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落地钟刚刚敲过了九下,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缝直直地刺了进来。流霜却仍懒懒地赖在**不愿起来。已经九天了,她遵守着对父亲的许诺,不曾迈出家门一步。每日里除了陪母亲聊聊天,就是窝在房里看看书。每次提起画笔又总是对着画板发呆,勉强画几笔最终还是半途而废。她清楚这坐井观天的日子本不是她的性格,她几乎有些后悔回家来,与其在家中这样被禁足,还不如一个人在上海来得自由自在!继而她又想:这样的日子她只过了几天就如此难捱,而母亲已这样过了将近一生,也许至死都不会有所改变。一想到此,流霜不寒而栗。
门外又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小姐,还没醒吗?”李嫂已是第二次来唤她了。
虽不情愿,流霜还是应了一声:“我已经起来了,你去准备洗脸水吧!”
李嫂答了声“好”,脚步声渐远。
流霜懒洋洋地推被而起,陡然感到一股寒意直逼过来,忙拉起件披肩把自己围裹住。沐溪这地方最难过的就是冬天,阴冷、潮湿,去了上海几年,流霜已不太适应家乡这边的冬季了。
李嫂把端来的洗脸水放好,在她梳洗的当儿,李嫂边收拾床边问:“小姐,这些日子在家闷坏了吧?”
“闷也没办法!”流霜坐在梳妆台前
,叹了口气,“爸不是说镇上来了好多陌生人,怕我有危险才尽量让我少出门的!”
“老爷就你一个女儿,自然紧张些,你就暂且顺顺他的意好了!”
“李嫂,那些人也真是奇怪,中国那么大地方,为什么偏偏跑到沐溪来?”
“就是说呢!不过小姐,听每日出去买菜的老陈说,这几天镇上倒真有个很奇怪的人?”
流霜听了,颇感兴趣地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嫂停下手里的活,想了一下,才说道:“就是在凌桥岸边,这几天总有个年轻男人在那儿转来转去的,不知要干什么?不过老陈说,看那样子八成是在等人!”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流霜就觉得心头一紧,廖诩凡的脸立刻浮现眼前。会是他吗?如果真的是廖诩凡,他是在等她吗?流霜左思右想,最后决心不再胡乱猜疑,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廖诩凡?她都要亲自去一探究竟。
多日未出家门,外面连空气都让人感到心情舒畅。此时的沐溪正是一天中最繁华的时候,不算宽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偶尔也出现摩肩接踵的场面。
流霜快步赶往凌桥岸边,她家距凌桥还有一段距离,但也并不太远,平时总感觉只有几步路。只有今天,这几步路让她觉得太漫长了,好似没有
尽头一样。
终于,凌桥已近在眼前。流霜紧张地四下搜寻着那个人的身影,半晌,她不免失望地垂下了眼睑。我是太多心了吧?她自嘲地想。对一个偶然经过的人,她又何需这样介怀?只怕人家已忘了这个地方也说不定。
流霜的唇边涌起一抹苦笑,慢慢转回身向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却觉身后有某种奇异的讯息吸引着她,让她猛然间停下脚步。接着,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叶小姐吗?
而后,她就看到了廖诩凡面带微笑又充满惊喜的脸。这样的表情无疑已向她表白了一切,流霜是何等冰雪聪明,当下芳心暗喜。嫣然笑道:“廖先生,又是偶然经过吗?”
“不是,我是特地来此办事的。”诩凡已从初见流霜的狂喜中恢复过来,心也渐渐平静了许多。
“那,事情办完了吗?”
“没那么快,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呢?”诩凡看着流霜,笑道,“今天没带画具出来?”
“我只不过随便出来走走,干嘛要带画具!”
诩凡脸上笑意更深,故意道:“我看你刚才东张西望的,是在找人吗?
流霜的脸————红了。美丽得如朝霞一般。
诩凡才刚平静的心又被这抹红色弄得心猿意马起来。
(本章完)