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内,宋一念操控着手里的调控器,收集最后一组数据。
江风越来越大,如果动作再不快点,只怕无人机都会被吹跑,更别说收集数据了。
她平时不怎么操控这些东西,还有些不熟练。
好在贺时煜动作快,已经把数据收集得差不多了。
两分钟后,最后一组数据收集好,她将无人机调回来,关机,收进机箱内。
天色越来越暗,玻璃窗被狂风吹得吱呀作响。
哐当——
忽然,有一扇玻璃窗连框被一起吹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宋一念吓得后退一步,也意识到这里十分危险,必须尽快离开!
她提着机箱,小跑着出了厂房,用手握住胸口的衣襟。
披散的头发被吹得散乱,有些拂扫在脸颊上,她抬手把它们别开。
她已经能看到,那辆商务车就停在二三十米远处。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她就能回到安全的车内了。
视野里隐约能见到一道人影,正朝她走来。
“宋一念……”是贺时煜,他好像朝她大喊着什么。
以为是他在问,她做完了数据没有。
她抬手挥了挥,喊道:“贺总,我已经收集完数据了!”
“宋一……”
风实在太大了,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贺总?你说什么?”是有东西落在厂房里了吗?
她停下脚步,回头朝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再回头看向贺时煜时,他突然朝她狂奔跑来,脸色惊恐万状。
直到他快跑到自己身前,她这才听清楚了他的大喊声。
“宋一念!快跑啊!”
宋一念愣了愣,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头顶。
一大扇玻璃从窗框里脱落而出,正朝着宋一念头顶砸下来。
她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忽然一股大力将她猛地一推!
宋一念不提防贺时煜这一推,往后倒退了好几米远。
重心失衡,她摔倒在地上。
她来不及爬起来,回头看向贺时煜,惊恐地发现那扇玻璃窗轰然落下。
“不!贺时煜——”耳边传来柯笛嫣的大喊声。
宋一念心头也跟着一着急,急火攻心下,她眼前一片黑。
人,晕了过去。
……
新加坡,阿尔法建筑事务所会议室内。
陆钟笙亲自带着钟鼎量子的团队,坐镇会议室。
肖逸阐述完毕,双方又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答辩,然后一名工作人员将方案交到柏林手中。
柏林拿过来扫了一眼,黑瞳闪过魅异,懒洋洋地靠向椅背。
“陆总的这个价格,就不怕亏本?”
陆钟笙笑了笑,说:“表面上看这个价格确实不高,但也在钟鼎量子接受范围内。
但我们看重的,不是钟鼎量子在这个项目中能获得的利润,而是国家体育馆这个项目本身。
众所周知,这个案子在全球都是重量级的项目,案子本身就会推动钟鼎量子的未来发展,让我们的核心技术,成为领先世界的标志。”
微微一顿,陆钟笙唇角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种无形的资产,所带来的实际性收益,未来不可估量,我何亏之有?”
柏林微微颔首,会意一笑,“陆总果然如传闻那般,年轻有为。”
“柏先生过奖了。”
两人起身,有力度地握住对方的手。
双方对这次会谈都十分满意。
从阿尔法建筑出来时,早就有一辆宾利车停在了楼下。
坐上车后,陆钟笙松了松领口。
与阿尔法建筑的会谈十分隐蔽,对外完全封锁。
他对这次见面也十分看重,且小心谨慎。
直到此时,才稍微喘了一口气。
私人手机丢在肖逸身上,他伸手找肖逸要回自己的手机。
打开屏幕后,发现手机上若干条国内打来的电话。
这种情况十分反常。
他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有些许杂音,几秒钟后,婆婆钟离的声音传来。
“臭小子,你怎么关机了?害我老半天找不到你人!”
陆钟笙拧眉,问:“妈,怎么了?”
“是念念!她出意外了,刚被送去了医院,我和你爸马上赶过去,你也赶紧回国吧!”
钟离的话,令陆钟笙心头咯噔一跳。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国!”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向肖逸,“马上订回国的机票!”
肖逸愣了愣;“陆总,您晚上不是和柏设计师还有……”
“订机票!”他声音凌厉地道。
肖逸这才意思到出了什么事,赶紧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陆钟笙双手不自觉地紧捏成拳,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国去。
宋一念,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
医院的抢救室永远有一种让人肾上腺素过量分泌的气氛。
神情肃穆的医生护士,不时嘀嘀作响的仪器,消毒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以及,病**一动不动的人。
宋一念是在被送去医院的救护车上醒来的。
“宋一念,你醒了?”
柯笛嫣就在身旁,整个人苍白着脸,缩坐在快速颠簸的座位上。
她眼睛闭着,泪流不止。
“嗯。”宋一念应了一声,撑坐了起来。
玻璃窗落下的那一瞬间,还历历在目,画面实在是太可怕。
想到还在抢救中的贺时煜,宋一念一颗心就悬在了嗓子眼里。
柯笛嫣止不住泪水,哭成了泪人儿。
宋一念自己也害怕得很,却还是要安慰她。
“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贺总人那么好,吉人自有天相……”
天晓得,她自己也是担心得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她控制不住一遍一遍回想当时的情形,满脑满心都被刺目的玻璃渣占据。
柯笛嫣的脚踝已经被护士处理过了,包上了绷带。
宋一念也被医生打了吊瓶,挂的是镇定剂。
两个女人相互抱着,缩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凳上。
头低低伏着,心跳和时间一样,都几乎停滞。
不一会儿,贺母蒋爱莎和女儿贺时欢急急忙忙赶来了医院。
看见宋一念的那一刻,蒋爱莎脸上刷地一变。
“你怎么在这儿?!”口吻是明显的不悦。
贺时欢也拧了眉,问道:“妈,你认识她?”
“你哥的一个下属。”
丢下这句话,蒋爱莎扭头看向急救室门口,一颗心早就飞到儿子身上了。
两个小时后,抢救手术终于结束。
医生说贺时煜的命很大,那块玻璃窗虽然面积大,但并不算太厚实。
下坠的时候又被风横吹了一下,没有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