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陆钟笙,我们离婚吧,放过彼此。”她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陆钟笙耷拉下来的双手颤了颤。
“你说什么?你为了贺时煜,要跟我离婚?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他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双肩,用力摇了摇,似乎想要摇醒她。
“宋一念,我会毁了你,会让你身败名裂,会让你……”
“随便你。”
她轻轻淡淡的三个字,虐得陆钟笙体无完肤。
宋一念知道陆钟笙的性格,他是个自信到有点自负的人,如果他铁了心要毁了她,他就一定能办到。
同样的,只要他铁了心想毁了时光,毁了贺时煜,他一定会什么样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宋一念的牙关咬得越来越紧,眼睛与陆钟笙对视。
她用力地掐着自己,不让自己流下眼泪,逼自己说出更残忍的话。
“陆钟笙,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
这句话,果然令陆钟笙如遭雷击,整个人傻眼了。
“你,你说什么?孩,孩子……”他下意识地看向她扁平的腹部。
脑子有些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声音疯狂充斥他的大脑。
孩子,他和宋一念的孩子……
他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护住她的肩背,另一只手滑向她的腹部,大掌控制不住地发抖。
孩子,他们的孩子……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她刚才说的是‘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他惶然抬头,迅速抽回了手,神色惊恐地瞪着面前的女人。
“你刚才说,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什么意思?”
宋一念往后退了一步,拨拉开他的大掌,吸了吸鼻子,说:
“我曾想过,即使我们是协议结婚,但因为孩子,我会选择继续这段婚姻。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所以,放过我吧,陆钟笙,以后我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你有你的事业和野心,我也有我想守护的人。往后余生,我们互不打扰,放过彼此,好吗?”
陆钟笙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宋一念的心跟着他的眼神一起往下沉。
“你,你说,孩子……没有了?”他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沫。
“对。”她点了点头,“没有了。”
宋一念觉得,在他面前说出这件事,比当时流产的时候要痛苦千万倍。
这种痛楚难以承受,她努力挺直脖子。
她自嘲地低头一笑,“现在我倒是要庆幸,孩子已经没有了。因为这总好过,你卑鄙地拿孩子做要挟我的把柄,毕竟,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钟笙气得脸色铁青,他以为她是为了贺时煜,所以选择不要孩子。
气急攻心,下一秒他愤怒地伸手掐住了宋一念的脖子,将她抵在石墙上。
宋一念感觉到后背被什么尖锐锋利的东西磕碰到,顿时一股剧痛袭上来。
她皱了皱眉,强忍住后背的疼痛。
陆钟笙还在气头上,愤怒咆哮:“你把孩子怎么了?宋一念,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那一刹,他真有与她一起坠入地狱的打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萌发和她孕育一个孩子的打算。
可是,她竟然悄无声息,不声不响地,一个人流掉了孩子!
该死!
愤怒充斥他的大脑,理智全无,他掐着宋一念的脖子一点点用力,浑然不知自己正在做什么。
宋一念被他掐着脖子,呼吸快要停止了,整张脸因为充血变得赤红,脸蛋也变得扭曲。
她拼命拍打陆钟笙的手,可他就像是疯了一样,听不见也看不见,完全被愤怒支配。
陆钟笙气息十分粗重,“宋一念,你好狠的心,竟然打掉我们的孩子?!”
她直摇头,可是颈脖被他紧紧地掐住,根本说不出话来。
“宋一念,你是我唯一一个,也是我第一个看错的人!”
“虎毒不食子,即便你不爱我,但你怎么能打掉自己的孩子?!”
陆钟笙咬紧牙关,牙齿挫磨的声音格外刺耳。
宋一念侧着头,好不容易挣脱了一点点的空隙,才得以大口大口喘息。
然后,她抬头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她流着泪说:“对,是我不要孩子的!所以,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那就冲我来,放过贺时煜,放过时光,就当是我求你!”
陆钟笙陡然变深的眼神,令宋一念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伤心痛苦冲昏了头脑,说的话多么不理智。
但她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陆钟笙用力甩开了她。
宋一念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还是没有站得稳身形,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糟糕的是,她的额头恰好撞在了茶几一角。
又一次的剧痛,令她头晕目眩。
似乎,有一股温热的**,从她的额头上缓缓流了下来。
她痛得无法呼吸,说不出话来,脑子昏昏沉沉的。
陆钟笙见状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要扶起她。
但恰好此时,吱呀一声响。
听见吵闹声,宋妈和张妈出来了,看见眼前的情形都吓了一跳。
“念念!”
“先生?”
这一幕看在两个老人家眼里,就跟电视剧里那些老公家暴的场景一模一样。
宋妈吓得脸色发白,继而,愤怒地瞪向陆钟笙。
“钟笙,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打念念?”
难怪,难怪之前女儿一直说想离婚,原来早就有征兆!
“我……”
陆钟笙欲言又止。
几秒后,他慢慢收回手,颓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湖边别墅。
他刚走,宋妈和张妈不约而同地扑向地上的宋一念。
“念念,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两个人合力将宋一念从地上扶起来,定睛一看,彼此都吓了一跳。
“太太……天啊,你流了好多血!”
宋妈心疼得嚎啕大哭,却还不忘了吩咐:“张妈,快!快打120!”
张妈点点头,慌里慌张地拿起电话打给120求助。
……
陆钟笙开着车,咆哮着冲出别墅。
轮胎与坡道上细密的阶梯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嚣鸣声。
他大力踩着油门,然后用更大的力踩刹车。
小区门口的隔离栏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轿车咯吱一声,堪堪停在红白相间的栏前。
保安摸了摸脑门上吓出来的冷汗,往车里看了看,没敢说一个字。
轰——
他又踩着油门,驶出了小区。
陆钟笙有的是地方可去,熟门熟路去了常去的那家会所。
好友霍绍轩刚好也在,看见他这副鬼样子,也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