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么?”王乾敲门无果,运足力气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之中传出好远好远。

“奇怪。”王乾自语了一句,伸手推了推门,没有推动,能明显地感觉到后面有东西抵着。

王乾不由加大了力道,只用伴随着一声脆响,门后的木栓断了,大门无声地向着里面敞开了。

阴宅内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火光,王乾迈步走了进去,再次大声问道,“有人么?”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王乾先是去门房里看了看,当初见的守门人不在里面,他退了出来,又向着宅子里走去,路过的每一个房间都检查了一番,依旧什么都没有。

很快,整个阴宅都被王乾检查了一遍,但是一无所获。

王乾重新回到了门口,皱了皱眉,“奇怪,都去哪了?阴宅还在,没道理都不见了啊。”

王乾又等了一会儿,见始终没有什么东西出现,只好将带来的香烛纸钱就在门后处烧了,“之前路径贵府,幸蒙收留,今日来此,还报前恩。”

王乾等香烛纸钱烧完了,高声说道,然后等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等王乾的身影消失了,阴宅的大门缓缓地关上了,门口的灰烬被夜风吹舞着洒向夜空之中,至始至终,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一个鬼。

一日之后,王乾再次回到了小坡村,村子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更热闹了一些。

王乾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轻车熟路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也不开门,直接越过了墙头,翻进了院内。

院子里的梨树上结着淡白色的花朵,浓烈的香味溢满了整个院落,王乾四下看了看,整间屋子依旧整洁干净,显然李叔一家还是时常过来打扫。

推开堂屋的门,王乾突然一惊,堂屋之内坐着一道背对着他的黑影,但是他之前明明没有发现。

“你回来了?”黑影缓缓转过身子,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面容。

“刑神?”王乾定下心神,感受着熟悉的气息,问道。

“坐吧。”刑神点了点头,伸手示意王乾坐下。

“这里好像是我家吧?”王乾说着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刑神,眉头微皱。

“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次你回来想干什么?”刑神毫无自觉地问道。

“回家看看,不行么?”王乾挑了挑眉说道。

刑神盯着王乾看了许久,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你可不只是为了回来看看。”

“哦?”王乾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难你说说看,我回来是干什么?”

“不知道。”刑神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显然这应该也是化身之类的。

“那你说个屁。”王乾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警告你不要搞事情。”刑神淡淡地说道。

王乾无辜地摊开自己的双手,“我真的就是回来看看,没有想搞事情。”

刑神深深地看了王乾一眼,“但愿如此。”说完,王乾眼前一花,刑神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王乾坐在原处,等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起,心中嘀咕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朝廷到底在想什么?还有神主,到底在谋划什么?”

有了刑神的出现,王乾暂时将心中的打算按捺下来,在家中先休息了一晚,等到了第二日,去了一趟李叔家,不过只是悄悄地看了看。

狗子的媳妇生了,是一对龙凤胎,王乾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叔夫妇抱着孙子孙女在院子里玩耍着,狗子和他媳妇在一边满脸笑容地看着那边,不时交头接耳说些悄悄话。

王乾见李叔一家没什么变化,又去其他地方逛了逛,不过也只是逛了逛,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甚至连和人交谈都没有。

一路走来,关于朝廷的消息少了很多,似乎已经开始淡忘那些,更多的是一些家长里短之类的事情,当初的那种惶恐不安的气氛,也已经越来越淡,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如果忽略那些难民区的话。

王乾站在难民区的边界,看着里面的情景,和难民区之外的地方相比,简直不是一个世界。

脏乱的环境,麻木的人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王乾视野之内,路边躺着好几具尸体,一些是刚死的,一些已经腐烂发臭,一些飞虫在其周围盘绕着,发出恼人的嗡鸣声。

但是路过的人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连多看一眼的举动都没有,甚至有人在尸体上扒拉着什么。

王乾的脸色很难看,几次迈动了步伐,都没有走进去,最后转身离开了。

县衙和府衙之内,也明显萧条了不少,里面的人手几乎只是勉强能维持衙门的日常运作,事务也比之前少了很多,最重要的是,王乾发现官衙之上笼罩的红气已经淡薄得近乎消散了。

一连数日,王乾都在关屏三府之内逛着,看着自己离开了一年之后的关屏三府内的变化,除了惨不忍睹的难民区和近乎只是摆设的官衙之外,田地里的劳作的人也少了很多,王乾当初见过的吴宰中两人似乎不见了,他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其踪迹。

日子一晃就这么过去了,又到了王乾记忆中祭祀的日子,王乾早早地呆在家中,等着时辰。

“时间到了。”坐在堂屋之中闭目养神的王乾,突然睁开了双眼,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到了村子中心的神庙之上。

王乾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村子里和当初一样,静悄悄地,家家户户早早地熄了灯,王乾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神庙的位置摸去。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王乾刚刚接近神庙,之前见过的那个祭师的声音从神庙内传了出来。

王乾身形一顿,犹豫了一下,从暗处走了出来,径直走进了神庙之内,“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上次好像没有这么快。”

祭师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解释,“施主这一次过来所为何事?”

“看看。”王乾说着,目光越过站在门口的祭师,向着其身后看去,那里站着一堆穿着黑袍的人,无声地走动交流着,和上次他见过的场景一模一样。

“施主好像很好奇啊。”祭师看到王乾的举动,淡淡地说道。

“有点。”王乾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祭师,“话说,你们怎么也用施主这个称呼?”

“不然呢?”祭师反问道。

王乾想了想,说道,“我就是这么一问,你们开心就好。”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祭师的身后,“不介绍下?”

祭师摇了摇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