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许澄甚至能感觉到周身空气都冷了几分,后背泛凉。

她确实是冲动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扇这一巴掌的,毕竟她和星澄的命运都只是他一弹指的事情。

厉子染似乎是从被她突然来了一巴掌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不慌不忙得露出平日里一般无二的温和笑意。

“许小姐真有意思,大半夜跑来我的房间,事情都没问清楚就先动了手。”

厉子染笑意不达眼底:“你就不怕你进我房间的照片流出坐实绯闻?某女星夜班出入投资人房间的新闻似乎很有看点。”

“你!”许澄发觉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厉子染说的一点儿不错,她也相信他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甚至最后她还会落个倒贴的名声。

“你爱怎样随你,厉总的心思我可没工夫去猜。”许澄凭现在的能力完全无法左右这件事情,干脆由着他去,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

许澄转身摆出一副虽败犹荣的姿态准备离开,伸手握住房间的门把手身后的厉子染突然开口。

“我会处理。”

许澄愣了愣,确定他是说绯闻的事情并且没有了下文后,慢慢攥紧了门把手又松开,她低头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幅平常怼人时的语气:“那还真是谢谢您了。”

说完她拉开门出去反手狠狠砸上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许澄背对着厉子染的房门站了一会儿,回神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木质大门叹了口气。

她好像从来推动欧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棋会往哪里走,她……从来都弄不懂这个人。厉子染说话从来不会落到地上,他说了会处理就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许澄第二天打开手机,昨天还铺天盖地的两人的照片以及那张神似接吻的偷拍全部被删除,所剩无几的关于两人的新闻也全部是关于新戏的宣传,十足给人营造了绯闻只是为电影炒热度的态势,网友对此事的狂热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许澄拿着手机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厉子染的手段果然比她想象得还要强,网络上的小娱记哪里有胆子得罪天麒这种大牌公司,许澄突然生出一股子无力感。

叶星繁的电话在这时候适时得响起,许澄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全赶了出去,颤巍巍地按下通话键,刚接通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响起叶星繁的咆哮。

“死丫头你试个镜就人间蒸发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还跟着帅哥去烛光晚餐!电话也不打一个!真是过分!”

许澄被她吵得耳朵嗡嗡作响,只好安安分分得给叶大小姐赔了个不是,保证马上回去。

叶星繁气哼哼地表示勉强原谅她好了,许澄挂了电话往后瘫倒在**,心想去他的天麒去他的女二号,谁愿意跟厉子染玩读心猜谜的游戏谁去好了,她反正是不伺候了。

自打在酒店吵完一架摔门而去后,厉子染虽然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平息了绯闻,却也如同一阵过境风一样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叶星繁还不知道两人这段公案,整日念叨着自己囤的大把杜蕾斯派不上用场了。

许澄舒舒服服得窝在沙发里敲着手机开口堵她:“反正也是山寨的。”

“谁说山寨的!那就是另一种翻译好不好,山寨的哪儿有这么贵!”叶星繁坚信贵就是正品的一个原则坚决不动摇。

许澄这头电话又响起来,又是熟悉的号码,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遍打过来了。再装作不在就不太礼貌了。

许澄等着电话响了十几秒,才不慌不忙得地起来,装作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样子,十分有礼貌地喂了一声,还补了一句,请问您哪位。

对面毫不介意得自报门户,顺带善意得“提醒”了一下“健忘”的许澄,“您来试镜的时候给您留过号码的。”

许澄脸上一红,佯装淡定地开口:“哦,是吗,我忘记了。”

面对许澄快要溢出屏幕的敷衍对方似乎毫不在意,开口表明了来意,《南淮往事》开拍在即,女二却迟迟不到位,整个剧组都不好运作,所以希望许澄能尽快进组。

“我已经和厉总说过了,我这边档期排不过来,还是让贵公司的索菲娅来更合适。”

“厉总表示并不知情呢。”

许澄脸上笑容一僵,这个人是狐狸吗?什么都能算到?

“厉总还说……”对面似乎有些为难,许澄心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从这人嘴里还指望能听到什么?

故而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厉总还说,您公司目前的状况,是不存在档期问题的”

许澄忍了忍遏制了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还有……厉总说这样的大剧给您带来的远不止是片酬这么简单。”

许澄虽然气,但是对这话毫无反驳的余地,厉子染一点儿没说错,除了片酬之外更难得的是知名度,天麒承包耗资如此之大的电影,能让她非常顺理成章的进入大众视线,那时候星澄的转机就来了。

许澄握紧了手机,沉默了半晌开口:“什么时候进组?”

厉子染看着面前的秘书挂了电话,给了一个眼神过去,秘书会意开口“许小姐答应了。”

厉子染面无表情得点点头,他就知道许澄为了星澄一定会妥协。

对名气和利益毫不在意的女人,厉子染理解不了她对自己那家破公司拼死保护的劲头。

厉子染抬手示意秘书可以出去了,办公室大门轻声启阖后厉子染把视线转到窗外,落地窗外万家灯火尽入眼帘,热闹却被隔绝在透明玻璃之外,没开灯的办公室里只有冰凉的月光从外射入。

厉子染眯了眯眼,这个城市多少人为生计不择手段,多少人在太平表象的繁华不及之处干着肮脏的勾当。

梦想么?

厉子染冷笑两声,都是玩笑话而已罢了。

梦想是不存在的,一文不值。

这个道理,厉子染在很多年前无边的黑暗深渊里就知道了。

许澄倔强的脸突然闯进他脑海里,厉子染起身慢慢把手覆在冰冷的玻璃上,睥睨着城市的夜景。

“倒真是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