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选了,就这样

大雪纷飞, 寒气仿佛要把北城淹没,冰冻住所有燥腾的心。

君熹的酒劲好像一下子上来,等她反应过来此刻在做什么的时候, 脑子已经昏沉了,理智已经没有了,就定定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逸脸孔……

应晨书在亲她, 他吻她了……

她愣愣地, 又浅浅闭上了眼。

应晨书的吻尤其深,带着久别的想念,压抑许久的爆发, 眷恋,不舍, 全部一股脑抒发出去,所以这吻很久很久, 久到最后他脑子也昏昏沉沉, 似酒劲上来了。

君熹早没法动弹了, 分开之时直接软在扶手箱上。

她冰凉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滚烫起来, 连手指尖都是烫的,脸颊有燥热的风在撩, 唇齿微微发麻,又热又红。

应晨书把前后排之间的挡板升了起来,再拨了电话将司机叫回来。

车子启动, 应晨书伸手去扶边上的女孩子, 将她扶起来靠入椅背。

君熹睁开眼, 眼神飘到他眸中, 看了看, 又下意识低下头。

应晨书靠近她, 手掌温柔似水地抚着她的脸,沙哑的声音有些模糊,也有些重,还是一字字砸在她心头,“累就睡,熹熹,我会在,一直在。”

一直在。

君熹直起身子往扶手箱趴了上去,她真的觉得像做梦,也许这一刻真的是假的,是生日做了一场豪华大梦,醒来依然在空****冷冷清清的四合院,过着她幸福又孤单至极的生活。

应晨书把手放在扶手箱上给她枕着,她抱着他的手埋下脸,就那么睡了过去。

他倚入背背,也舒服地闭上了眼。

车子迎着热烈的风雪一路开到海边别墅。

睁开双眸,看到陷在飘絮之中的黑色海面,应晨书觉得小姑娘要是醒着,她肯定会喜欢这样漂亮的景色。

轻轻抽出被她枕着的手,应晨书下了车绕过去,打开车门将她的身子扶起来,放入怀中打横抱起。

司机把伞撑在二人头顶,一路将他送到屋中。

把小姑娘的大衣脱下,鞋子脱掉,盖好被子后,应晨书徐徐坐在床边休息,看着**那张比雪似乎还要白皙的脸,眷恋不已,好久没见了,真的好久了,一眨眼重逢都快一年了。

是真的瘦了些,但是依然那么漂亮,依然是叫人心动的君熹。

应晨书没控制住,撑起身靠近,手肘折弯,腰弯下去,薄唇碰了碰她的眼睛,鼻尖,最后落到她还充血的红唇上,亲了又亲。

女孩子动了动,哼唧两声,伸手。

应晨书接住她的手,她把脸蹭到他臂弯里埋下睡。埋着脸好像很有安全感,她喜欢埋下脸睡。

应晨书躺平了下去,伸手把她抱怀里,小姑娘舒服地将脸深深埋藏在他胸膛,在他怀抱中一动也不动。

应晨书低头,闻着她身上迷人的奶香气,浑身放松,满足……

可惜没有睡着,想和她好好睡一觉但没能如愿。

应晨书时而清醒地看着窗外漫天的白雪,眼中飘着朦胧的雾气,像愁绪万千。

茫茫的白雪像心中无止境的欲望,但落入海中又被深藏起来,至死不见天光。

有时候闭上眼抱她,脑海中空****的,愁绪都好像被丢入雪中,淹没,好像只要顾着眼前就好。

思绪就这样起起伏伏,周而复始地转了半个夜,到凌晨四点,终于脑子彻底昏沉起来,眼皮也抬不起半分,他就那么睡了过去。

雪也不知几点停的,阳光在中午时分晒入了别墅二层的主卧室,落在大床边。

滴滴嗒嗒的消息声吵醒了君熹,她动了动,又动了动,发现自己腰上很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就见到一张许久没见的脸,君熹愣了三秒,才想起来昨晚见了,他昨晚回北市了,说来给她过生日。

后来,在车里,似乎吻了她。

低头发现两人在同一个**,君熹吓一跳,立刻爬起来。

心跳得好像要出来,坐在**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像都好好的,没有脱下来的痕迹,再看应晨书,他身上衣服也好好的,除了昨晚脱下来给她盖着的大衣,其他的都在。

君熹渐渐冷静下来,或者说发现最后无事发生时,一抹失落涌上心头。

他都亲她了,吻她了,最后在一个屋檐下,一个床,衣服帮她脱去了,却什么也没发生。

她又徐徐地趴了下去,扯了被子给他盖上,再拿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这张她从始至终未仔细观察过的脸。

应晨书永远长得好,八年前年少郎艳,俊逸夺目,八年后温文尔雅,丰神俊朗,或者,九年了,新年已过。

九年了,应先生……

认识一眨眼九年了,这个年过得有些忐忑,有点不一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给她过生日,会吻她,会和她睡一个床。

明明过去几个月大家都挺克制的,应晨书于她永远是家世好,教养好,绅士,温柔,包容,每一秒都克己复礼,深沉内敛的一个人,是完美的一个人。

可是见个面一切都毁了,装了几个月的云淡风轻,在永远分开前最后一刻毁了,他来了,两人躺在一个**了……

君熹趴下去,脑子想不明白,一想就觉得好像酒还没醒。

忽然想起来刚刚是手机消息声将她吵醒,君熹去找手机。

是章雅要回家了,在群里艾特了所有人。

“我上车了哈姐妹们,明年见。”

宿舍其他四个人已经都响应了,纷纷回复了她。

君熹是最后一个:“路上小心,明年见。”

回完,放下手机,抬头还是忍不住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多久忘记了,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半小时……最后一个小时也有了。

趴久了腰受不了,君熹小心翼翼爬起来。

这个房间不是她之前睡的那个,大概是他的主卧。

君熹去了原来的客卧洗漱。

天气太冷,穿得单薄走在外面有些凉意从脚底弥漫起来,君熹又回了房间。

在床尾拿起她和他两件大衣的时候,**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君熹手僵住,徐徐拿下衣服,扭头看去。

一眼轻轻松松对上了**睁开的一双桃花眸,他的眼睛好像黑夜星辰,遥不可及,又柔情万千,将人深深的吸引住。

时间仿若静止了,但是这一刻尤其幸福,尤其是在注意到应晨书唇角渐渐上扬的弧度时,君熹一下就红了脸颊,低下了头。

她动作很轻很不自然地放下他的大衣,再将自己的衣服套上。

“要去哪儿?”

“没,冷。”

应晨书起身,一边揉了揉发酸的眉心,一边伸手去摸床头柜墙上的暖气控制。

君熹听到嘀嘀嘀的三声,每一声好像都在她心头跳动。

接着,应晨书找了找手机,一看,十二点了,他拨了个电话叫餐送到这边来。

君熹一直站在床尾整理衣服,等他放下手机,她装作整理好了,转身往门口走去。

应晨书腿长,三两步起身跟上了她,在背后把她一搂,君熹的脚步就好像被碾在了地上,她身子发僵,脑子昏重,整个人好像一瞬灵魂都脱离了躯体,四肢百骸都不由自己做主。

应晨书低头蹭了蹭她的侧脸,耳朵,“在这等我一下,一起吃饭,熹熹。”

君熹不知道怎么反应。

应晨书渐渐松开她,他出了房门,也不知道怎么没去浴室洗漱。

君熹还没动弹呢,他就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盒子,到她身边搂上她往沙发带,把东西放到桌上,“拆你的生日礼物。”

说完他就去了浴室。

君熹把手捂上脸颊,试图让自己醒醒神,自应晨书醒来后这几分钟里,她都觉得很不真实。

浴室传出哗哗水声,君熹才缓过来一点,动手去拆礼物。

其实之前练安生日时他已经给她送过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至今都被她收着,很少戴,生怕弄丢了。

她的生日,他专程从览市飞来,带来的东西肯定不用想都知道价值,君熹只是依然很不真实,他为什么会专门来给她过生日……

或者说到这一刻,她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不可能吧,真的,依然不可能。

其实从他昨晚的反应和刚刚起床抱的那一下,她也能感觉他并不轻松,并没有说,亲了抱了就代表他们的窗户纸捅破了,可以在一起了,他给她的感觉,是一身的心事。

可能就只是情难自禁吧?

其实她也能接受昨晚一时的荒唐的,毕竟从没想过真的和他在一起。

君熹这辈子还未设想过和应晨书有结局的事,之前发现他好像也有些喜欢她时,她甚至也从未因此开心过。

她永远知道应晨书有下不来的高台。

这么久的分离,她未曾想过再见面是这样的画面,他昨晚大抵喝多了,但是她喝得也不少,本来这个生日过得就是愁绪和开心参半,最后所有好好坏坏的情绪全部落入杯盏中,一杯杯灌下胃里。

所以她昨晚才在那个吻里没有回过神,从头到尾都没有,只是越来越昏沉。

黑色盒子中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礼物盒,君熹拿起第一个拆开,发现是一条围巾,黑白分明的羊绒色泽低调却不暗沉,很漂亮,很柔软,底下绣着logo。

君熹本没去仔细看,但是那随意的一眼却觉得陌生,那个logo的字母很陌生。她拿起来看,围巾底部双面绣着四个字母:xixi。

xixi?

熹熹?

君熹怔了好一会儿,反反复复观看,甚至拿出手机来查想到的那个牌子,发现那个牌子是有在底部设计logo的图案,但是绣的是品牌的名字,不是这几个字母。

纵然知道他不会骗她,一早知道她的生日就是一早知道,不是从她口中得知才知道的,但是这个礼物很显然,真的需要他提前一段时间订制,而不是在那么几天里想要就有……

所以他真的早早就知道她的生日也做了要来给她过生日的准备了吗?

他心里是真的有她。

君熹盯着那个字母看了好半天,才缓缓收起来去继续拆礼物,第二个盒子比这个小一些,大概,是首饰?

君熹其实不想要他送首饰,太贵了,拒绝又不好拒绝。

屏住呼吸打开盒子,果然,眼睛快被闪瞎了……是比上次那条项链还要璀璨的一个物种,满眼奢华,像星辰纷纷坠落在眼前。

项链设计的考究也一眼就让人叹为观止,再被它的造型取悦到。

是一个梅花造型的钻石项链。君熹捻起那片梅花仔细看,不禁感叹:“好漂亮,梅花的。应晨书真是浪漫,又是定制的。”

她一边忍不住眼底的笑意蔓延一边又觉得心有些惶惶不安,这些礼物一个个的都太贵重且赋予了太多的心意,而他们之间,心意这个东西,像烈阳,是不能直视的东西。

收敛起了笑,君熹看着盒子中还剩下的最后一个礼物,忽然没了勇气去拆,真的没勇气。

忽然,浴室门被打开。

君熹吓了一跳。

应晨书慢悠悠踱步过来,看了眼桌上的东西,“还没拆完?”

君熹心跳快得不行,“你,应先生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不需要。”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什么。你继续拆,我去看看午餐到了没。”

他下去了,君熹低头看那个在黑色盒子中的小盒,小心翼翼伸手去拿。

这个盒子真的很小,和其他两个比起来毫不起眼。同样是黑色的,看着很庄重大气,但是这个小到有些奇怪。

但是按照前两个的架势,这个又不可能是普通的东西。

君熹纠结了好一会儿,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最终一把打开。

那一眼,君熹明显地感觉到心跳停止了,大概一秒后才蓦然加速的,猛烈地跳动,慌得她手脚发软。

躺在黑色小盒中的,是一个钻戒。她想过会很贵重,很宝贵,很漂亮,是她承托不起的价值和耀眼,但从未想过它不大,只是一个,钻戒……

应晨书,送她钻戒?

君熹左手紧紧捏着盒子,右手搭在膝上,抓紧裙子,没有去拿起钻戒。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慌乱地把盒子合上去,放在桌上。

应晨书进来时她先起了身,“可以吃饭了吗?”

“嗯,可以了。”

屋子里暖气开大了三个度,君熹觉得有些热,走到床尾解开了身上的腰带,“好热,楼下暖气有这么大吗?”

“你想要多大就多大。”

君熹笑了笑,脱下大衣放在床尾沙发上,再从他身边穿过。

应晨书走在她身后,走着走着,伸手去牵她的手。

君熹愣了愣,又把手抽回去了,但是也没有藏起来,她就背在身后,两只手手指缠绕在一起。

应晨书笑看了眼,也没去非要牵。

“礼物拆完了吗?”

“哦,差不多……”她笑了笑,不置可否,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了,接着加快脚步下了楼。

餐厅摆着四菜一汤,都摆盘精致,看着是从酒店喊来的。

还有一盅小粥,已经盛出一碗放好勺子筷子了。

君熹自动坐在那碗粥面前,拿起勺子就喝了口,“好喝,海鲜粥。”

“那多喝点,都是你的。”

应晨书在吃米饭。

君熹看了眼,问他:“那你为什么给我点粥啊?”

“怕你宿醉醒来,不想吃米饭。”

“那你为什么吃得下?”

“不知道,一直吃得下。”

君熹失笑。

应晨书给她夹了片鱼肉放她碗里,又夹了菜。

君熹的粥里本来就有海鲜了,再多吃菜就很丰富,丰盛得不行,好在肚子也是真的饿,没有吃早餐,昨晚的晚餐也是在外面小吃街随便整的,所以加起来得有两餐没吃。

一盅海鲜粥被她自己喝了七七八八,菜也没少吃。

应晨书吃得不多,夹菜的时候很多但是大半的东西都是落在她面前,从头到尾她只自己夹了一筷子鱼,他看得出她喜欢那道蒜蓉鱼,便一直在给她夹。

“你这时候过来,那怎么还跟我说买腊月二十九的机票去览市?”放下碗筷的时候,君熹问了句。

应晨书:“嗯,我们一起回去。”

君熹惊讶,怎么也没想过他是这么打算的。

“你来两天,就回去吗?”

“差不多,都可以。”

君熹还是不敢相信他就是专门来给她过生日的,真的不敢相信……

想问又不敢问。

应晨书看过来:“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出去玩吗?”

君熹摇摇头:“只有我和一个舍友放假了,她今天已经回家了。其他人还在卖命呢。”

他莞尔。

男人起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你这个公司,说好不好,说坏,也还行。”

“怎么不好了?我觉得是还行,嗯,主要是这个职位还行。”

“那就好,要是不喜欢我们就换一个公司,好歹是南师大的高材生,还愁没有舒服的工作。”

“确实没有,这世界上每个工作都是累的,只要赚钱就是累的。”

“嗯,这话也不假。”

应晨书把碗筷拿去厨房放入洗碗机。

君熹帮忙把盘子拿过去。

他接过手,她就去洗手。

洗完抽了个纸在擦手的时候,应晨书揽上她的肩和她一起出来厨房,“那今天想回谢安街,还是在这休息?”

君熹其实觉得这问题让她来回答太难了,她自然是看他的安排……“你呢?应先生要出去忙吗?”

“我没事。”

“那你,就在这么?”

应晨书看了眼客厅落地窗外的雪和海浪,“你喜欢这里么,熹熹?”

君熹站在楼梯口,正要上去,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喜欢啊,平时很少来郊外看海,冬天的海更好看了,宁静而深远,好像更浪漫了。”

“那今天就在这边。”应晨书转身和她一起上楼,“这个房子给你好不好?熹熹。”

君熹刹住了脚步。

应晨书重新搂着她单薄的肩将她带上楼。

君熹每一步都是随他落下的,她有点僵硬,不知道怎么走了。

终于到了二楼,他又把她带回那个卧室,那是主卧,虽然昨晚不知不觉躺在一块了,但是这会儿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了,君熹觉得和他一起在一个房间里很奇怪……

她过去收拾那些礼物,“礼物我拆了,谢谢应先生。”

应晨书看她把两个稍大的东西放入装礼物的盒子里,而手里还攥着一个小小的黑盒。

他走到床尾拿起大衣的时候,眼角余光里,小姑娘走到床头柜,打开一丝丝抽屉,把那个盒子塞入抽屉中,接着又不动声色地拎着礼物往外走。

应晨书喊住她:“熹熹。”

“唔。”她马上站停。

应晨书:“去哪儿?不想在这个房间?”

君熹尴尬得很,笑了笑说:“我,我……应先生今天真没事啊?我在这也没什么事。”

应晨书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东西,再把衣服丢回床尾沙发,朝她走去,“我就是来找你的,来陪你过生日的,生日是过去了,但是还没怎么陪你呢,今天得补回来吧。”

“已经补了,这不,你昨晚专门回来给我过生日,还去接我了,我已经很开心了。”她抬手给他掰手指算,“还送了这么多礼物,都是定制的,超漂亮;刚刚还和我吃了午餐,这么多,够了,余下时间你忙你的吧。”

“戒指怎么不拿?”

“……”

君熹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扭开头:“啊什么戒指……我,我没看到。”

应晨书轻笑,转身要去拿。

君熹一下走到窗前去,看着外面的风景说:“我想出去走走,应先生去吗,不然我自己去了。”

应晨书闻言,停止住去床头的脚步,往她站着的窗前拐了过去。

到她面前,男人薄唇轻启,声色温柔似水:“这个房子回头过给你。你东西放在抽屉里,自己记得就好。”

君熹转过身面对着他,深吸口气,“应先生……我不会要,你怎么忽然说这个呢?”她试图甜甜地冲他笑,若无其事,很平常地问他。

应晨书伸出左手,捧起她的脸。

君熹笑容凝固,眼神闪动,不断闪动,怎么也做不到定睛去和他对视,心里茫然,不安,或者紧张,她很紧张。

应晨书深深地望进她水润软糯的一对凤眸中:“那你喜欢我什么,什么都不要,熹熹,那你想要什么?”

君熹一下慌乱地扭开头。

应晨书盯着女孩子微微蹙起的眉心,咬着的红唇,伸手把她揽入怀抱。

君熹身子紧绷,但是又没有去挣扎,离开。

应晨书不断收紧手臂,把她的小身子紧紧圈揽在胸膛之中……

君熹手中的袋子掉了下去,在地板发出一点声响,再然后,她伸手去回抱他:“我不用你给我什么的,真的……”

她声音细软温柔:“我也不知道我带给了你什么,应先生,我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去索取,我喜欢的是当年和去年一直给我无限的保护无限的善意无限的美好生活的应晨书,北市很大,大到很多时候一个人会心慌,迷茫,但是你出现后一切的迷茫都可以往后搁置,你允许我搁置一阵时间,或搁置一辈子,我就是喜欢了这样给我当庞大靠山让我无限心安的应晨书,你给我遮风挡雨了,我没法控制,我只是和所有人一样都会对这样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人心动而已。

但是,应先生过应先生的,我过我的,就这样下去就挺好的了。”

应晨书埋下脸,贪婪地吸着她身上温暖的奶香味,“但是我也喜欢,熹熹。”

君熹眼泪在眸中闪烁,“没,没什么好喜欢的,这世界上君熹多得是,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你好好忙你的事业,你有你的路要走,我知道的,我们各自好好生活就好了……别为这些没结局的事伤神。”

应晨书圈着她的手臂霎时用力了些,两人的身子更加严丝合缝地紧紧贴在一起。

“你知道,没结局是吗?”他轻笑,“小姑娘其实一直太聪明了,我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你太聪明了,熹熹。”

君熹闭上了眼睛。

应晨书:“你要是迷糊一点,我给你什么,你就拿着,我就不伤神了,熹熹。”

“现在也可以,现在也不晚的。”

“晚了。”

君熹心深深地漏了一拍。

应晨书:“这几天一直在想,离开了谢安街,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能想象到,也许还可以,但是不尽如我意。”

也许还可以,但是不尽如我意……他想她富贵一生。

君熹一下红了眼眶。

应晨书直起身,缓了缓,深吸口气,他拿起右手,露出手心里躺着的一张黑卡,“熹熹,选一下。”

君熹茫然地低头。

应晨书:“二选一,选一下,”他浅笑,“现在和我在一起,就不用从谢安街搬走了,我会经常回来找你,我们就像去年那样,你好好在北市生活。”

君熹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张卡,没有吱声,脑海里回**着这句话的开头,现在,现在在一起。那以后呢……

应晨书:“或者,不想和我在一起,那这张卡拿着,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就玩,想当你的女老板也可以,想去哪儿都行,离开北市,出国去,都可以,到哪儿都可以。”

君熹抬头看他:“我可以选第三……”

“没得选,就二选一。”应晨书温柔不已地微笑,“你听话,和我在一起我会保护你,会保证你的生活,不在一起,总要让我安心,这世界上能让人安心的,就是钱了。”

君熹眼眶泛红,“我不想和你牵扯不清。”

应晨书:“拿了卡你离我远远的,不会牵扯不清,我这辈子都不会找你,我们就当不认识了。”

君熹眼泪掉了下来。

应晨书语气继续软下去,哄着她:“你昨晚说了,你什么也没给我,也对,所以你总要让我安心一下,别余生都在牵挂你,是不是?这几月我已经不好过了,熹熹,你不会让我这辈子都这么不好过的,是吧。”

君熹吸了吸鼻子:“这几个月你都在想这个事。”

“对。我在想,我能给你什么……” 他笑意不达眼底,“小姑娘不要钱,可是婚姻,我给不起。你说得对,我早晚是要结婚的。”

君熹低下头。

应晨书:“所以人也给不起。对不起,熹熹。”

君熹呼吸轻颤,哑着声说,“没有,没……别这么说,没有对不起,谁规定喜欢一个人一定会有结局的。”

“你要是想,我们现在,在一起……”

君熹轻轻撩起眼皮看他:“爱情你可以给得起是嘛?”她浅笑,“到什么时候呀?……等你结婚,就分开吗?”

应晨书眼神终于闪动,和刚刚她不安的模样一样。

君熹看着眼前几个月没见,只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俊逸脸孔似真似假如梦似幻地在眼前闪动,眷恋不已。

“你什么时候需要结婚?应先生,不会是明年吧?可以晚一点吗?我,我比较贪心……”

应晨书的眼中好像冰面碎裂,一寸寸的悲伤在里面蔓延。

君熹脱口而出:“嗯,那我们在一……”

忽然,应晨书按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君熹眼神茫然。

应晨书忽而把卡递给她。

君熹慌乱地低头。

应晨书:“不选了,拿着卡,熹熹。”

“为什么?”她含着眼泪抬头,极为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应晨书轻笑,把卡往她裙子口袋塞:“不适合,你自己一个人吧,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做什么做什么,”他捧着她苍白的脸,“早晚都是这个结果,不能熬几年后再这样,不能,对你不好,熹熹,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当我酒还没醒,胡说了。你去好好生活,找个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人,谈恋爱,结婚。”

君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通扑通地往下掉,声音哽咽不已:“不,多久都可以,我想选……”

“不可以选了,就这样。”

君熹眉心深皱,眼泪铺满了眼眶闪闪欲坠,呼吸紊乱,有种失重感在心头蔓延。

应晨书指腹轻轻揉着她的脸,嗓音沙哑:“那个戒指,拿着,当在一起过,当结婚过也行,不然小姑娘可能不甘心。”

君熹一刹那低下头大哭,偌大房间冷冷飘着哭泣声,她哽咽着说:“你可以不回来,你可以一直在览市……”她声音含糊嘶哑,“就这样不好吗?我从来没说啊,我根本就没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什么都不需要的,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

“那样你就悄无声息地走了,那样就对不起我喜欢的小姑娘了,”丝丝喑哑的声音蔓延在房间,“你过得很差,会一辈子困扰我。”

君熹崩溃不已地大哭。

应晨书仰头深深吸了口气,第一次没有哄她,也没有抱她,他扭开头,松开手出去。

君熹抬起头,泪眼婆娑,摸出身上的卡丢下,慌乱地追上去。

应晨书到门口时身子被按住,接着被深深抱了上去,小姑娘抽噎着声,哭腔浓浓地喊:“别,不要,你别这样,我只选一,应先生,我只选一,其他都不要,都不要。”她声音沙哑得好像几夜没睡,搂着他的腰崩溃地把脑袋埋在他肩头,泪眼像潮水一样三五秒工夫就浸湿他的毛衣。

“我们在一起,在一起,我要这个,只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