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享认为,像李格非这种实力有一点,但更多要靠长相吃饭的家伙,Top Sales是指望不上了,不过混口饭吃应该没问题。可万万没想到,李格非上班一周竟然一单都没有销售成功,要知道关享她们支行,无论是客户资源还是销售技巧都在分行名列前茅,从来没有哪家保险公司出现过这种情况。

晚饭时间,餐桌上,关享忍不住问李格非什么情况,李格非避而不答,苏航怕两人一言不和又吵起来,借口明天请大家吃海鲜,把话题岔开。

饭后,趁着关享打游戏入神,苏航来到李格非房间。对着苏航,李格非倒也坦白,原来同一批培训的客户经理,都自行制作了各种宣传单页,故意把保险模糊成银行理财产品,而李格非则老老实实拿着保险条款向客户销售,两相比较,自然是前者更受欢迎。

苏航当然认为李格非是对的,但是如今这个环境,对的并不代表合时宜。

李格非垂下眼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他们觉得我有点蠢……”

李格非微微摇了摇头:“他们教我,不要告诉客户这是保险,就说这是银行的理财产品,时间特别短,收益特别高……”

李格非似乎看出苏航所想,直直看着苏航:“我知道他们不对,但是这个行业就是这个样子,是我不合时宜……”

苏航淡淡一笑,眼神里带着探寻之色:“那你……”

李格非想了想,又垂下眼睛,慢慢翻阅着手里的保险条款:“我姐姐当年教过我,生意场上,诚信两个字比什么都重要。我如今虽然不是李家的人,所谓生意也就是卖点保险,但这两个字,我不敢忘,我也不想让我姐姐失望。”

李格非修长的手指滑过保险条款上的一排排小字“我想好了,试用期通不过,我就再去找家车行……”李格非抱歉地看着苏航:“对不起,浪费你一番苦心了……”

“我倒没什么,劳心劳力的,一直是关享……”苏航叹了口气:“她这个人,就是嘴狠,你没开单,她比谁都急,她是真心盼着你好。”

李格非点头,他不愿意告诉关享这些,并不仅仅是怕关享和他吵,更重要的原因是怕关享担心。这些天来,他欠关享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让关享因为他的事情烦恼。

苏航明白李格非的苦心,不过临走前,还是建议李格非好好和关享谈一谈:“你俩毛病一样,什么事都喜欢藏心里不说,表面上看,是不让别人担心,可真想着你的人,能不担心吗?”

之后两周,李格非依然挂零,在关享追问下,李格非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试用期进行到一个半月,李格非保持零销售,周日下午,苏航和言晓晓去超市买生活用品,两人前脚出门,关享后脚窜进书房。

关享此行目的,李格非用膝盖也能想到,当即冷下脸:“我很努力地学习,我很努力地和理财经理沟通,我很努力地向客户宣传,为什么没有业绩,我也很想知道!”

“你……”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我尽力了!”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关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没想到人家还嫌硌得慌,忍无可忍,一脚踢在书桌上,震得桌上电脑一颤:“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关享竭力控制住情绪,瞪着李格非: “我一点都不失望!你表现的比我想的强多了,我以为你早就放弃了,没想到你能坚持到现在……”

关享想起这些日子里早出晚归的李格非,心头微微一颤:“我是想告诉你,你要是真不喜欢卖保险,我再想办法给你找别的工作!”

一丝暖意在李格非心头绽放,整个人瞬间被一种温暧而柔软的情绪包围着,鼻子甚至有点发酸,他深深地看着关享,原来这些天关享的絮叨不是想指责他工作不利,苏航说得其实不对,关享不是嘴硬心软,关享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李格非问关享。

明明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的朋友,可是这一次,关享总觉得李格非眼神里多了一点东西,正是因为那点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关享的脸开始发烫,于是为了掩饰那份不自在,关享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什么喜欢不喜欢,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那我也是混口饭吃,”李格非别开脸,故意不去看关享,不知为什么,他那颗心突突跳得厉害:“所以开心要干,不开心也要干,除非公司不要我,否则我一定坚持到底!”

眼见气氛莫名尴尬,关享借口朋友还等着她组团打游戏,跑回卧室。盯着手机屏幕,关享心里暗暗说服自己,就李格非这种狗咬吕洞宾的家伙,她绝对没有任何想法,她就是为了将来把本钱收回来,才去多管闲事。

至于李格非为什么没业绩,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周一上班没多久,关享正在茶水间泡咖啡,理财经理安鑫怒气冲冲推门而入,一边泡**茶一边念念有词:“老娘信了你的邪!”

关享以为安鑫感情出现了问题,劝她想开点:“老安,记住一句话,男人都是浮云,只有人民币是真实的!”

安鑫和关享都是以嫁富二代为己任的姑娘,有着深厚的共同语言,立刻痛心疾首:“现在这个男人就是在伤害我的钱!”

关享惊得低呼一声:“我靠,你不会是找了个凤凰男吧?他拿你的钱补贴他家?你要死啊?”

“怎么可能!老娘是那种瞎了眼的人吗?”安鑫倒退几步,在门口张望一番,确定茶水间内就她和关享,立刻痛诉道:“保险公司和对我们对接的那个李格非,就是个神经病!”

关享自认绝不是护短,只是本着打狗也要看主人的精神,关享不由两眼一瞪:“你说什么?”

安鑫把关享的怒气误会成同仇敌气,一张嘴像是机关枪扫射:“其他支行的银保客户经理都是和客户介绍产品怎么个好法,你猜他怎么说的?”

安鑫眉毛一挑,白眼一翻:“噢,您年龄太大,您不适合投保。噢,您追求的是高收益,我们主要提供的是保险保障功能。好不容易遇到个样样条件都合适的,人家问万一急用钱怎么办?你猜他怎么说?”

安鑫一张小脸气得雪白,越发显得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正常人都是和客户说保单能质押,他非要帮客户算一遍质押要付多少利息,这还不算完,他连客户退保损失多少钱都和客户宣传,关姐,你听听,有这么卖保险的吗?”

关享被堵得哑口无言,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从客户经理角度来看,李格非这事做地的确有点……

安鑫定了定心神,鼻子一酸,声音里带着哭腔:“关姐,你是知道的,今年我们理财条线任务有多重!老罗天天给我们上课,我就快去上吊了,遇到这么一个主,我天天拉八十个客户也搞不定啊!我可怎么办啊?”

“你没和他……”关享表情讪讪:“沟通下……”

“怎么没沟通啊?”安鑫气得出了一头汗,挥着手掌扇风:“从他第一次干这事,我就暗示他,保险不能这么卖,暗示不行我就明示,明示不就我就提醒,如今我都快指着鼻子骂了,屁用没有,人家说了,我们是专业人士,我们不能单纯地追求业绩,我们的目标是把保险卖给最合适的人!”

关享为难地看着安鑫,不知如何安慰。

安鑫捂着胸口,防止自己气晕过去:“我宁愿他不专业!我宁愿他眼里只有业绩!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个神经病!”

关享搜肠刮肚,勉强拼凑出几句干巴巴的心灵鸡汤,暂时压抑住安鑫的破口大骂。

关享回到办公室,和苏航打听,现在信用卡套现手续费多少?苏航刚刚经过茶水间,隐约听见安鑫咆哮,眉头一皱,立刻猜到关享想干什么:“第一信用卡套现违法,第二我知道你想把钱套出来买保险,帮李格非开张,可是……”

苏航缓缓摇头:“你帮得了一时,你帮得了一世吗?”

关享也知道自己这个念头实在荒唐,还是忍不住低声道:“这是他第一份工作,就算要走,我也不想他走得那么难看……”

当晚,李格非从苏航口中得知关享打算,约了关享来书房。

“别担心我,”李格非的语气笃定而从容:“我没事。”

关享难得没去驳李格非:“这是你第一份工作,搞成这样,我怕你有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没有,好的回忆倒是有点。”李格非笑地温柔极了:“我听你的话,请同事吃饭,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公司楼下的肯德基,可是他们笑得好开心,我原来经常请那些所谓朋友,几万几万的吃,没有一个笑得像他们那么开心。”

李格非自顾自说下去,连眉眼都温柔起来:“ 每天中午,同事会带我去快餐店吃盒饭,吃饭的时候,他们聊喜欢的女生,聊怎么买房,聊怎么照顾父母,聊怎么攒钱。”

以关享对李格非的了解,他能听得下去这些,简直费疑所思,李格非说到这里,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来最讨厌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没想到……”

李格非自嘲一笑,眼神却温柔极了:“我有个同事,很爱他女朋友,可他总担心给不了女朋友最好的生活,所以他特别努力,每天都加班,盒饭永远吃最便宜的。”

“还有个同事,父母生他生得晚,他现在刚工作,父母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每天都在想怎么多赚点钱,让父母出次国,他说他父母还没坐过飞机,今年一定要让爸爸妈妈坐一次。”

“我原来一直以为生活的全部就是吃喝玩乐,现在我才知道,生活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边的人……”

李格非大大地松了口气:“这两个月,我过得超级开心,我一点都不难过。”

李格非对着关享做了个鬼脸:“我去招聘网站上看了,你有空教我做简历,我去海投,总能找到工作。”

虽然作好离职准备,李格非工作依然没有马虎,只不过这份认真努力并没有换来任何成果,离三个月试用期只有最后一个星期,李格非的成绩依然是零。保险公司的渠道经理找到苏航,愿意帮李格非延长三个月的试用期,苏航谢绝,表示一切顺其自然。

保险卖不出去,急得不光是理财经理,罗行长眼看没业绩,急得直上火,到处托关系终于找到一个想买银保的大客户,

客户是名四十多岁的男性,据说是本市排名前几十的富豪,罗行长求爷爷告奶奶,就差跪下了,总算把客户请到行里,恭恭敬敬送进理财室。

罗行长原本想全程陪同,被客户婉言谢绝,罗行长只好一步三回头回行长办公室等待,关门前还不忘用视线提醒安鑫,一定要搞定。

安鑫读出罗行长眼神中的威胁,战战兢兢向客户介绍产品。客户是个实在人,开头就明确表示想买,可安鑫讲了足足两个小时,客户依然拿着宣传折页慢慢翻阅。

安鑫已经说到词穷,借口上厕所出来和罗行长通气,听得罗行长直跳脚。

关享刚好在行长室汇报工作,眼看罗行长又要吞速效热心丸,灵机一动和罗行长商量,不如把李格非叫过来和客户聊聊?不提还好,提起李格非,安鑫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李格非无能,她能给逼到背水一战?现在让李格非来,是嫌情况不够糟吗?

罗行长被两个女下属吵得头大,亲自去会了会客户,果然如安鑫所说,客户购买意愿十分强烈,可就是不愿意签单。罗行长在关享的唠叨下,勉强同意关享建议,让李格非来试试。安鑫还想争辩,被同事悄悄拦住,暗骂她是不是傻:“现在销售不出去是你的责任,李格非来了销售不出去,全是李格非的责任!有人帮你背锅你还不要?”

安鑫心领神会,立刻同意关享的建议。

李格非接到电话,火速赶来,刚进理财室,就被客户一眼认出:“李少?”

李格非也认出客户,当年风光时见过几次,算是旧相识:“吴总?”

吴总不是个八卦的人,不过之前李家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多多少少也算是知道前因后果,如今见到李格非,瞬间对李格非的兴趣大过手上的宣传折页:“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安鑫表情一僵,原来江湖传闻是真的,这位李经理还真是当年那位李少。可按江湖传闻,这位李少心高气傲性格乖张绝不是个能容人的主,这些天,她明损暗损了无数次,这位爷都是笑嘻嘻的,难不成是暗暗记在心里,等着日后算帐?

安鑫下意识地看了李格非一眼,担心他被吴总刺激当场翻脸,搞黄这笔业务。

李格非的反应让安鑫松了口气,只见他不卑不亢淡定从容:“挺好的,凭本事吃饭!”

“你懂这个?”吴总晃了晃手上的宣传折页,李格非接过,随手扔在桌上,他从包里掏出一式两份保险条款,递给赵总一份:“我大学念得金融,现在干这个还算专业对口,您手里拿的,是我们公司最新款的银保,我给您介绍下。”

安鑫的脸色随着李格非的讲解越来越难看,等李格非讲完退保要损失多少本金,安鑫已经做好吴总拎包走人的准备,没想到吴总竟然坐着没动,借着话头和李格非聊起天来,安鑫的心脏经不起这么大的刺激,借故去茶水间喝杯**茶降降火。

刚好苏航、关享、言晓晓也在,看见安鑫,立刻问起里面情况。

“看不懂!”安鑫一杯热茶下肚,勉强吐出三个字。

关享一颗心提到喉咙口:“李格非说错话了?”

“话倒没有说错,只是这话说的吧……”安鑫欲哭无泪:“他刚刚给吴总介绍完退保要损失多少钱……”

关享深呼吸:“吴总他……没走吧……”

“没走,”安鑫又端起茶杯:“聊得热火朝天呢!”

“聊……聊……聊什么?”

“潜水……”

“潜水?”关享表情一僵,难不成李格非想给赵总介绍意外身故险?不是说东西不好,可也太触霉头了吧?还好李格非只是从潜水开始,一路聊到豪华游艇私人码头飞机驾照,听得关享一愣一愣:“让他来,是让他介绍产品,他扯这些干什么?”

安鑫比关享还想不通:“你问我,我问谁?我完全搭不上话,就他们说的那些东西,我这辈子估计是没戏了,希望下辈子有点希望。”

苏航情绪倒是十分稳定,递给安鑫一杯咖啡:“恭喜你,十有八九,全行通报表扬少不了。”

安鑫苦笑:“苏姐,我神经都快衰弱了,你还和我开这种玩笑?”

苏航手指在咖啡杯杯口慢慢滑动,淡淡一笑:“现在是下午四点,如果能再聊半个小时,你准备好签单吧。”

安鑫半信半疑地回到理财室,言晓晓、关享齐齐看着苏航,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航慢慢啜了口咖啡:“如今银行理财产品同质化严重,同样,各家保险公司的银保同质化也严重。客户能有亿万家身,什么不清楚?说白了,无非是在那家银行买,在那个理财经理手上买,或者说的再直接一点,同样的东西,那家的服务最能让他满意……”

苏航笑眯眯地帮关享和言晓晓把杯中咖啡加满:“这个时候,李格非的优势就出来了,面对高端客户,除了他,还有那个银保经理能聊天聊到客户开心?聊到客户满意?聊到不用客户开口,就明白客户的需示,给客户定出最合理方案?”

言晓晓惊讶地看着关享:“原来你叫李格非来是因为这个?关享,你好厉害!”

“不是……”关享在自己人面前,说话向来直接:“我其实就是想看看李格非这只瞎猫能不能碰见一只死耗子……我……”

苏航的指甲轻轻划过桌面:“我有一种预感,这应该是李格非成功的开始。”

正如苏航所说,下午五点,安鑫来到罗行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罗行长得知终于促成第一单新款保险销售,内心十分喜悦,夸奖安鑫干得漂亮:“不错不错,一单五百万,绝对全分行排名第一!”

安鑫微微摇头,罗行长哈哈一笑:“没五百万啊?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开单就好,有三百万吗?”

安鑫还是摇头,罗行长有些急了:“不会连一百万都没有吧?”

安鑫一字一顿:“领导,是两千万!”

罗行长深深地凝视着安鑫,确定下属不是开玩笑后,捂着胸口倒在椅子上,老天开眼,他姓罗的春天终于来了!

罗行长发自肺腑地表扬完安鑫后,立刻拔通分行私人银行部的电话,自谦道:“刚刚促成了一单银保销售,想问问这个金额能排到全行第几,金额也不大啦,也就两千万啦!”

听着行长室传来的夸张笑声,关享知道大功告成,想给李格非道声恭喜,却找不到人,据安鑫所说,吴总邀请李格非晚餐。

关享有些不满,苏航劝关享想开点:“和你吃饭,只能聊八卦,和吴总吃饭,除了聊八卦,还能介绍客户,请问你是李格非,你是选择和吴总走,还是留在这里听你废话?”

关享怔了怔,苏航说的于理十分正确,于情却没考虑她的感受,当下冷笑一声:“要不是我,他能见到吴总?”

“那你继续……”苏航淡淡一笑,留下关享一人在办公室生闷气,带着言晓晓去行长室向罗行道贺,罗行长听完分行夸奖,又得到下属马屁,整个人神清气爽,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安鑫的喜报第二天送到支行,李格非则是当天就引起部门轰动,李少虽然初入职场,但是情商绝对够用,第二天晨会先是感谢了领导的培养和同事的帮助,接着承包了整个部门一个星期的下午茶,立刻博得全体同事的喜爱,盛赞李少会做人。

这件事又被苏航拿出来举例子,批评关享工作多年,毫无长进,关享极为不屑,她不是不会,只是懒得搞这些虚情假意。

关享的不满,终于在李格非连续两周没回家吃晚饭后,彻底爆发:“他哪来这么多交际?”

苏航恍若未闻,掩着鼻子问言晓晓:“你有没有闻到好大一股酸味?”

关享又恨又恼:“我对李格非没想法,要不要我把这句话录下来,每天循环在你耳边放上一万遍?”

“那你就别一副女朋友的腔调在这报怨,”苏航挑了挑眉毛:“人家应酬要向你汇报?”

“我是他室友,他每天凌晨二三点回来影响我休息,我抱怨一下不行啊?”

“你卧室和书房之间隔了个客厅,咱们卧室这门又隔音一流,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你知道李格非几点回来的?”苏航似笑非笑:“还是说,你担心李格非担心的睡不着,每天晚上等着他回来?”

“你神经病啊!就算我睡不着,那也是我关心朋友!没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事!”

苏航满脸疑惑:“我说什么了吗?关经理,你挺会脑补的啊?请问你说的乱七八糟事是什么事?我很好奇啊!”

关享气得发怔,又说不过苏航,拿了几袋零食,冲回卧室。

眼见关享摔门而去,言晓晓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觉得……我觉得关享……对李格非……”

苏航似笑非笑,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示意言晓晓噤声:“这事关老板不承认,我们只能当不知道了……”

当晚,黑眼圈就快拖到下巴的关享第一百零一次提醒自己早点睡,可哈欠打得眼泪都下来了,还是舍不得闭眼,关享为自己辩解,她这是日行一善,关心朋友,李格非刚刚参加工作,接触的这些客户,没一个好东西,天天带着他花天酒地,万一沾染上不良习气,那是要造成极为恶劣的后果的。

凌晨三点,关享听见动静,立刻从卧室窜到客厅。

李格非正弯腰换鞋,关享双手插腰,戳到他面前,开展批评教育:“现在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李格非微微抬起头,似乎想要辩解,胃里酒精一阵翻滚,他强行打起精神,却没抵抗住本能,一阵头晕目眩,人直直地往前栽去。

关享眼急手快,扶住李格非,瞬间被他身上的酒味熏得直皱眉:“你这是喝了多少?你不要命啦?”

李格非在关享搀扶下回到书房躺下,关享倒了杯热水,李格非却连接的力气都没有,关享只好一手扶起李格非,一手把杯子递到李格非嘴边,慢慢喂下一杯热水。

李格非酒后出了一身热汗,衬衫湿透粘在身上,关享怕他感冒,不顾李格非反对,硬是从李格非身上把衬衫长裤扒下来,李格非头痛欲裂,神志勉强保持着一丝清明,他带着无奈的笑容:“这辈子扒我衣服的女人,两只手数不过来,你技术最差!”

关享恶狠狠地拿起热毛巾,把李格非从头到腰擦了一遍,换上干净睡衣:“就你话多!你说你没事喝这么多干什么?当初你不学好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喝法啊?如今长本事了啊?我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是不是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你借酒消愁?我告诉你,喝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