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事情越来越奇怪,王乾每次的攻击明明都是朝着李青松而去,却每次都差之毫厘地冲进了周围的云气之中。
“你不还手?”王乾暂时停了下来,看着好整以暇地站着李青松问道。
李青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何须还手呢?天命在我。”
“可笑。”王乾冷笑了两声,体内元气涌入肾脏窍穴之内,勾连水行,意动之间,水德仙体已然施展出来,“你喜欢这样,那我也陪你。”
回流!
王乾双掌在身前虚绕,一股无可抵御地庞大吸力在他双手之间产生,向着四周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最先受到影响的便是李青松,他的衣摆毛发尽皆向着王乾的方向飘起,甚至身子都微微向前移动了一点。
噗!
一声轻微的响声响起,周围的云气之中突然分出了一块,涌向王乾的双手之间,李青松一下子恢复了原状。
“呵呵,原来如此,移花接木么?”王乾顿时明白了李青松的把戏,双手一顿一拉,肉眼可见的水气漩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漩涡先是缓慢转动,随后速度越来越快,其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开始渐渐扭曲起来。
李青松脸上轻松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双手飞快地结印,嘴里念念有词,身周隐现八卦虚影。
“装过头了吧?”王乾嘲笑道,“现在想要还手?晚了!”
击天!
王乾双掌对着面前的漩涡重重排去,漩涡顿时一顿,接着反向旋转起来,最后轰然炸散,无形的气劲呈环形向着周围击去,带起阵阵波纹。
李青松的法术还未准备妥当,直接被这一击击中了,身周的八卦虚影陡然凝实起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噗!
眼见着波纹在八卦实影面前消失了,李青松还未来得及松上一口气,脸色一白,跟着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嘴巴一鼓,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未知空间周围的云气也被吹散,露出了隐藏在云气之中的东西,可惜,还未等王乾看清,一声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响起,顿时,他的眼前再次恢复成了船上食堂的景象。
李青松的脸色很不好看,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眉心现出青色,双眼之中似乎有白色的阴翳,整个人的形象一下子变的阴鸷起来,令人望而生厌,“道友法术超绝,青松甘拜下风,可否留下姓名?”
“李师傅?!”衡冲就见着李青松手一挥,两人便都失去了踪影,等再出现的时候,王乾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李青松却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我说了,那个什么玄机榜我是不会挂上名字的。”王乾淡淡地说道。
李青松沉默了一下,“道友修为法术具是超凡,为何不肯为这天下的太平贡献出一份力量呢?”
“又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说辞。”王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语气之中颇为厌恶,“最讨厌你们这些人,能力与责任无关,责任亦和能力无关,身居其职,而谋其事,偏偏给一个不在其位之人扣上大帽子。”
“道友此言差矣,如今正是万古未有之变,我等当齐心协力共度此劫,道友既有能力,为什么不能尽一份责任呢?”李青松咳了一声,服下衡冲递过来的丹药。
“又来了,又来了,听不懂人话么?我说了,责任是责任,能力是能力!”王乾语气颇为烦躁,“你要搞清楚,你想担起这个责任是你的事,无能力无关,同样的,我不想担起这个责任,亦是与能力无关,只是不想!”
“为什么?”李青松沉默了一下,艰涩地问道。
“为什么?”王乾突然想笑,他真的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我是一个小人物,非常非常小的那种,放之于天地,更是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的心也很小,容不下那么大的责任,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视天下为己任。”
王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这种节操很伟大,我也很钦佩,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但是天行有常,我等不过天地烘炉之中的一个蝼蚁,人要有自知之明,我担不起那个责任,也不想担起那个责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呢么?没有!就算真到了那个地步,又岂是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
“你这话说得过分了!若天下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岂不是大家都要完蛋?!”衡冲在一旁听不下去了,第一次对着王乾露出了怒容。
王乾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不能代表所有人,你也不能代表所有人,有我这样的人,亦有像这位李先生一样的人,否则怎么会有英雄?你骂我麻木也好,骂我冷漠也罢,我这种人始终都是存在的,今时今日,若是换了一个普通人,你会这么想么?”
王乾不待衡冲开口,继续说道,“不会,为什么,因为你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是的,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不错,我是一个修士,但是修士还少么?”
衡冲顿时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我不是一个英雄,也做不了英雄,我的眼界很小,小到连自己的世界还没有能完全装下,天下太大,对不起,我看不到,看不清,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会看到看清,但是那也是将来的事。”
“抱歉,今日之事是青松莽撞了,还望道友不要对玄机阁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李青松叹了一口气,知道是无法改变王乾的想法了。
“我能理解你,但是认同不了你。”王乾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等等。”李青松突然又叫住了王乾。
“还有什么事?”王乾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友可否收世子为徒?”李青松站了起来,目光诚恳地看着王乾。
“李师傅,不要,我不要做这种人的徒弟!”衡冲一听,立时大声说道。
“你也看到了,他自己都不愿意。”王乾耸了耸肩,顺势说道。
李青松低头怜爱地看了看衡冲,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抬起头,看着王乾说道,“道友的功法我看不出传承,想必出身于隐世之所,我亦曾见过不少那些大门派的修士,道友的实力就算在他们之中也算是一流,不瞒道友,衡冲乃是晋王之子,入不了那些大门派,依附王府的修士或者门派,只有我天运阁还算勉强,只是亦不及道友远矣。”
“你想说什么?”李青松的一席话说得王乾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