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无人的走廊尽头,柯启辰背部肌肉绷紧着。

听见贺时煜跟上来的脚步,他头也不回地说:“贺先生,你还是回C城吧,以后别再来打扰她们母子俩了。”

看似商量的态度,实则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贺时煜眉头紧蹙成结:“我不能走,她们需要我。”

“别自作多情了!”

柯启辰突然就爆发了,倏然转头,面色铁青。

“你的存在,对她们母子俩来说,就是伤害!”

贺时煜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你凭什么这么断定?就凭我照顾惜宝五年,我有信心,能当好小智的父亲!”

“哈哈哈——”柯启辰突然就笑了,笑得讽刺讥诮。

他愤怒地指着贺时煜的鼻尖:“是啊,你真是个好父亲!为了照顾别人的女儿,抛下自己儿子不管不顾!笛嫣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贺时煜身形一僵:“可我当时不知情,六年前那个晚上,我喝醉了酒,又被人下了药,压根不知道……”

话音未落,衣领被紧紧地揪住。

“别找借口了,贺时煜!”柯启辰怒吼道,额头上青筋毕露。

“一句不知情,就想抛开你的责任吗?当初笛嫣说喜欢你,非要跑去C城追求你,我是不允许的。要早知道你会伤她这么深,别说你不要,我也不许她去!

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她,好歹她也是客,你答应我会照顾她,可你是怎么做的?对她不冷不热,六年前那天晚上你睡了她,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不该过问一下她的情况?

你倒好,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对笛嫣是只字不提。这六年,更是没有关心过她一次!现在知道小智是你的骨肉,你就大发善心,说要照顾她们母子?简直天大的笑话!”

想到妹妹受的委屈,柯启辰恨不得狠狠揍贺时煜一顿。

“六年前,笛嫣从C城回来之后,我就发现她很不对劲。时常一个人跑去酒吧,喝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

那次她失足落水,就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误从岸边摔下河堤,结果脑袋撞在了岸边的石阶上!

当时她流了那么多的血,我们一度以为救不回来了,好在老天爷眷顾,才没有拿走她的命!”

柯启辰想起当时的情形,还觉得后怕不已。

路人从河里把她捞起来时,她已是奄奄一息。

她身上那件薄薄的衬衫,早已被血液染透,任谁见了都触目惊心!

要不是她在昏迷中又哭又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贺时煜的名字,柯家上上下下还被蒙在鼓里。

后来,她终于醒了,却失去了记忆。

医生说,这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人往往会在受到极大刺激后,大脑触发自我保护机制,忘掉那些痛苦的片段……

所以,柯家全都保持一致,对外声称她是出了意外,失足落水。

接下来的几个月,柯母把她送去了乡下,等到小智出生后才把她们母子俩接回来。

然后一致对外宣称,小智是表舅家的孩子。

柯启辰捏紧了拳头,牙关也绷紧着。

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强压下心底不断升腾的怒火,说道:

“贺时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是想抢走小智,对吧?哼,还口口声声美其名曰是想负责!我要是你,根本没脸见她们母子俩!”

贺时煜默默听着,没有一句还嘴。

他知道柯启辰对自己偏见颇深,又是个妹控,定然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等柯启辰发泄完,他这才悠悠地说:“你说的都没错,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我还是要留下来,照顾他们俩。”

柯启辰气急,“贺时煜,你听不听得懂人话?!”

“正因为是我欠他们的,才更要留下来,弥补这些年我错过的一切。”

“我呸!”

柯启辰赤红了双眼,“想从柯家抢走小智的抚养权就直说!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真够假惺惺的!”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二人的柯笛嫣忍不住出声了。

“够了!哥,你冷静点。”

“笛嫣……你怎么出来了?小智身边不能没有人,你快回去。”

“没事,护士在呢。”

柯笛嫣拉住兄长的手,制止说:“哥,我们回去吧,别理他。”

“柯小姐,我……”

贺时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柯笛嫣打断。

她瞪大一双杏仁眼,斩钉截铁地说:“贺先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回去吧!”

贺时煜不想走,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柯笛嫣脸色刷地一白,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她抬头按住脑袋,额头上很快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柯启辰慌了神,连忙扶住她:“笛嫣,你是不是又头痛了?”

“嗯。”她应了一声,脸色越来越白。

贺时煜见状要伸手帮忙扶她,却被柯启辰直接推开。

“别碰她!”

“我……”

“贺时煜,你还嫌害得她们母子俩不够吗?!”

想到病**的小智,再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柯笛嫣,贺时煜无奈地垂下手来。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柯笛嫣,眼见着她快痛得支撑不住,不得不选择离开。

走廊上总算是清静下来。

柯启辰不敢怠慢,赶紧抱起柯笛嫣回到VIP病房。

“医生!医生!麻烦你快看看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医生跑去了病房。

走廊拐角的安全通道口,贺时煜微微探出头来,神色担忧地望着VIP病房的方向。

扶着门框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俊眉紧蹙。

不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他依稀听见医生站在门口,对柯启辰说:“她是太操劳了,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