不让傅总进来坐,站门口干嘛呢?”

明溪没什么表情说了句,“太晚了。”

两人亲昵的举动,仿佛当傅司宴不存在似的。

他薄唇紧抿,眼睛都发红,看向明溪,“你的男朋友,是他?”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那抹受伤的神色,震慑进明溪的眼底,她一时有点恍惚。

傅司宴伸手就把明溪扯过来,怒不可遏道:“我他|妈问你话呢,是他吗?”

薄斯年也伸手过来想要拉开傅司宴桎梏的手臂,却被他狠狠一推,然后高高扬起拳头,要砸过去。

明溪却一把推开他,冷冷道:“傅司宴,你要是敢伤他,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傅司宴的拳头停在半空,扫了两人一眼,倏地唇角扯了起来。

可笑,太可笑了。

他刚刚甚至在想,如果明溪真找了男朋友,他也不介意,慢慢把人抢回来就是。

可偏偏这个人是薄斯年,在他们婚姻期间就和明溪纠缠不清的男人。

数次动摇挑衅他们婚姻的男人。

是谁都可以,可偏偏是他。

傅司宴觉得脏,甚至有点恶心。

他拳头缓缓放下,连动手都不想了,只是厌恶的看了明溪一眼,一字一句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话,让明溪脸色显而易见的苍白。

薄斯年眼神冷了下来,愠怒道:“傅总,请你对我女朋友放尊重点。”

傅司宴根本不把薄斯年放在眼里,只是对着明溪极具讽刺的笑了下,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溪的心里像是被倒刺的鱼钩扯动了一下。

薄斯年叫了她两声,她才回应。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关切地问她:“没事吧?”

明溪不自在地避了避,“没事。”

薄斯年也绅士的收回手,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变化。

明溪转身去把烘干机的衣服拿出来,递给薄斯年。

薄斯年眼神深了深,“万一他等下再回来,你怎么办?”

他的意思是今晚他可以留宿,反正也不是一个房间,至少多了个增进感情的机会。

明溪却摇摇头,“不会的,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临走时的眼神,代表着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她也确定,是真的。

在她选择让薄斯年参与的时候,就知道了。

薄斯年穿好衣服,看明溪有些疲累的模样也没再多说,只是把需要她翻译的书籍留给她。

这是他替她接的一个私活,他一个国外的客户很喜欢这本小说,出高价寻求翻译,但因为是小语种,能接的人并不多。

所幸,他记起明溪大学时,这门语言极其优秀。

有一次这个国家的交流代表团过来,她被学校钦点作为校方翻译跟进。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明溪那会苦学这个小语种仅仅是因为小语种回报高。

那时候外婆身体不好,她除了赚自己的生活费还要赚医药费,美语太普及竞争也强,所以她一门心思专研小语种。

明溪挺感激薄斯年的,这会她确实在为出国读研做准备,需要很多钱。

她软声说:“斯年哥,今天真是对不起,你这么帮我,我不该利用你。”

薄斯年本来今天不想说什么,但听她这么说,突然有了点冲动。

“明溪,要不你当我女朋友吧?”

这话始料不及,明溪错愕的看他。

薄斯年嘴角微勾,“真的那种。”

明溪诧异:“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我跟她没可能了,她现在很幸福,我也想获得幸福,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薄斯年想伪装的时候,装得是真的好。

相貌好看的人本来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再加上他那双眼睛特别的干净纯粹,没有一点杂质。

明溪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有点搞懵了。

不过薄斯年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多喜欢她,所以她也没有太防备。

她想了想,开口道:“对不起斯年哥,我最近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你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女孩。”

“明溪,不要贬低自己,在我眼里,你非常优秀。”

薄斯年说得坦**又真诚,像是真的很欣赏她。

不等明溪反应,他又笑道:“以后你走到更宽更广的舞台上,肯定有很多人追,所以先不要急着拒绝我,给我这个近水楼台的追求者几分面子,等考察一段时间再决定。”

明溪被他说得脸有点烫,她没怎么面对过男人热烈的告白。

这是她在傅司宴那从未体验过的新奇感觉,本身她和傅司宴就不属于一个维度。

傅司宴以前在她心里如神祗一般,高高在上。

即便他从没有看不起她,明溪也会觉得自己处于一个被打压,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劣势状态。

其实念书时,也不是没人追求她,但那时候她以学业为重,都是编排自己有一个异地的男朋友,挡了不少桃花。

后来结婚,她的圈子就更小了,几乎接触不到男的,而那会她也没有别的心思。

薄斯年的话进退有度,只是追求又不是强求,决定权还是在她手上,所以这会明溪想拒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薄斯年也不给她这个开口的机会,他很会掌握分寸,风度翩翩离去。

上车后,薄斯年脸上那点温和的善意,瞬间消失不见。

他发现每次接近明溪,他的脑子总会一点一点的抽痛,让他很不舒服。

而且这种不舒服,最近愈加有蔓延扩散的趋势,刺激他的神经,打乱他的从容。

一直以来,他都很善于隐藏心思,就算很喜欢一样东西,很想要得到这样东西,他也从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他会先制定一个缜密的计划,让那样东西心甘情愿到他手里。

他喜欢享受一切都在掌控中的乐趣。

可这一次,他没感觉到丝毫乐趣,只有难以抑制的冲动。

急切的,狂热的,想要这个东西立马属于他的那种冲动。

薄斯年回头再看一眼那扇窗户,嘴角露出一抹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里面只剩下冷沉和阴鸷。

......

明溪没被傅司宴最后带着恨意羞辱的话影响太久。

当晚她就开始挑灯夜战,翻译书籍。

这厚厚的一本,翻译完成,她可以拿到三十万,报酬不菲。

也可以解决她目前很大一部分的困境。

她离婚后就想明白了,只有不断往上爬,才会在遇到困境时有选择和自保的能力。

而不是躺平成咸鱼任人宰割。

这么想着,她准备读研的心思也更加强烈。

只有自己本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酒吧里。

傅司宴闷声喝酒,陆景行和顾延舟都在。

顾延舟在一旁咳嗽两声,看着身上带着一股邪火的男人,问:“又怎么了这是?”

傅司宴没理他,顾延舟轻笑,“我猜猜,是小姜又烦人了?”

最近傅司宴被姜小姐倒追的事,大家都知道。

主要姜敏乐太高调,每天在朋友圈表白傅司宴,是真的勇。

富人圈子就那么大,这消息很快就在圈子里扩散开来。

傅司宴没什么表情。

顾延舟又猜:“那是跟小明溪有关?”

“她?”

傅司宴有了点表情,轻嗤一声:“跟我没关系了。”

言辞里有着满溢的冷戾和决绝,顾延舟还是头一次见他用在形容明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