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齐匡胤,自是在宫前儿等着她。见她一路走来,神情庄重,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心知有异,可是却只问道:“雁儿,你这手里的是什么?”朱雪雁如实说道:“这是……我花田国皇上送我的凤冠!”齐匡胤听了,目光灼灼,笑道:“花纯信心思也细!雁儿你和我到了齐国,只怕我也要费心时间,好好打造一顶凤冠!如此,竟是有个现的了,这自是再好不过!”朱雪雁手捧凤冠,听了他这话,讷讷道:“齐大哥你果然是这样想的?”齐匡胤便朗朗笑道:“当然!既然花纯信送了你这样贵重的一个礼物,我这心里,自是要好好记他一个人情!”
说着,他倒是接过朱雪雁手里捧着的凤冠,口中说道:“我来拿罢!”朱雪雁便在旁微笑着看着他。此时的她,心思很奇异,明明心中还尚未丢尽花纯仁,还记着他的好!可是,看着眼前的齐匡胤,她也觉得心中满足。她觉得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了。那么,凡事就顺其自然罢!她抬头看看这晴朗无云的天儿,在他身旁笑道:“齐大哥,不过,我可还真没去齐国呢!只是知道,它远在东海之畔!是个富庶之地!”
齐匡胤听了,笑道:“雁儿你说的不错!我大齐国,遍地都产美玉,远销西域昆仑。风调雨顺,百姓们也是丰衣足食。”朱雪雁听了,不由说道:“既然你说的是这样好,我倒真要好好去见识见识一番了!”齐匡胤听了,便柔声道:“今天咱么不就要出发了么?”朱雪雁听了,心中漾过激**和些许的……不舍,最终她还是笑问道:“齐大哥,但愿我是走了一步不悔之棋!”齐匡胤朗声而笑,低头看着她道:“雁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刻,我也不想多说,我想,我有的是时间和行动,来一一向你证明!”说着,便将她的手儿又紧紧一握。
既然一切都已具备,那么出发的时候也就要到了。待朱雪雁和齐匡胤回到那馆舍里时,却听得前方花田国的太监又急急走到了这里,笑着对朱雪雁道:“奴才先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了!太后已是宣了旨意,说是要给公主最高规格的嫁礼!如今,这些嫁妆已是在宫里头备着了,等公主嫁到了齐国,便往后一同运了去!奴才此番来,就是着了太后的旨意,前来告知公主殿下的!”
这厢朱雪雁听了,便谢过公公,又给了他些赏钱,老公公得了意,越发回去走的快了。齐匡胤也已是听着了,他转身朝着朱雪雁笑道:“雁儿,这么说,花田国太后对你,已是有些回心转意的了?似乎她对你,也是不坏!”朱雪雁听了,便苦笑道:“哪里竟是如此?若是我朱雪雁嫁个寻常的百姓,你瞧太后可会理上我一理?她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你齐大哥一人也!太后他是怕怠慢了你!”
齐匡胤听了,心中
却是愉悦,他笑道:“雁儿,我倒是难得听你赞我,看来在雁儿你眼中,我竟还是个不同寻常之人,如此,既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我也是心满意足的了!”朱雪雁没料到他,竟往这里想,自觉意外,便笑道:“哦,你竟是这样想的?我可是从没说你不好啊!”其实,齐匡胤可是也有私心的,他很想问问她,究竟在她心中,他比那花纯仁,甚至是花纯信如何?自是现在这个当口,这话是怎么能够说出?
朱雪雁便随他进了里面,看着馆舍四处,那些跟随的将士随从,都在为着即将的出发,而尽快做准备。那在未央城外驻扎的士兵,此刻就在等着齐匡胤的一声下令,便就整装待发了!朱雪雁见了,心中不禁恻然,看样子,自己是果真就要走了!想想她又对自己苦笑道:傻子,这番大的动静,你都当是和你玩笑的么?
她收敛起心神,将凤冠好生存放在一个箱笼里,对着齐匡胤道:“齐大哥,我什么都已准备好了!我也没有什么随身物品,除了那花纯信赠的凤冠,身上唯一贵重之物,便是这腰里系着的一块双鱼玉佩了!”齐匡胤听了,不禁低头看了看那快美玉,口中却是笑道:“这个玉佩,原产地还应该是在我们齐国!不过,这块玉却是难得!不过……雁儿你究竟是怎么得到的?”齐匡胤忽然疑惑起来,这个双鱼玉佩,看着纹饰,一应雕琢修饰应是在齐国的御用饰物馆里完成,这双鱼璃龙花纹,在他齐国,自为玉佩等级中最尊贵者,除非帝王国主,一干将相文武大臣,皆不能配饰。
朱雪雁不知他心中猜想,听了,只是黯然道:“我也知道这玉难得!听我养父说,这个玉佩是我亲生父亲,送给我娘的!养父在临终前交了给我,意欲让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可是人海茫茫,仅凭着一块双鱼玉佩,可是哪里找去?”齐匡胤听了,默然若有所思,只是没个头绪。况一时事儿多,也没想个所以然来。他只是安慰说道:“雁儿,若是你的亲父还在人世,就一定回来寻你的!”
朱雪雁听了,便勉强笑道:“但愿如此罢!其实……我更多的是,不愿辜负了养父的心!这是他的遗愿!”齐匡胤见了,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便道:“雁儿,不管怎样,我和你一起寻找,你看如何?”
不过一个时辰,齐匡胤已然什么都已备好,他命随从又给花田国太后,送去檄文一篇,文中只道,因这些时日的相扰,给花田国百姓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承诺回到齐国后,便送来二十万两白银,以示真诚!他率着众人,骑着马,出了馆舍,朱雪雁以一顶华盖车跟随在他身侧。
不出二里,便到了未央城郊外,朱雪雁掀起车中的帷幕,但见前方黑压压的兵士,一行行排列整齐,威威武武,心中不禁唬了一跳。齐匡胤已
是看见她掀开了车帘,遥遥相看了,便在马上,低着头,笑看着她道:“雁儿,马上我们就要启程了!我再问你一遍,你果真是不悔?若有悔意,我虽不舍,可还自会放你自由!”朱雪雁意兴阑珊,她看着这郊外四处的青青蔓草,心中悠然,她缓缓对着他道:“齐大哥,我不后悔!此刻的我,只是跟着心走!心在哪里,我的人就在哪里!”
齐匡胤听了,便在马上大声说道:“好!我记着你的话!”说完,一声令下,命大军先行!他自和近身随从,并着朱雪雁,遥遥在后。飞马疾驰,瞬间已踏出数十里路,眼看着这花田国是离自己越来越远,朱雪雁的心中自是升出了无限感慨。从花田到齐国,可水路可旱路,走旱路,便要越过一座苍茫的大山,走水路,那中转的嘉陵岛,是必经之地。到了夜间,这一路大军已是走旱路先行,大军重又踏入那莽莽的大山。齐匡胤在后头,对着车中的朱雪雁道:“雁儿,你打算如何走向?走旱路要耽误上几天行程,水路可快些!”朱雪雁抬头,看着这苍茫的夜色,鸟雀当头飞过,翅膀扑棱棱作响,发出欢快的鸣叫。一轮皎洁圆月是凭空而起,硕大硕圆,简直看的人心旷神怡。她对着他笑道:“齐大哥,这走水路又当如何?”
齐匡胤便道:“渡船走水路,要经过嘉陵岛打弯,不知雁儿心中是何决定?”朱雪雁心中思怔着嘉陵岛三字,这岛上自是有个她的故人!她只是沉思半响,方对着齐匡胤道:“齐大哥,我喜欢走旱路,这水路我已是经过,可还没有在这月明风清的夜晚里,好好去看看前面的莽山呢!”齐匡胤听了,便道:“好!那么……就按照你说的,走旱路罢!只是晚上山风清冷,雁儿你还需多穿点衣服!”说着,便对十几名跟着的随从,嘱咐了几声,下了马,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了她的肩上。朱雪雁心中受用,不由说道:“齐大哥,你也要多多注意!”齐匡胤看着此处,见自己的随从已是在搭建几座帐篷了。
齐匡胤忽地来了兴致,他对着朱雪雁笑道:“雁儿,反正这里已出了花田国地界了!我的心,忽然也就放松了好多,不似在花田那样惶惶紧张不安了!”他倒是难得羞赧起来,又说道:“雁儿,我这样说,你可不要笑我?”朱雪雁披着他的大氅,也从车中下了来,对着他笑道:“齐大哥,我怎会笑你?其实……我的心也是放松许多,不管我心里的坎过没过去,但是我的人,毕竟不在花田国了!我这心里,似乎已是卸下了许多的包袱!”
齐匡胤便携起她的手,对着她笑道:“雁儿,行走一日,我此刻却是毫无睡意!你呢?”朱雪雁叹口气道:“我也是如此!”他便提议道:“既然如此,你看这大好的月色,我们不如就在此处散步畅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