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图南？”顾星河轻声念出来。

“图……南。”姬风从没听说这个名字，却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仿佛是小时候听过的古老歌谣。

忽然间，整个地下陵墓震颤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奇妙，并非物理上的震颤，而像是一种更高维的空间轻微抖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像是被一阵凉风穿透了身体，接着，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处于一种不安之中。

“好强的猎能共振！”秦山警觉了起来。

“啊！那是——”夏鱼脸色苍白，眼睛惊恐地看向脚下的水银湖面。

大家立刻看过去，一时间都张大了嘴。在那面灰蓝色的几乎静止的水银湖泊中，出现一只大鱼，准确说，是一个幽绿色的大鱼形状的影子。

“它什么时候出现的……”章钊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了，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不见了，“顾星河，培风老师呢？”

“什么？！”顾星河吃了一惊，之前考虑到要应战突然出现的“敌人”，顾星河将培风平放在身后的地板上。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在下面！”姬风率先发现。

培风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了台阶，来到了水银湖的南面。

“危险！快回来！”夏鱼想要冲过去，却被秦山一把拉住，“等一下！他……不太对劲……”

培风双眼闪烁着淡绿色的光泽，陷入了一种虚弱而魔怔的状态，他看上去就像是被某种可怖的神秘力量控制住了。他朝着水银湖迈开了步子。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没有掉入水银湖中，而是如履平地。培风朝着湖中央的龙舟缓缓走去，与此同时，湖泊北面的大鱼影子也朝着龙舟缓缓游去。整个世界都回**着一种犹如噩鬼梦呓般的低语声，怪异、低沉、急促且愤怒。十几秒后，他们在龙舟处交汇，整个空间的光源体顷刻间暗淡下来，天地之中，只有龙舟上的棺材绽放出夺目耀眼的金光。

顾星河感到一股泰山般的威压从天而降，逼得他喘不过气，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纷纷被迫半蹲下来。

培风——如果那个人还是培风的话，慢慢悬浮在了龙舟上空。棺椁的棺盖缓缓打开，一个被黑色单衣包裹的男人也缓缓漂浮起来，夺目的金色光芒正是从他的胸口绽放。很快，金色光源体从他的胸膛出来了，像一颗跳动的鲜活的心脏，等众人的眼睛稍微适应了强光后，才看清楚那是一枚镂空雕刻的玉璧，外圈包裹着内圈。

“这是……玉璧！”从小对玉石雕刻耳濡目染的姬风一眼认出来，忽然间，她心中有了答案，难道这就是线索所指的那枚重环玉璧？！

培风伸出双手，抓住了玉璧。玉璧瞬间点燃了，金色的火焰顺着他的手臂烧向他的全身，他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呃啊啊——”

“培风！不要……”夏鱼眼眶红了，想要冲上去，被其他人抓住。

“夏鱼！你冷静点！”顾星河和章钊拉住了她，神色同样悲伤。

“他活不了了……”秦山叹了口气。

培风的惨叫声久久回**在陵墓中，终于，重环玉璧失去光芒，重新掉落在棺材中。此时的培风已经变成了一副焦黑的干尸，他笔直地坠入水银湖中，那个可怖的大鱼影子游向了他。

所有人在一瞬间感到一股被扭曲和撕裂的痛苦，像是被强行塞入了一个榨汁机中，当然，榨取的不是他们的肉体和血液，而是他们身体中的猎能。几秒后，爆炸发生了，一道深绿色的光芒从水银湖底冲出，那是一只大鱼，它掀起了滔天巨浪，冲破了深邃的穹顶。

一时间地动山摇，乱石和水银四处飞溅，姬风勉强制造出一个风墙保护众人，但整个地宫已经岌岌可危。

“从那个缺口出去！”秦山说。

“不行，太高了！至少有一百米！”姬风的唇色苍白，她早已在心中演算过，她的御风最多只能让几个人飞行一小段距离——大红斑制造的龙卷风除外，但她自己都无法控制力度和方位，所有人被卷到哪处去只能看命。

“我能搭梯子！”秦山当机立断，“夏鱼，你帮我固定！章钊！准备好减重！”

“明白！”章钊发动月白猎能，姬风和顾星河向他靠拢。

“龙骨之啸！”

秦山的双臂上出现黯红色能脉，宽阔的双肩上冲出两根犹如绞索的深红色血骨，它们以秦山为支点，相互缠绕，化身为一条红骨巨龙，冲向头顶的天空。

“冰雪?澈！”夏鱼朝龙骨召唤出冰冻，一瞬间，龙骨立刻被坚冰赋予了一层冰霜血肉，变成一条晶莹剔透的红色冰龙，它咆哮着向上腾飞，最终一口咬住苍穹顶部的缺口。

“凝界?羽！”章钊大喊一声，大家瞬间身轻如燕，踩着冰龙的身体狂奔，不时有碎石头坠落，姬风制造的风墙将碎石弹开。五人跑到一半时，冰龙的根基开始动摇，从尾部开始一节一节地散架，众人犹如踩在尾部不断消失的天梯上，从巨大缺口倾泻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那是真正的希望之光；但脚下翻涌和咆哮的深渊也在拖拽着他们，那是真正的万劫不复。生死仅在瞬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